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凌霄宫,也没有心情御剑,只是慢慢的走着。萧泽开口打破沉默:“玉儿,你怎知道凌宗主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被人种下魔种的?”
温如玉叹了一口气:“修炼导致走火入魔乃是心魔,但凌宗主的魔气是一种很特殊的魔气。并不是心魔。”
萧泽疑惑的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温如玉反问:“你与他对了几招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是有一点不对。”萧泽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他神智虽然很混乱,招式却有板有眼并不像神志不清的人打架的方式。”若是神志不清应当是毫无章法的乱砍乱杀。可与他和玉儿对招时却改了这种打法。可那时候他双眼妖异的血红,以及眼神都表明他是神智不清了。
温如玉点了点头,一直追着她打,却不是乱砍乱打的。“还有他身上有一只很特别的香气。我可没听闻凌宗主喜欢熏香。”
萧泽赞同点点头,他当时只以为是宾客里有熏这种香,后来再走近死去的凌云上的身边才确认那是他身上的气味。“可是看他的样子确实是神智不清了,难道不是走火入魔吗?”
“不是。”温如玉无比笃定地再说了一遍,“应当是被以某种手法操纵了。阿泽,你命两个修为较高,脚程比较快的师兄弟去帮我取一样东西吧。”
萧泽点点头唤出缥缈宫特有的传讯信鸽:“去何处取何物?”
“长白山,月上中天才能摘,放在玉质盒子里带回来。”温如玉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画了一种草药的图纸并标明药草可能出现的位置递给萧泽。“这或许就是关键。让他们快一点,两天之内务必回来。”
等凌非墨忙完已经是深夜了。回到婚房,满目喜庆的红色让他更加感觉悲凉。白天他才亲手“弑父”,晚上却面对自己的新婚妻子。冷冷一笑,这到底算什么?
君无忧已经换上她最喜欢的凌雪寻梅衣裙,坐在椅子上等凌非墨回来。事情她已经大致听说了,听到门外凌非墨的脚步声想喊一句“凌公子”还没出口却觉得不对弹药她叫相公或者夫君更加难受,于是她对着他喊了一声:“凌非墨,你回来了。”
她气质清冷比人,声音淡然如水。凌非墨耳朵一痒,抬眼看着眼前没有穿着喜服的新婚妻子。她和温如玉是好朋友,如今她变成自己的妻子,可是他却给了她一个世界上最糟糕的新婚之夜。
君无忧看着她名义上的夫君,他脸色苍白,喜服上的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了,看起来依然很触目惊心。“凌非墨,你的伤口该处理一下。”她轻柔地为他脱下外面的衣服只留了一件里衣。又用剪刀剪了一个洞,仔细的为他处理好伤口包扎得整整齐齐。
“好了,先喝口水,然后来跟我说说今天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吧。”君无忧被迫嫁过来,但对凌霄宫一无所知,也知道凌非墨娶她别有所求。
凌非墨端着水杯沉默半晌,才把当时的情况仔细地说了一遍。“抱歉,我娶你是有目的的,你手里有一样东西本来是想向你求了来为父亲洗去魔性的。”
君无忧嫣红的薄唇勾起一个弧度,“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而是去找柳依依逼迫我?”
凌非墨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柳依依手里还有一样东西必须要拿到。她说要把你嫁了沧澜宗才能真正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不如就拿你和那样东西一起与我交换。抱歉是我自私了一次。你若要走,我可以马上对外宣布你与我退婚。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名誉受损的。”
君无忧冷哼一声:“果然是她的作风。此外她还对我提了一个要求呢,这人还真是贪得无厌。”
凌非墨惊讶的望着君无忧冷艳逼人的脸,她没有回应他最后一个决定。“君姑娘……”
君无忧打断他的话:“凌非墨,你即已明媒正娶把我娶进门,断没有新婚之夜便休妻的道理,同样,我君无忧也不会休夫。今天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你凌霄宫如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要成为宗主想必不会容易。我可以做你的后盾。相对的,你稳定下来便助我夺回沧澜宗吧。”
凌非墨惊讶的看着她,她这是要与我同进退吗?“我今天‘弑父’了。君姑娘何以觉得我还能成为凌霄宫的主人?”
君无忧冷冷一笑,“只怕你没有这个志向。”
成为宗主是必然的,温如玉曾说父亲并不是走火入魔,既然是有人刻意算计,这仇怎能不报?成为宗主才能有这个能力不是?凌非墨坚定地说:“诚如君姑娘所愿。”
二人刚达成盟约,但是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凌非墨满身寒气,一语不发地坐着默默地喝掉杯子中冷掉的水。天气似乎很冷了呢,今天他也不想动用灵力驱走寒气。
凌非墨起身走向傍边的坐塌:“时候不早了,君姑娘早些歇息吧。今后我睡这里,床给你。”
君无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现在我们都是盟友了,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你还叫君姑娘怕是不适合吧?”
凌非墨愣了愣换了个称呼:“无忧。”
君无忧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躺在床上。黑暗中又听到凌非墨说:“抱歉,我其实有心上人,这样娶你好像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知道,你的心上人不就是芷蓁嘛,温家三小姐。恰好是我的闺蜜。”君无忧淡淡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冰凉的意味。
凌非墨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君无忧的声音带了一点点笑意:“你挂在那里的画像不是告诉我了吗?桃花剑舞。那天我虽然没在场,芷蓁一舞倾城的传说我还是有所耳闻的。而且那个舞剑的身影是我的闺中密友,我又怎么认不出来?”
凌非墨看了一眼床头挂着的画卷,粉红色的桃花在黑暗中似乎带了一点光亮。那抹身影自清谈会以后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画了下来。
“你可以喜欢她,但她与你终究无缘。她与萧泽之间没有第三个可以插进去的。”君无忧看到画卷就知道凌非墨的心意,暗道除了萧泽还有人如此慧眼识珠。世人皆说芷蓁是一个仙资平平相貌也平平的丑女,可萧泽或者凌非墨就是慧眼识珠之人。
凌非墨沉默一刻就起身摸着黑把画卷收了起来。
君无忧奇道:“你收起来作甚?我不介意你就这样挂着。”
凌非墨道:“她与我无缘。若是早一点认识她的是我就好了。如今凌霄宫遭此大变,我无心儿女私情,收起来便收起吧。”
君无忧不再反驳,芷蓁这样的女子凌非墨喜欢上很正常。不过眼下他们不言及儿女私情或者能更轻松一些吧。
一夜无话。
凌非墨和君无忧穿戴整齐来到凌霄大殿。
“各位长老,凌霄宫现在遭了大变。眼下父亲已经仙去,之前父亲便下令让我执掌凌霄宫。不知道各位长老有何意见?”凌非墨笔直地站在殿前,尊贵的气势让长老们不敢直视。
“不行。三公子年幼却心狠手辣,连亲生父亲都死在其手下,恐怕难当大任。”二长老肖枭率先反对。
凌非墨眼睛盯着肖枭,这事是他心里永远再也不能愈合的伤口,他竟然直接撕开来!她冷冷的说:“这是父亲下的最后一个决定,肖长老可有何不满?”
气势凛然,再说凌非墨的修为不弱,竟生生把他的威压打散,反过来压迫着他。“弟弟好大的口气,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过这样的话。”一抹白衣缓缓从殿外走进来,是凌霄宫大公子凌非运。
君无忧眯着双眼,这个身影好生熟悉。
凌非墨道:“大哥今天才回,昨天凌霄宫可出了大事,父亲因此身陨。大哥不觉得你太不孝吗?”
凌非运笑道:“再不孝也不及你亲手弑父。我是你大哥,父亲的嫡长子。再怎么说凌霄宫的宗主应该是我。”
长老们议论纷纷,争论不休。
凌非墨上前一步说:“父亲曾有令,立能不立长,立贤不立嫡。大哥,我们比一场吧,谁赢了谁当代理宗主如何。”若不是父亲死前令他守护好凌霄宫,凌非墨真的不想在父亲尸骨未寒之时争这个宗主之位。
凌非运一听就同意了,哼,凌非墨说什么大话!昨天承受了父亲那一击就不信还能赢得了他。
“慢着!阿墨昨日受了伤,我代阿墨出战如何?”君无忧慢悠悠地站在凌非墨身边,气势冷然。
“无忧!不可胡闹!”凌非墨不是信不过君无忧的能力,只是这是他的战役。
“你是谁?”凌非运这时才看见凌非墨身边站着一个冷艳高贵,清冷逼人的美人儿。“我凌霄宫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哦?大哥听不到吗?”君无忧重重地咬着“大哥”两个字。“无忧乃是阿墨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怎么就成了大哥口中的外人了?”
凌非运被堵得哑口无言,久久憋出一句:“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管什么?再说这可是凌霄宫的大事,轮不到你插嘴。”
君无忧冷冷一笑:“夫妻本就应该同心协力,阿墨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既然嫁入凌霄宫就是凌霄宫的人了,怎么就不能说了?还是大哥本来就对父亲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服?”
一连串的反问,凌非运暗暗生气,他居然说不过一个女人。转念一想,反正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就不信她能有十分把握赢自己。“既然弟妹都这样说了,便由你代替非墨好了。不过大哥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刀剑无眼,弟妹当好自为之。”
君无忧嗤笑,这个凌非运她倒见过,修为嘛,被凌非墨甩了好几条街,偏偏心眼小得过分。这样的人做了凌霄宫的宗主,凌霄宫天下第二的名头恐怕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