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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祭品

夏尔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一片礁石上,小船被海浪拍打的七零八落,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和几条蹦上岸的鱼。

人呢?夏尔皱着眉头看着空旷的四周。

他跳下礁石,礁石下面铺的一层沙子竟然是软的!他费力地不断从沙子里将脚拔出来,可那堆沙子像磁铁一样,直吸着他往下沉。他慌了,拼命扒着旁边裸露的礁石,可依旧无济于事。他继续往下沉着,就当他以为自己即将承受灭顶之灾时,突然腿上一松,整个人顺着沙子沉到另一方天地。

这应该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夏尔坐在草垛上想。

这里山清水秀,甚至还有十里桃林,桃林中点缀着几处草屋,有袅袅的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里飘出,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牛叫。就按刚才进来的那个方式,倒是很符合“初极狭,才通人”的感觉。

夏尔手脚并用地从草垛上爬下来,慢慢往有炊烟升起的地方走,若是能遇见个村民,兴许就能问出白祁他们在哪。可这一路走过来,只能听到远处有牛叫,看到房顶有炊烟,但确实是一个人都没看见。

会不会人都在屋里烧饭?他挠挠头敲敲最近的一间草屋的栅栏门:“请问有人吗?”

屋里没人回答。

可能是声音太小了吧,他咳嗽一声,大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依旧没人回答。不但没人回答,就连刚才还能听见的几声牛叫也消失了。空气中一片死寂,竟然像是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推门走进草屋,屋里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到处都落满了灰尘,可唯一干净的地方便是灶台。灶膛里生着火,锅里有什么东西沸腾着,正咕噜噜冒着泡。他掀开锅盖,里面煮的是一锅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闻上去还有一股臭味。

夏尔嫌弃地扔掉手中的锅盖,又往里屋走,里屋布满灰尘的床上坐着一个梳着花苞头的小女孩,女孩手里抱了一只布偶娃娃,那只布偶掉了一只眼睛,断了一只手臂,样子看上去诡异极了。

他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纸湿了一半的荔枝糖递到女孩面前,这还是当初白祁给他的,他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拉上了来这个小岛的船,到现在就剩他自己一个人,连其他人的人影都看不见。

“小妹妹,吃糖吗?”夏尔温柔地笑着,生怕自己会吓到小姑娘。

小姑娘低着头,怯怯地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糖,默默摇了摇头。

他笑了下,又把手中的糖往前递了递:“没事儿,吃吧。要不,你是嫌这糖湿了吗?其实啊,我就剩下这一块糖了,来的时候坐船过来,不小心把它弄湿了。不过只是糖纸湿了一点,里面还是好的。吃吧,嗯?”

小姑娘吞了口口水,手慢慢伸向那块糖,飞快地拿过那块糖塞进嘴里,然后将糖纸团成一团丢在一边。

夏尔笑了下,抓过糖纸展平装进口袋里,伸手摸摸女孩的头:“小妹妹,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又都去哪儿了?还有,你们这个村子里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人,就像我一样的,你知道吗?”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突然跳下床往门外跑,夏尔连忙跟上:“哎,小妹妹,你去哪儿啊?”

他跟着小姑娘一路跑过去,正跑到桃林的中央一块空地上,那块空地到不像是正常空出来,倒像是一个特意修建的祭台。

祭台正中央插着一根旗杆,旗杆上面并没有挂任何东西,而是光秃秃的一根柱子。柱子后面绑了一圈人,都背对着他,像是马上要进行祭祀的祭品。只是,为什么看着被绑着的某个身影有那么一丝熟悉?

“小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啊?”夏尔扭头想要仔细问问小姑娘,可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小女孩,只有一片静止的桃林。

他伸过去的一只手停在半空中,觉得后背“唰”一层冷汗浮上来。刚才那个小姑娘,不会是……那什么吧!他使劲儿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鬼念头全都打扫干净,径直冲着柱子后面那几个被绑起来的人走去。

夏尔跳到他们面前,那群被绑着的人,竟然是换上村民村民衣服的关违几人,只是唯独少了白祁,但他们都闭着眼睛,像是晕了过去。

“嘿,关老师,澄姐,你们快醒醒!”夏尔推着关违,“哎,你们怎么了?快醒醒啊!”

关违猛地睁开眼睛,冲着旗杆跪下,嘴里还念念有词:“精卫鸣兮,天地动容。山木翠兮,人为鱼虫。”接着,旁边被绑着的特调处所有人都对着旗杆跪了下来,口中念着的和关违刚刚说的话一模一样。

“你们怎么了!”夏尔着急地拦着他们,可他们就像中邪了一样,怎么拦都拦不住。

“呵呵呵。”一阵诡异的笑声从夏尔身后传来,可当他扭头看过去,背后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旱魃,你在找我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夏尔身边响起,竟然是刚刚带他过来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歪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夏尔一脸茫然地站起身看着她:“小妹妹,这么搞可不好玩,他们都是你绑起来的?”

小女孩笑着飞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后背突然长出两只巨大的翅膀。她轻轻地站在桃枝上,扑扇着翅膀歪头盯着夏尔:“旱魃,你不记得我了?”

“你,跟我说话?”夏尔皱着眉头。

“不然这里清醒的还有谁?”小女孩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夏尔的智商。

夏尔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什么旱魃,再说,小孩子要有点礼貌,和大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记得尊称您!”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小女孩又飞起来,这次停在了离夏尔最近的一棵桃树的树枝上,晃悠悠地站着,好像在荡着秋千。

“别那么多话,你绑了他们干什么?”夏尔往后撤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当然是做祭品。”小女孩又笑起来,笑声凄厉,但像极了哭啸的鸟叫,“这些祭品,都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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