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李强。”苏秦轻声喊到。
庠序里寂静无声，除了李勇越来越大的呼声。
坐在他旁边的两名学子见状连忙把他给摇醒。
“想死啊！”李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冲他旁边的那名学子吼到。
“先生…叫你…”。
“啥？”
“李强，课堂上目无尊长，自由散漫，大声喧哗。”苏秦放下古籍淡淡的说道：“明日叫李铁匠来跟我聊聊。”
李强一愣，随即求饶道：“先生，我爹爹最近事物繁忙。再说镇子离咱们庠序过于遥远，要不还是算了。”
“明日我见不到他，你也就不用来了。”苏秦冷声道：“我不愿教废物。”
“先生，我不是废物。”
“静言。”
“是。”
李强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一双拳头却在身后紧紧握住，显然十分的不服气。
苏秦先生环视下面学子一圈后才开口道“刘祁，入学一年。我与你对问，你且以《中庸》为答”
“学生明白。”
“《中庸》一书何解？”
刘祁略一思索便开口答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刘祁回答的中规中矩，只是没有自己阐明看法，可也不错。
“中庸之道，如何行之？”
“学生认为，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尽职尽责便好。”
“此段出自《论语?庸也》，你尚为学习，是如何知之？”
“先生可还记得前几日让学生打扫书房”。刘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学生曾翻阅了一部分《论语》。”
“此事我不责怪你。”苏秦摆摆手开说道：“我让你打扫书房。本意也是让你挑选几本古籍阅览的。
你入学以来学习极快，就连我当年也是不及你的。最近你研读《中庸》时日已久，恐你厌学才有所为的，只是没想到你翻阅的是《论语》。”
“学生多谢先生”。刘祁深深的鞠了一躬，“先生之恩学生必不敢忘，定会努力钻研学问。”
“那便好。”
刘祁没有告诉苏秦，其实他是把整个书房里的古籍都背了下来。
先前刘祁与苏秦一问一答，其余人皆是听的云里雾里。
虽是听不懂，可人家能与苏秦先生对答，学问自然高出许多。因此一阵阵夸奖声便不绝于耳。
“刘祁果然是咱们牛家村的骄傲！”
“那是，那是。”
“我们应该向刘祁学习。”
“正是，正是。”
刘祁脸庞发红，七喜看了掩面轻笑。
刘祁刚坐下就听见身后的李强嘀咕道：“不过一个破落户的穷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祁咧嘴笑道：“不过是铁匠家里的傻小子，自然了不起。”
“你…好小子，我记住你了。”李强恶狠狠的说到。
苏秦按照大部分人的进度将《曲礼》详细的精解了一遍。
看了看外面西下的太阳，才发觉已然是申时这才开口道：“天色不早，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先生回。”众学子起身行礼。
“刘祁，你随我来一趟。”苏秦叫住了刘祁，想来是有事情商量。
“是。”刘祁点点头，又对七喜说道：“你在青牛哪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七喜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苏秦领着刘祁就到了庠序后面的一间茅草屋，里面摆满了众多古籍。
刘祁来过知道这里是苏秦先生的书房。
“刘祁你今后有何打算？”苏秦坐在椅子上，直奔主题。
“回先生，我家里还有几亩菜没有灌溉。我回去以后应该会把菜先浇灌一遍。”刘祁挠着后脑勺说到。
牛老头把草药全丢给他泡澡了，以至于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刘祁也就只有指望着，这几亩田地挨过一段时间了。
“我是问你，你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苏秦扶额重新问到。
“娶个媳妇，给老爷子攒棺材本。”刘祁憨笑着回答到。
…
“你难道以后就没有什么大事想做吗？比如做个封疆大吏，管理一方百姓。或者是做将军去边疆报国？”苏秦问到。
“没有。”刘祁果断的回答到。
要说当官他觉得自己不会官场上的哪些而屡我诈。当兵？更不可能了，他还不想死。
要真说想做什么，刘祁觉得自己想修道，不过不太现实。
刘祁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讨个媳妇然后一起赡养牛老头，再生几个娃，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想法很朴素，但也是牛家村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
“你想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也无可厚非。”苏秦微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一封去长安太虚学宫的推荐信，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找我。”
“是。”刘祁点点头，不过现在自己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估计很久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出了庠序，刘祁就往外面栓着青牛的地方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刘祁就发现青牛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七喜坐在树桩上，埋着头低声抽泣。
“七喜发生什么事了？”刘祁眉头微皱，只见七喜丫头的手掌被擦破了皮，血珠一滴一滴的往外冒。
七喜听见刘祁的声音，抬起头来两眼泪汪汪的说道：“祁哥哥，牛没了，我刚刚收拾完东西就看见牛跑了，我去追可是没追上，还摔了一跤。”
“好了，好了。七喜不哭。”刘祁揉着七喜的脑袋，蹲下身子。
替她把陷入皮肉的沙石捏出来，又从自己的衣角扯下了一块布，给她包扎了一圈顺便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祁哥哥，这可是你最好的一件衣服了。”七喜轻声抽泣着。
“回去让杨川叔拿酒淋一下，现在是夏季灾病频发。”刘祁柔声的说到。
“嗯。”
“牛往那边跑了？”刘祁开口问到。虽然杨川叔是镇里来的家境稍微富裕，可一头青牛走丢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还是先找一找再说吧。
“那边。”七喜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脉，小声道：“祁哥哥要不然算了，我们回家吧。”
“没事的，你先回去。我晚点就回来。”刘祁笑着说到。
七喜指的方向是青阳山，刘祁前几天就听到过封山的消息。
可这几天一直没有官府的人来通知，应该可以进山。
“祁哥哥，等等！”
“怎么了？”
“早点回来。”
“放心好了。”刘祁往青阳山走去，挥了挥手又说道：“早点回家”。
“嗯，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