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魏落落的闺房门口,黄灵儿先敲了敲门,房内迟迟没有动静,便转过头去看程若轩,见程若轩踌躇不语,思绪不宁,驻足不动,没有丝毫的动作,揶揄道:你不会是要站在这里等她出来吧?见他沉默不语,又道”你还真是会替她着想。“
说完便用脚在木门板上踹了几下,转着衣袖,吊儿郎当,又带着点调戏道”落落姑娘,在吗?”
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女仆之类的人走了出来,道“你们是谁?怎么连通报都不通报就往里闯?”
虽是家仆,但那表情架势倒是很有气势,不愧是正宗世家调教出来的。
那女仆抬眼看了一眼黄灵儿,顿时大惊,第一反应便是要去关门,”你不是,你不是那个妖女?”
黄灵儿垂眼看了一下自己,道“妖?我哪里看起来妖?我已经尽量学着像你们这般打扮了,怎会看出来像妖呢。”
阿狱道:姐姐这么漂亮,怎么会是妖?
”就你认为我好看,别人可不这么觉得。“黄灵儿眼角瞟了程若轩一眼,那程若轩却像个木头一样在那里低眉垂目,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样玉石。
那女仆看了一眼那个穿黑衣的阿狱,他虽是个十岁的孩子,可是周身散发出彻骨的寒气,眼眸里投射出来的情绪根本不像个孩童,却像极了成人。
女仆试图关上房门,那黄灵儿用脚踩在门档子上,道“怎么,也不让我们进去坐坐?”
女仆颤抖道“小姐在里屋睡着了,到现在都没醒,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叫”
程若轩阻止道“灵儿姑娘,我们还是等魏姑娘醒了再叨扰吧。”
黄灵儿黄灵儿道:进都已经进来了,干脆叫醒了再说。
她哪耐得下性子听那女子的推诿婉言之词,一个越步便要进那闺房。
程若轩刚要抬手去阻止,却见那黄灵儿速度极快,人早迈了进去。那只手臂在空中停顿,抓到的只是冰凉的空气。
屋内典雅别致,古朴幽香,一进门便有一阵熏香气息扑鼻而来,像是桌木的香气,亦像是古书的沉香,还带着丝丝甜甜的味道。
程若轩站在门外伫立迟迟未入,阿狱似乎也并不想进去,只是靠在门廊上津津有味地看戏般望向里面。
黄灵儿几步便到了那床榻前,垂下眼眸,抬手拍了拍魏落落的脸,道”睡得这么沉?喂,那个什么落落,醒醒。”
见魏落落毫无半点反应,还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又是捏,又是掐,又是挠,不一会那魏落落的脸便被蹂躏的一块红,一块青,一块紫的。
黄灵儿道“怎么回事?还不醒?
这时清风微拂,一阵香气袭来,整个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迷离得香气,那味道说不上来。
黄灵儿看向那熏香,暗想:难不成这香有问题?“
黄灵儿起身,走到熏香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站在那里品了品,回过头对着站在门口的程若轩道“果然,这香有极重的沉睡,安眠成分。”
程若轩道“那该如何。”
黄灵儿乐呵道“自是简单”,她回顾四周,见卧房对面有一面铜镜,旁边桌上放着一盆水。
黄灵儿迈着小碎步,端着那盆水,回到床榻边,举起那水盆直直地停顿于半空,双手一用力,只见水盆倾斜,水花拍打在魏落落脸上,那魏落落脸被淋成落汤鸡般,眉头紧凑头发散乱开来,极美的容颜像是遭受凌辱一般,变得狼狈不堪,胸口湿漉漉地淋了一大片。
就听几声剧烈咳嗽,那魏落落猛地坐起身来,显然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水呛到口鼻。
她眼神先是混沌,慢慢逐渐变清晰。黄灵儿那张大脸在她眼前晃动着,”她醒了“
魏落落道:头好晕
黄灵儿揶揄道:能不晕吗?放了这么多熏香,是想让你睡死阿。
那女仆吓得跪地道:不是我,小姐每天都要点香安眠的,平时都还好好的,不知怎么今天就---”
黄灵儿道:瞧瞧,我可没说是你偷换了熏香,你怕什么,怎么还动不动下跪,膝盖不疼吗?”
女仆道大概是觉得黄灵儿不安好心,故意让别人怀疑她,却不道那黄灵儿确实也没那个意思,撅嘴歪眼气哼哼地道:不疼。
黄灵儿笑了笑,又转过身看向魏落落
那魏落落这次是完全清醒过来,倒不是被泼醒的,而是被黄灵儿吓醒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黄灵儿走到魏落落床榻边,一屁股坐下道:是我,但这次不是我找你,是他。”说着那玉指向外一指,顺着黄灵儿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程若轩。
那程若轩垂眉抬眼,神色一片愁云惨淡。
魏落落看向程若轩“程少侠,为何站在门外”
程若轩抬起头,神情悲戚,自始至终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解释,又如何能让她不那么伤心。
魏落落精神有些恹恹的,她微微直了直背,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将那程若轩看仔细,,见程若轩一副哀伤的表情,声音有些发颤道”程少侠,你这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魏姑娘,门主已仙逝,请节哀”程若轩声音微微发抖,低头垂目。
听到此话,魏落落似乎怔了一下,突然一个起身,疾步已经走到程若轩身边,身子一晃就要倒地,程若轩刚要上前搀扶,却见她将手按在门旁桃木的桌子上,已经立住,便有迅速撤回了手。
魏落落脸色苍白,似乎还没过神,恹恹地道”程少侠,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劳烦你再说一遍。
程若轩见魏落落还是懵懵的样子,睫毛微颤,那双大眼像是再询问,又像是在祈求自己听错了一般。
实在是难以将这么绝望的消息告知她,程若轩结巴道:门,门主---”便再也说不下去
阿狱却从程若轩的身后探出头道:天玄门主和弟子全死了。“
说者天真,旁观者动容,而当事者则绝望。
魏落落原本就惨白的脸泛着微微青色的光,她瞳孔涣散,竟是站在那里愣愣地呆了半晌。
直到黄灵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眼泪刷刷滴下,模糊了她的眼帘。
程若轩将玉石交给魏落落,“落落姑娘,这是门主让我交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