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鸾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头发以九尾凤簪固定,梳成了春儿教给她的一种最简单的发髻,便风风火火去找女娲师傅了。
才刚拐下登山游廊,就有一个小小的粉色人影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腰。
“哇,绯儿姐姐你终于好啦?你生病了,他们都拦着我不准我去打扰你。对不起,我不该伙同四哥一起捉弄你……”
要不是秋儿主动赔罪,绯鸾已忘记前几天被整的事情了。微微一笑,绯鸾抬手刮了刮小家伙挺巧的鼻子,说道:
“好了,我没事。你不用自责了,但是下次再不能和初阳一起干坏事啦,否则姐姐我定不原谅。”
秋儿立即放开了绯鸾:“姐姐放心,我再也不和四哥一起胡来了。”她那天看到夏姐姐收拾绯鸾换下来的衣服上好多血,可是吓坏了。
“嗯,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绯鸾指了指娲皇殿那边洞口,问道:
“女娲师傅在里面吗?还有初阳那小子现在在哪儿?”
秋儿笑着挽了绯鸾的胳膊,道:
“母亲在呢,正和春儿姐姐还有夏姐姐在里面检查今年过冬的棉衣,我们一起过去吧。四哥今天拉着村里的男娃子们去河里打鱼了,他们都不准我跟着去,哼~”
绯鸾轻轻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髻,相携往前走去。刚到洞口就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春儿:
“秋儿,让你给刘婶子家送东西去,你还在跟谁说话呢?呀,绯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咦~”
“呀,我差点把正事忘了,对不起啦,大姊。绯儿姐姐,你们先玩,我去去就回。”马大哈秋儿回头说完话,撒腿就跑开了。
春儿继续疑惑地盯着绯鸾:
“绯儿,你看起来像是已经结丹了,怎的这么快?”
绯鸾笑了笑,摇头道:“我也不知,昨儿你们离开后,我就睡了,梦到自己修炼来着,今天醒来就这样了。要不是九箫哥哥说我结丹了,我真不敢相信。所以特意来找师傅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真有你的,睡个觉就能一步成丹。你让那些经年累月苦修了几百年都办不到的人,还如何自处呀。这样的好事儿连我都羡慕不来?”春儿笑着拍了绯鸾的肩膀。
“走吧,母亲在那边侧殿。”春儿说着,随即高声往另一边侧殿喊道:
“母亲,母亲,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徒儿有什么惊喜!”
那边女娲,已经在夏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又是一番见礼寒暄,绯鸾复又将刚刚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绯儿体质特殊,加之前面一个多月没有动静,如今得了机缘厚积薄发也不难理解。”女娲顿了下语气,又继续道:
“只是你如今速度过快,恐根基不牢,短时间内不可再急功冒进。当先需习得一些基础的法术,一为生活需要,一为关键时刻自保。我先将这些常规法术的修炼口诀传授予你,你下来自己慢慢摸索。而今明阳不在,你若有不懂之处当及时来问我,也可问九箫和春儿夏儿几个。”
女娲说完,伸出右手两指并拢,在胸前挽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带着一团白光轻点于绯鸾左侧太阳穴处。绯鸾只觉一股热流涌进,少倾再睁开眼,大脑里已是一片清明,牢牢记住了那些术法的修习口诀。
“哇!师傅好棒!只是您明明有这么神奇快捷的传授之法,为何之前还让明阳师兄带徒儿通宵达旦的背诵那些练气口诀啊?真的好辛苦呢。”绯鸾噘着嘴撒娇道。
女娲笑着摇了摇头。旁边夏儿已抢先道:“笨蛋绯儿,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你之前没有修为,体内毫无真气,如何承受得了娘亲这样的传授之法?即使能传授,你又如何催动意识读取?”
绯鸾细一想,也是这个理哦。都说万事开头难,如今她连最难的一个多月都度过了,以后想来会轻松很多。而且这些术法也是非常有趣的呢?等她学会了,看风初阳那家伙还敢不敢来捉弄她。于是,绯鸾连忙笑着道歉:
“夏姐姐批评得对,是绯儿一时糊涂了,先向师傅赔个不是!以后我定踏踏实实修行,不再总想着偷懒。”
绯鸾是真心认错。话说春儿夏儿这一对双胞胎,虽都是一等一的美人,长相却大不相同,夏儿的美是那种更有倾略性的美。论性格两人更是南辕北辙。一个人如其名,温温柔柔如三月的春风;一个却大相径庭,总是一副冷冰冰万事不关心的模样。绯鸾以前常在心里想,师傅取的夏儿这名字怕是反了吧?是以,能听到夏儿主动指出她的错误,真是不容易呐。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妙人儿。
是以,众人又寒暄了几句,正聊着,只听秋儿的声音慌慌张张的传了进来:
“母亲,母亲,不好了,母亲。”
绯鸾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女娲师傅已经出了主殿之外,于是赶紧和春夏两姐妹一起往外冲去。
“秋儿,什么事如此惊慌?”
“母亲,不好了,河里,河里,新印哥哥被一条魔蛟袭击,撕下来了一条胳膊。四哥,四哥正在和那坏蛋恶斗,恐是不敌……”秋儿断断续续说了个大概,已是累得扶着围栏跪倒在地喘不过气来。她一接到小伙伴传信就立即折返,硬是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一的时间跑了回来。
女娲脸色一变,原地已没了人影。
“怎么回事?咱们这赤水流域,好好的怎么会出现魔蛟这种高级别的妖魔?”春儿脸色惨白,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边夏儿已轻轻扶起妹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季节人们都忙着储备过冬物资,沿岸放松了防备也是正常。这魔蛟定是从哪儿探得各部落的青壮高手大多跟着父王去雾隐丛林围猎了,才趁虚而入的。”
绯鸾心里有些忐忑,轻声建议道:
“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万一能帮上什么忙呢?”
春儿见夏儿也点了点头,遂开口吩咐道:“秋儿,姐姐们去现场看看情况,你自己呆在洞府别出来,守好我们的家,乖啊!”
秋儿懂事的点头,春儿夏儿两个遂一左一右驾着绯鸾的胳膊就腾身往河边而去。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宽阔的河面上正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和一条通体墨黑的蛟龙缠斗天昏地暗。女娲师傅正在岸边沙地上为一个身材壮硕的小少年包扎伤口,少年浑身是血,一条手臂耷拉着,脸色惨白,虽疼得颤抖,却紧咬着唇不发出一丝声音。周边围了二十来个半大小子,此刻一个个都战战兢兢,面若寒蝉,或紧张盯着河面的打斗,或担忧的看着女娲为小伙伴治伤。
“初阳,初阳你怎么啦?”旁边春儿的惊叫声瞬间转移了绯鸾的视线,只见风初阳那平日里总是跳脱得闲不下来的身影此刻毫无声息的躺在女娲身后的地上,全身露出来的皮肤都呈现出乌黑的颜色,着实吓人。绯鸾呼吸一滞,几乎和夏儿同时扑了过去。
“别动他!”女娲一声冷静的利喝传来。
“初阳与魔蛟打斗时中了对方喷出来的毒液。九箫已经喂过药了,不过解毒尚还有个过程。你们别乱动!”女娲一边说着,手上包扎的动作依然没有慢下来,连眼神都未曾转移,又继续吩咐道:
“夏儿,你先把小家伙们全部带回去,吩咐人熬点收惊安神的汤药。”
夏儿领命带着人回去了,之前围得严严实实的包围圈散去,河岸上瞬间空旷起来。春儿依旧守在初阳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昏迷的弟弟。
绯鸾则往河面又靠近了一段路,全神贯注观战去了。
只见那蛟龙身躯庞大却异常灵活,探爪,扫尾,飞扑……嘴里不时吐出一团团黑雾。
与之相比,一袭青色常服的风九箫显得过于渺小,看不清脸上神色。但那辗转腾挪的灵活身影却是道不尽的丰神俊秀,手里一秉九孔碧箫青芒暴涨,舞得是密不透风。
终于,风九箫瞅准机会一个纵跃踩上了那蛟龙颈部七寸之处,以箫为剑,深深插入。
“嗷呜~”一声痛苦的龙吟通天彻地,那蛟龙拼命翻滚起来。
风九箫凝聚真气于右手,探掌微收,利落的抽出那管尽没于魔蛟体内的碧箫,凭空一个后滚翻躲过了喷涌而出的魔蛟毒血。
“不好,它要逃了!”绯鸾情不自禁出声提醒。
风九箫一个漂亮的凌空回旋,稳住身形,竟眼见那魔蛟就势往岸边惊呆的绯鸾侵袭而去,吓得一个趔蹶差点栽下半空。
要追上去抢救已是来不及,女娲和春儿的距离也不足以施援。风九箫目眦欲裂,失声狂吼,极度的惊恐之下却发不出声来。
“绯儿快躲开!”
“绯儿快躲开!”
“绯儿快躲开!”
……
绯鸾被吓傻了,呆愣中似听到有个近乎绝望的声音在拼命地唤她。绯鸾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见近在咫尺的狰狞龙爪即将拍下,自己却似是被定住了双足般挪动不了,立即以手抚住左腕葫芦手链,伴随着深呼吸闭上了眼睛。
“小葫芦,收!”是死是活在此一举了。
一片青色光晕爆射而出,瞬间吞没了蛟龙腾起的滚滚黑烟。随着光芒隐退,那蛟龙已不见了踪影。
“绯儿~”
几乎一息之隔,绯鸾已被瞬移而至的女娲搂进了怀里,紧接着风九箫和春儿也相继而至。连地上刚睁开眼睛的风初阳和被打断疗伤的新印也心有余悸地看向这边。
“绯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该带你一起过来。”春儿仍旧惴惴不安的自责着。
“春儿姐姐,我没事!”沙哑破碎的声音。
绯鸾确实被吓坏了,现在腿都还在发软,要不是被女娲师傅紧紧箍在怀里,恐怕早跌落地上去了。她刚刚真切感受到了那种死亡逼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