“名字挺好听。”顾漓红唇一张一合,看得温闻彦红了耳根。
顾漓有点犯难了:这么多花灯,又是纸做的,怎么带走啊?
顾漓看了看花灯,又看了看屋檐,青瓦的屋檐,雨水顺着瓦的低凹处汇聚成千万条银线落下来,砸在青石地砖上,将地砖上的汇聚成小河的雨水砸出痕迹来。
顾漓突然看到雨水中三个黑压压的身影各打一把伞,左右两人各执一个雕花灯笼。
“公子,公子,是我,苏玖!”顾漓都要高兴得跳起来了。
墨锦澈往声源一望,就看到顾漓站在屋檐下朝他挥手,边上摆着花灯,旁边还站着一个头发湿润的男子,披着他的外衣。
墨锦澈给楼言使了一个眼色,楼言会意,打着伞走向顾漓。
温闻彦一见,三人皆是气度不凡,不自觉的就往回退了一步,将位置让给了楼言。
楼言走到屋檐下,面露微笑,跟温闻彦互相行了一礼,笑嘻嘻的看向顾漓:“小玖儿,让爷接的,你可是头一个。”
顾漓拿下木推车上的几个花灯,自己提着,将自己手里的月饼,分了一提给温闻彦,温闻彦还想说什么,心里却突然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差这点,而且看顾漓的样子他不拿着就不会走的样子,温闻彦道了声谢就接下了。
顾漓只觉得这人不做作,对着他微笑点了一下头,就随着楼言过去了。
楼言撑着伞,护送着顾漓和她的花灯走向墨锦澈。
墨锦澈看到顾漓走过来,心里面有点恍惚。顾漓提着几个花灯,亮亮的,将她的容颜照了出来,周围一片黑暗,只她周边明亮,只见她明眸皓齿,周围的坏天气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她,还是笑得灿烂。
顾漓走到几人面前,选出一个兔子造型的花灯递给墨锦澈:“给,送你的。”
楼言和白桐一阵惊讶,楼言想阻止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墨锦澈又好气又好笑,但是看顾漓一脸认真的样子,嘴角又爬上戏谑的笑意来。
“敢当小孩一样对我,你当着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墨锦好看的眸子里迸发出杀意,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度,楼言跟白桐都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顾漓面上豪不在意的一笑:“那哪能啊,法治社会。”
墨锦澈被堵得说不出话,好像用尽全力出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软绵绵的。
墨锦澈对楼言使了一个眼色,楼言笑嘻嘻的拿过顾漓手里的花灯,将自己的伞递给顾漓,顾漓一愣,不明所以的借过,楼言以极快的身形闪到白桐伞下,白桐没好气的恨了他一眼。
口嫌体正直嘛。顾漓心里想着,嘴上笑意更甚,却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多谢。”
然后转身去看温闻彦,屋檐下黑黑的,没有了花灯散发的光亮,想来应该是走了。
顾漓也就转身走了。
墨锦澈一瞬间愣住了:就这样走了?就走了?
待顾漓拿着花灯拐过街角不见了,墨锦澈又好气又好笑:“楼言。”声音里沾染了难得的笑意:“这花灯,要是沾了一滴水,本王唯你是问。”
白桐听完,故意把伞往自己这边偏了偏,楼言一惊,连忙将花灯送到白桐手里。
白桐自然不肯接,两人你推过来,我推过去,一时僵持。
墨锦澈大手一劈,在两人的争夺中抢走花灯,自己提溜着走在前面。
楼言和白桐交换了一个眼神:爷这是梅开二度了?!
墨锦澈拿着花灯,平添了一股稚气。
他与其他皇子不同,父皇不宠爱他母后,母后每日就是让他读文识字,还找了大将军来教他武艺,其他皇子每日下了课就去玩,或御花园射箭,或骑马射箭。唯独自己不能出门,只能在母后的教导下一次一次的背读文章。
他自小聪明,拥有过目不忘的聪慧,治国理政也不在话下,但是母妃从不让他在外人面前显露,只有与母妃独处时,才会回答母妃提出的各种问题,若是回答得不对,便是一顿手板子。每次打完,母妃都会哭着抱他给他擦药,嘴里说着要让自己出息的话。
几个皇子聚在一起时,总是说着新鲜的见闻,自己母妃对自己怎么怎么好,又寻了什么新鲜玩意。墨锦澈是插不进话的,他只能静静的听着,眸子里露出些许羡慕来。
后来,南疆来犯,来势凶凶,五年,换了不少主将,双方势均力敌,未能得胜,那段时间父皇总是绷着脸,母妃硬闯了皇后宫中,才得以见到父皇一面,母妃拉着他一起跪着父皇,皇后的面前。
母妃头发散了,珠钗掉落在地,身上的妃服,因为在外面的拉扯有些凌乱。他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求皇上让澈儿上战场!”淑妃理了理身上的妃服,一拜,说出了这句话。
墨锦澈抖了一下:上战场?他不确定的看了自己母妃一眼。所有有皇子的妃子都生怕自己儿子上战场,近几日连行宫都极少出来,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指派到战场了,那可是战场,一不注意就要丢命的啊!
“胡闹!”皇帝坐在主位上,面上带着盛怒:“澈儿向来愚钝,让他上战场岂不是送命!”
淑妃抬起头,殷勤的往前跪了几步:“皇上!您相信澈儿!您若不信考一考他便是!”
皇后面上始终带着笑,但是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的狠毒,不屑,让墨锦澈后背发凉:“皇上,不如就让澈儿一试。”墨锦澈愚钝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若是真的上了战场,丢了命,那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考了墨锦澈几个问题,他都能一一作答。
他带兵出城的那天,母妃来送他,母妃是开心的,自他有记忆起,母妃的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从未笑得如此释怀……
“爷,到了……。”见墨锦澈走过了府门,白桐才不确定的开口。
墨锦澈回神,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花灯。灯里面的蜡也快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