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谷规矩,封神之下,皆可闯鬼门关。
昆仑弟子,但凡封神之下,都在为闯荡鬼门关做着准备,凤南歌自如昆仑以来,从未出过一涧渊,如今鬼门关闯荡在即,烟明庭许她自由组队进入,她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一起在无极山试炼的祁商和左御东。
还有她认的妹妹,白念安。
因为血脉移种,她便一直未曾去寻白念安,如今想来,也不知她和左御东还有祁商入了昆仑七绝的哪一地?
从知礼阁出来时,她曾问过烟明庭几人的去向,谁知她这师尊凤目微凝,反问一句,“四峰长老都不见得记全座下弟子,你觉得我一个掌宗能记得多少?”
凤南歌实在难以忘却离开时烟明庭那张‘我能把你记住,你就该感恩戴德’的嘴脸。
一边感叹着不像掌宗的掌宗,一边扼腕自己新拜的师尊实在不是正经师尊的样子,摇着脑袋一路感叹,晃晃悠悠的出了一涧渊。
一涧渊下连着麒麟地和鲲鹏地,两地之下方才是四峰所在,凤南歌方至两地中央浮空而起的武比殿,便见人山人海挤在了武比殿四方的云座上,武比殿被昆仑弟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了一圈。
放眼望去,除了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外竟还有穿着七彩祥云宗服和八彩祥云宗服的四峰首席以及亲传。
凤南歌在外围绕了一圈,人围得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她只好找个明白人先问个清楚,刚好正前方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出来,她伸手拍了怕那人的肩膀,“兄弟,今日武比殿是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这位后脑勺的兄台头都没回,一副难得搭理凤南歌的语气道:“你不会自己看啊,就知道张嘴瞎问。”
“我就看你这个后脑勺晃来晃去的,我能看到个啥?”
“咦,我这暴脾气,我说你一个新来的啥都不懂,还敢在金小爷面前横。”他刚说完话,一转头就看见凤南歌发髻上明晃晃的青龙冠,眼睛顺着青龙冠往下走,九彩祥云宗服,整个昆仑就这一件。
他倒吸一口冷气,圆滚滚的后脑勺包裹着的圆不溜秋的脸盘子刹那间笑靥如花的看着凤南歌,“原来是我昆仑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独魁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方叹倾城,倾城之下还有无与伦比的不凡气质,不愧是掌宗亲传,在下子午峰金灿灿,久仰独魁之名,今日得见,简直是我气运加身方才有的福报啊。”
听他一鼓作气的行云流水般的胡说八道,凤南歌不觉在心中给此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就她此刻易容下的这副平庸姿色在此人口中竟有倾城风采,还好出门前照了照镜子,苏小小的易容丹效用还在,否则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金灿灿,你这名字取得倒是……”
“谢过独魁夸赞。”
他倒是谢得快,凤南歌生生的把后面想说的“华而不实”四个字给咽了回去,还没等凤南歌开口,金灿灿又手舞足蹈的介绍道:“我这名字是我爹给取的,他说封神时,漫天都是灿灿金光,所以取了这么一个有好兆头的名字。”
“你家父亲当真是……”
“谢过独魁夸赞,愧不敢当。”
凤南歌一脸的黑线,想着你有什么不敢当的,我一开口你就谢我夸赞,你就不能扪心自问一下我到底是想夸你还是想揍你。
凤南歌一脸无奈地指着前方的武比殿,“你现在能告诉我武比殿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吧?”
“独魁相问,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论独魁相问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独魁,独魁……”
凤南歌情不自禁的唤出之前在无极试炼时融炼的仙品雷雨剑,“说人话。”
“昆仑新进弟子入门排位战,排位榜首可得君品灵兵风雷剑。”
刚说了几句人话,目光往凤南歌的雷雨剑上一瞥,“啧啧啧,你这仙品的雷雨剑也太不磕碜了吧。”
“磕碜是磕碜了点,不过砍你,足够。”
金灿灿脸色急转直下,义愤填膺道:“谁敢妄言独魁之剑磕碜,我金灿灿第一个就不放过他,独魁,你放心,有我在,整个昆仑无人敢非议你。”
“金灿灿,你可真是个活宝。”
“谢……”
“再说一个字,血溅三尺。”
“好的。”
见他听话了些,凤南歌又问道:“这次的入门排位无极山试炼的新弟子都会参加吗?”
“当然,无极山试炼包括独魁你在内总共出了十名内门弟子,还有新进的外门弟子,全都可以在武比殿自主挑战,若是外门弟子挑战内门弟子胜出,那白玉令便会易主,而且此次排位战新入门的弟子可越级挑战首席,若是首席败了,首席之位也会易主,并且排位第一者还能得到风雷剑。”
“那这排位又该如何确定?”
“战云台登顶者便为榜首。”
凤南歌指着武比殿中央那块巴掌大的四方晶体,“不会就是那东西吧?”
“对啊,那就是武比殿的战云台,那可是鲲鹏地的镇地之宝,别看它小,入战云台者比它还小,进入战云台后,如同身处万里大地中一般,别说登顶了,能找到往上走的路都不容易,更别说这之中还要应对各种挑战。”
“既是所有入门弟子都要参加的,那为何没有人知会我?”
金灿灿嘴一快便说道:“你一个靠山强横的,就算你去了,谁敢挑战你?赢了你,这独魁的位置没有掌宗点头,谁也做不了。”
她虽成了特例,可白念安他们却不能幸免,若是再遇上苏子墨那帮人,定然会被针对。
“排位战可是已经开始了?”
“自然是已经开始了,你看战云台里细小的黑色光电,就是新进的入门弟子,他们进去快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吧,按照战云台的时间流速来算,估摸着他们在里面也有三天了,估计许多炮灰都淘汰了,再有个一刻钟的时间,榜首就该决出来了。”
凤南歌心下越发不安,以苏子墨记仇的性子,白念安他们在战云台定然会遭到他的报复。
“金灿灿,我现在可还能进这战云台?”
“你要中途加塞啊?”
“能加吗?”
“别人不行,你嘛……背靠大树好乘凉,你把大树搬出来,应该可以。”
凤南歌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搬?”
金灿灿扯了扯嗓子,大声喊道:“一涧渊独魁到——”
他这一喊,围堵在武比殿的昆仑弟子立马让出了一条道来,麒麟、鲲鹏两地地尊自战云台云座主位上凌空飞下。
这麒麟地的行吾地尊凤南歌是见过的,鲲鹏地的金煜地尊她今日倒是初见,原以为这金煜地尊和行吾地尊一样也是一个白发须眉仙风道骨之人,不曾想竟比行吾地尊看起来年轻许多,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两位地尊站在一起,行吾地尊看起来倒更像是长辈。
凤南歌朝着两人行了一个宗礼,“一涧渊弟子白梓君见过两位地尊。”
行吾地尊颔首道:“独魁来此是观赛还是掌宗另有吩咐?”
“我……”
“自然是掌宗另有吩咐。”还不等凤南歌答话,一旁的金灿灿早已替她接下话茬来,凤南歌转头看向他,两人眼神贼眉鼠眼般的交汇,彼此了然一切。
一直默不作声的金煜地尊看了眼金灿灿,似觉相识,问道:“你是哪一绝的弟子?”
“回金煜地尊的话,小的是您座下鲲鹏地专司剑池杂扫的弟子金灿灿。”
他的话音刚落,昆仑弟子中传来一阵不耻之声,凤南歌目光一冷,如刀子一般朝着四周扫射开来,本就不算好看的脸再配上她这副色厉内荏的神色,吓得四周众弟子皆倒抽一口冷气。
只听金煜地尊道:“金灿灿?我想起来了,就是你送我的五星连珠棋盘,你那棋盘设计得甚是有趣,不错不错,剑池还缺一位执事,就你吧。”
有弟子凑上前去小声提醒道:“地尊,剑池未缺执事,您看……”
金煜瞪了那弟子一眼,“把剑池的执事换下,不就缺了。”
那弟子擦了一把冷汗领命而去,行吾地尊在一旁看着金煜地尊这般行事似乎也见怪不怪了。
凤南歌看着一旁沾沾自喜的金灿灿,传音道:“这金煜地尊怕是个不记事的棋痴,你这费尽心思的讨了他的欢喜,偏偏又把你给忘了,若非今日我这茬,他怕是还记不起那什么鬼连珠的棋盘是你送的吧。”
金灿灿同样传音回道:“独魁大恩,金灿灿铭记在心,日后只要独魁一声吩咐,我金灿灿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用等日后了,马上就给你这个机会。”
传音结束,凤南歌对行吾地尊道:“师尊言我眼界太浅,这战云台的排位战虽因独魁身份不曾参加,但也可入这战云台体验一回,只是……师尊告诫太多,一时倒是误了入这战云台的时辰,不知此时再入是否合适?”
行吾地尊小心的确认道:“这可是掌宗之意?”
“我始终入道太浅,师尊的意思很难把握透彻,行吾地尊你觉得呢?”
凤南歌顾左右而言他的又将包袱扔回到了行吾地尊的手中,行吾地尊思索半晌后对金煜地尊道:“要不……开了战云台再将人送进去?”
金煜地尊一本正经道:“战云台内的排位战已然开始大半,如今再送人进去,若是不小心触碰其中阵法禁制岂不坏了规矩?”
行吾地尊顺着金煜地尊的话说道:“金煜地尊说的是,独魁还是回吧,若是掌宗问起便将金煜地尊的话如实告知便可。”
金煜地尊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狡猾的老头,棋局上赢不了自己,就爱下这些偏门的套,他神色一转,对凤南歌道:“你若要进也非不可,只是战云台针对参加排位战的入门弟子设下诸多法阵禁制,牵一发动全身……”
他微微一顿,朝着金灿灿体内打入一枚红色印记,“战云台再次开启,其中许多阵法会自行变幻,我已将战云台的布阵图给了金灿灿,他会和你一起入战云台,你可以如其他参与排位战的入门弟子一样试着登顶战云台,但无论结果如何,皆不记入排位中,若真遇险境,金灿灿会将你救出。”
凤南歌和金灿灿进入战云台时,只听金煜地尊似告诫、似提醒的说道:“切记,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