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早朝,木槿就被带到朝阳殿觐见了。
“传摄政王、端敏郡主觐见——”
御前太监捏着尖细的嗓子,一扬拂尘。
小皇帝正襟危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瞰正殿中央缓步走来的二人,和颜悦色。
“臣女参见皇上。”木槿规规矩矩地行礼,肃穆的大殿上唯有她清丽悦耳的婉音绕于悬梁之上。
经此一事,小皇帝对这个小侄女多了一层欣赏和赞叹,只是没想到她一个青楼女子竟有这般能耐,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好奇。
“朕的好侄女,你竟还懂得医术?”
木槿暗自看了墨珏一眼,“臣女素来喜爱读书,尤其是医书,所以,看得多了略懂皮毛,这次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虽然她的来历,墨珏不便亲自过问有派人去暗中调查,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从小长在穹顶山千机阁。
那里是一脉天外神医的隐居之地,素来不问人世,不说寻常人,就是朝廷的皇亲贵戚,都不知有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圣地。千机阁则是这一脉穹顶山最隐秘最难寻得的地方,除非有人领路。
当年就是鄞晟国皇帝,也是因为祖上有远亲,能跟穹顶山扯上些关系,才能屈尊驾临。
小皇帝一本正经地开口,“不论如何,这次危机能化解,你也是出了一份心力的。你想要什么赏赐,便说罢。”
木槿因为计划暂时被打乱,所以一时也想不到想要什么赏赐,只好先应皇帝,“皇上,臣女暂未想到什么赏赐,不若先予臣女一个承诺,等到以后臣女有所需时,臣女一定不吝开口。”
小皇帝嘴角微微翘起,抚了抚衣褶,“那好吧。”
木槿先行被送了回去,途中却被不速之客截下。
刚出了南雁门的高墙拐角,马车就停了。
木槿一滞,方一有所动作,就听得一熟悉声音响起。
“端敏郡主,好久不见。”
来人一掀马车帘,笑得十分嚣张。
木槿看到他,刚坐起的身子又缓缓落下,心中也念着,七日之限快要到了,这个人也该出现了。
轩辕宬优雅地钻进马车,一摆锦衣,端坐在马车里。
看着木槿寡淡不惊的脸,他微微一笑,“端敏郡主在郾城之事我略有耳闻,没想到你不仅姿容绝美,却还是个足智多谋的奇女子。如此,把你送去鄞晟国那个病秧子皇帝身边,看来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木槿闻言,不禁嗤笑一声。
“若你真有本事把我送去鄞晟国,那你怎么不亲自去偷虎符?”
轩辕宬没有生气,反而一笑,“就是不知道那虎符藏在何处,所以派你去打探打探,若能做得那皇帝枕边人,何愁没有机会得到?”
木槿手肘撑在窗栏上,十分慵懒,小模样十分认真,“所以,二皇子要如何将我送到那皇帝身边?”
轩辕宬嘴角邪邪上扬,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小药丸,抻着手递到木槿唇边。
“我自是有办法。”他好像很有把握。
木槿头一偏,眼中流露出丝丝不屑。
轩辕宬也没怒,伸着的手一动也不动地缓缓下移,木槿向下瞥了一眼,他轻轻放在了木槿的裙摆上。
木槿将药丸递到嘴中,眼睛眨了两下,“什么办法?”
轩辕宬懒洋洋地倚靠在马车里,“这你就不必管了。”
木槿略思忖了片刻,神色有些呆滞,俊美的侧脸上划过一抹愁思,轩辕宬倒看得愣了几分。
他将怀里的两个精致小巧的小瓷瓶扔给她。
“这每一瓶都有七颗蛊药,按七七四十九天时限吃,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蛊虫脾气大不好将养,若真发了狂,便要搅得你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才肯罢休。”
木槿接过瓷瓶,若有所思,自嘲地想,她到底还算个有用的棋子。
马车的两匹鬃毛骏马嘶鸣了两声,发出几声闷闷的鼻响,在原地踏步,好似有些不安。
轩辕宬回过神来,略有深意地凝视了她一番,“剩下的事,等消息便是。”
木槿点头,直到确定人已经消失了,才将车夫召回来。
在府中连等了三日,也没听到鄞晟国有什么动静,连君尧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她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直到第四天,墨珏下了早朝,回到府里,木槿看出他有些不对劲。
还没回到院中,就见墨珏气势汹汹朝她的方向奔来,俊美的脸上一股风云汹涌,简直是阴郁地要杀人了。
木槿有些怔愣,赶忙进屋,命幻儿和红玉紧紧闭住门。
只是两个娇弱的女子怎么抵得过墨珏的高大有力,他猛地推门而进,将木槿吓了一跳。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木槿带着怨怼地嗔了他一句,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两个丫头。
“你们两个出去!”
他胸口压抑着怒火,眼中盛满暴怒,简直像一只急红了眼的野兽。
幻儿和红玉不明所以,也从来没见过墨珏发火,突然愣了。
霍风低着头从外面进来,攥住二人胳膊拽了出去。
门被墨珏用力一推,“嘭——”地一声巨响,紧紧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