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吱呀吱呀~”悠悠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院子里,夜已经半深了,这个简单的院子却还没有休息。
“呼~”老人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他白天出去卖凉面,晚上回家了就磨辣椒面,冲了澡的老人并不觉得太热,只是头顶上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痒痒的,或许是习惯了,事情忙久了,就习惯性的想擦汗。
“得发这是出息了么?”陈老头这几天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想相信,却不敢相信,因为这种希望以后的失望,他经历了太多次,老人看了看石碾下的辣椒面,红彤彤的,第一次觉得不适应。
这辣椒面,得发今天磨过一次了,可是因为不太熟,没有磨细,这细辣椒面和粗辣椒面的味道还是不一样的,粗辣椒面撒在凉面上它不好融入凉面的酱油,干巴巴的不好吃,而细辣椒面撒上去会和酱油混合然后黏在凉面上,不会成块,干辣干辣的。
“嗨,这孩子,能做什么事!”陈老头叹了口气,不仅惆怅起来了、
“管他干嘛,混了小半辈子了,改不改都那样了,还能再打一顿?”陈老头自己和自己说话,说了一半,倒是笑了起来。“说打,你还能不能打的过这壮实小伙子呢,老东西。”
“老咯,老咯,干不动了……”陈老头看着自己老皱又开裂的手,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真的老了,而自己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老了的呢?之前和那个汤潜龙小伙子一起推车和城管赛跑的时候还没觉得自己老呢,觉得“嘿”,过几年这城管还追不上自己。但是就在这几天,他就时不时的觉得自己老了。难道是汤潜龙那小子走了?自己一个人推不动车了?也没啊?
“嗨,老东西,还瞎想什么呢,老不老的,搞得明天不用推车去卖凉面一样!”陈老头自己笑话了自己,想来想去你手底下的辣椒面还没磨好呢,明天那汤潜龙那小子要回来怎么办?就你车里那点辣椒面不够他几口吃的,话说陈老头觉得自己真的该谢谢汤潜龙这小子,不管是不是他帮忙教育的陈得发,陈得发这几天是真的该性了,他看的出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啊?得发?你不是说不回家,在鞋厂做事的嘛?”陈老头吆喝着,这么晚了,除了刚刚还念叨的陈得发谁没事来敲门啊。
“没出息的东西,半夜跑回家干嘛?还说人家让你出差,你这样子人家让你出个屁!”陈老头骂骂咧咧的过去开门。
“天天不知道长进……”
“你……谁啊?”陈老头不认识外面的这个人,“找谁啊?”半夜敲门,找错门了吧?陈老头这么想着。
“陈得发在家么?”外面的人这么问着。
“找得发?”陈老头眯了眯眼,外面的人穿的一本正经的,也不像是陈得发能3勾搭到的狐朋狗友啊,那是谁?你说白天要穿的这个样子,陈老头倒是还会高看他两眼,但是这半夜三更的你穿的人模狗样,不干点狗事谁信啊?更何况还是来找陈得发的?八成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讨债的找陈得发问问他那些狐朋狗友的下落。
“不在家,我告诉你,陈得发现在在鞋厂干事,不和那些码头的胡瓜裂枣的来往了,别什么事都来找他,要找找别人去。”陈老头没有好脸色给他,“从狗窝出来还是带着一身骚!混账东西!”
“哦,不在家是吧,那个我是码头总负责人,陈得发走了,但是他工钱还没拿,我是想问问,他啥时候来拿的。”外面的人客客气气的,一点也不生气。
“工钱?他那个混账玩意还有工钱?没被他败光?”陈老头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个混账玩意,什么性格他了解,钱那都是过手的别人家的,巴掌张的比河淌子还大,哪能留得下钱?
“对对对,那个是他这个月的工钱,不都是月底发工资么,这陈得发转的也快,也都没来拿工钱,这工钱啥的我们都是按天发的,你说这万一上头来查账,我们也不好交代啊,被查出个贪手底下人的钱,那我们的工作就不好说了啊。”外面的人还是客客气气的,耐心的解释个陈老头听。“而且这陈得发在我们那干的也是挺有水准的,这样的工钱我们更不敢扣啊!”
“啊,哦,这样啊,那辛苦你了哈!”陈老头皱着眉头,怎么的,最近这太阳要打西面出来?“那啥时候得发回家我对他说一声?”
“哎,行嘞,老爷子。”外面的人答应着,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对陈老头摆了摆手,“老爷子,打扰了哈!”
“哎,慢走嘞……”陈老头掩上门,自己慢慢的嘀咕着。难道……自己对得发的印象错了?这……不对啊,这还是那个混账玩意么?还挺有水准的?他会个啥啊?辣椒面都磨不好的。
而门外……
“果然不在家么?”那个穿的一本正经的人自然就是诺维德斯,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这陈得发还真有可能是别的血族的……子嗣?不对不对,看陈老头的样子,看来这陈得发也不是个什么有出息的料啊,谁这么不长眼?还是说,别有深意?专门找了个这么个玩意来浑水摸鱼?
诺维德斯想不通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血奴的话,不是直接带走么?还把他留在这?怎么想都想不通。诺维德斯的身影慢慢的融入了黑暗,他想不通,所以他觉得要不要去鞋厂看看。
(场景转换1)
....
“咚咚咚……”门再一次的被敲响。
“谁啊?”陈老头刚磨完明天要用的辣椒面,顺带着还多磨了一点,这门又响了,陈老头把辣椒面放在推车上吆喝道。
“陈师傅,是我啊。”外面的人喊道。
“咋地啦?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完啊?”陈老头还以为是那个码头的总负责人,但是人家也不这么喊啊?陈老头在走过去开门的路上又想到了这点。
“那是谁啊?今天奇了怪了?”陈老头嘀嘀咕咕。
“哎?怎么是你?”陈老头认出了门外的那个人,是今天在码头买面的汉子,“你大晚上的干嘛啊?”他很奇怪,这个人来干嘛?还带着一位叼着烟的大汉。
“哦,陈师傅,那个,陈得发在家么?”池邢蛟问道。
“又问陈得发?得发去鞋厂了,你不是知道么?他晚上不回家。”陈老头觉得嘿,今天倒是奇了怪了,这怎么都跑来了,还都是半夜三更的?
“哦,他晚上不回家啊。”池邢蛟愣了愣,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得发惹了啥事了?”陈老头看着池邢蛟皱着眉头,边上又带了个在一旁闷声抽烟的大汉,心想是不是陈得发惹着什么人了?
“啊?哦,没啥没啥。”池邢蛟被陈老头一问回过神来,想了想道:“陈师傅,是这样的,陈得发在家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就比如头晕啊什么的。”
“没有啊?怎么了?”陈老头不明所以,陈得发的身体好着呢?怎么就什么头晕啊什么的?
“哦,是这样的,我啊,是这个码头仓库的管理人,我听说这陈得发在码头上好像头部受了伤什么的,我来问问,了解一下情况。”池邢蛟想到了一个很巧妙的办法。
“啊?得发受伤了?没有啊,他这不剃了个板寸?你说要是平时的大背头我倒是看不出来,这板寸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没啥伤啊。”陈老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确认的摇了摇头。“咋的了?啥情况啊?”
“那,陈得发头上的那块颜色不一样的地方你看到了么?就是颜色比别的地方深的那个地方。会不会是淤血的,你注意了么?”池邢蛟问道。
“淤血?颜色深?”
“就是这,这,陈得发摸头的地方。”池邢蛟努力的比划给陈老头看。
“哦,你说那个啊,陈得发打小脑袋上就有个胎记,颜色比别的地方深。”陈老头看着池邢蛟比划的地方。
“胎记?”池邢蛟蒙了……
“啊,胎记啊,怎么了?”
陈老头不知道他的话让池邢蛟有多难受,你告诉我这是胎记?那我查什么啊?不是说好的被重击所留下的淤血么?感情你还真改邪归正了?这剧本完全不对啊,不过接下来陈老头的话让池邢蛟皱了皱眉头。
“你们这些人,怎么今晚都找陈得发?”陈老头不得不注意,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啊,你说你码头的一个过来也就算了,分两拨这是干嘛啊?
“啊?还有谁?”
“就是你们码头的总负责人,说来问得发的工资啥时候去哪?你说这事让一个人过来不就行了?还分两拨。”陈老头这么说着,他心里也在捣鼓呢。
“哦哦,这个他们是管账的,我们这不是得负责人工安全么?不在一个部门,而且我们这不是晚上卸货么,正好过来问问,要是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会伤人啊,就像我说的被砸到啊,那个我们还是需要调整的,这个你懂得啊,这码头上出了事那可就不好弄了啊。”池邢蛟脑袋转的也快。
“那你们还有什么事么?这天也不早了,小老头我明天还要忙活呢。”陈老头听这么讲,心也倒是放下大半,不过有点奇怪,你们这些地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不克扣工资?还保证工人安全?不剥削了?谁信啊。
“哎,哎。”雷烬在一旁用胳膊肘捣了捣池邢蛟,接过话题,“没什么了,没什么了,你早点睡啊。”说着就拉着池邢蛟走了。
“你干嘛?”池邢蛟被拖出去有一段距离,这才开口问道。
“有情况!”雷烬把嘴里的烟丢了出去。烟头一下子没入了地面。
“咋回事?”池邢蛟眼神冷了下来,这样的方式表示雷烬的身体状态已经达到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紧绷状态了,雷烬平时懒懒的,没事就躺在那一动不动,行动的时候也是大大咧咧的叼着个烟,但是一旦达到他心里的危险标准,他立马像是换了一个人,血族!
“你看!”雷烬用手一指,“这里,这里,都有血族残留的气息!”雷烬指了指前面的两个地方,“他们在这里隐入了黑暗。他们身上的腥味,每次都会在隐入黑暗的时候留下来!”
“两个?”池邢蛟眼神凌冽,这点他是相信雷烬的判断的,雷烬别的事情不上心,但是,一旦牵扯到血族之间的事情,他绝对是小队里面最熟练的,战斗狂热者,他的表现不止是符合,而是完完全全相等!敌人的习惯,敌人的方式,敌人最常用的手段......
“对,两个,一个估计就是刚刚那个老头提到的什么总负责人,而另一个.......不知道,他应该是在远处看着装作总负责人的人去接触了陈老头。然后又跟着总负责人那个血族走了!嗯,是这样!”雷烬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炽热无比!
“不是我说你啊,你平时那个憨货是不是装出来的?”池邢蛟也是故作轻松的调侃着雷烬,这货,一遇到这种事情,脑袋比谁转的都快。
“我怀疑,他们去鞋厂了!”雷烬皱了皱眉眉头,“去找陈得发了!这陈得发,到底掺和进什么事情了?这牵扯下来的血族,都有4位了吧?”
“所以说,他这里很有价值啊!”池邢蛟点了点头!
“走,去鞋厂碰碰,看看是什么牛头马面,暴露了踪迹,就要有被抓住的准备。”雷烬看了看池邢蛟,这么说着。
“哪有放过他们的道理。”池邢蛟嘿嘿一笑,活动活动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