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情一解决,二人就启程回京面圣了。
小皇帝念及二人舟车劳顿,于是让他们好生修养一日,翌日清晨进宫面圣。
墨珏嘱咐她好生歇息,他也因为些微水土不服加上操劳而有些疲惫。
木槿目送他沿着游廊回了自己书苑,回到自己院内。
红玉和幻儿正端着饭从小厨房出来,看到木槿,双眼锃亮。
“郡主!”
幻儿这丫头跑得极快,还端着菜,忙不迭跑到木槿面前。
“郡主,你终于回来了。”
木槿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说着,捏了捏她滑溜溜的小脸蛋。
“是王爷派人递信,说你在郾城一切都好,马上就要回来了。”
红玉从游廊后走出来,看到木槿,立在原地,一怔,“幻儿,别把菜翻了。”
吃完饭,木槿哄着幻儿去睡觉了,红玉收拾碗筷,漫不经心地开口:“郡主总是喜欢单独行动,您觉得自己可以对付,但是却不知我们是会担心的。您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就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木槿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这些事她们不知道最是安全。她总觉得自己可以应对,了解她的人应该相信她,却没想到。
红玉端着碗筷出门,木槿突然唤住她:“下次不会了。”
红玉心里一暖,侧过身屈了个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木槿嘴角微扬,其实,被担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嘛。
此次她在郾城解决了疑难怪症,并劝说起义军投诚,郾城百姓都纷纷夸赞,在京,她算是立了一功。明日面圣,皇帝肯定会奖赏她,但是她一个郡主,贸然提出要去邻国和亲肯定说不过去,也招人怀疑。
除非,她能找一个帮鄞晟国求亲的人。
君尧的别苑是皇家御都,离皇城近却又不在皇宫,这是皇帝招待外来使臣的安置点。
皇家御都建立在皇城外围,远离繁华的闹市中心,这里特建了一座大型客栈。
木槿远远地猫在街角,看到大门外有两个士兵守着,立刻绕道离开了。
她方才在高处观察了整个皇家御都的地形,找到了那最低矮的一处围墙。
木槿身子一轻,几个蹬踩就爬到了檐角上,她压低身子,借着遮挡,四处张望,府内倒没有巡逻的侍卫。
她立刻轻盈翻身从檐角翻滚下来,单膝跪地,立刻警惕地环视了一圈。
左拐右绕,终于找到君尧。
彼时,他正在书房作诗,她风尘仆仆踏入房中时,他眼皮也不抬一下。
木槿知道他作诗时尤其认真,什么都影响不了他,哪怕这时候她是一个贸然闯入的刺客。
木槿站了许久,忍不住开口,“我有事请你帮忙。”
君尧执笔的手蓦地一顿,那墨立刻在纸上晕染成一个黑点。
他捋着袖子,放下笔,抬起凤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他似乎并不惊异于她会突然翻墙闯入。
木槿将她被北巫国使臣轩辕宬下蛊一事说给了他。
君尧面无表情,只是那阴冷的凤眸暗藏杀机,袖中的拳头慢慢攥成拳。
“他让你去鄞晟国偷什么?”
“拿到虎符。”木槿道。
君尧一怔,而后了然。
鄞晟国有个规矩,历代皇帝手中都握有一半的虎符,这样可以确保皇权不外流,而当今圣上君婪,继位之后就立刻将虎符收了回来。
原本镇国大将军手握另一半虎符威震四方,镇守边疆数十载,以保鄞晟国平定,可这皇帝却贪婪成性,妄图将全部的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这皇帝几年前大病一场,从此成了个病秧子,却是个日日靠汤药维持身体的残暴君主,他无法独揽朝政,更是连女人都很少碰,后宫也没几个女人。
鄞晟国的太后垂帘听政,将收回的另外半块虎符和凤印全部揽在自己手里。
后宫不干政,但在这太后这里,朝堂之上至少一半的人都是她一派,皇帝一个病秧子,而君尧刚刚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在鄞晟国并不能站稳脚跟,只是有皇帝与太后抗衡,他便能轻松一点建立自己的队伍。
“你身上的蛊毒我暂时没有办法,不过和亲之事你也不必着急。”
他负着手,回身,凤眸随意一瞥,淡淡道:“你气色尚好,蛊虫七日之内不会在你身体里发作,你不必担心。”
木槿十分正式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力荐我去北巫国和亲?”
君尧眉目深沉,侧对着她,侧脸精致深邃的轮廓微微昏暗,却有棱有型。
“你不明白,我这个位置,很多事要站在国家的层面考虑。”
木槿不明所以地皱皱眉,“所以我就沦为了牺牲品?”
君尧蹙眉,回头看她,看到她湿润的眼眶,一怔,甩袖:“那个墨珏既然认你做义女,怎么可能会同意把你嫁到北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