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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同北行

苏清欢父女俩前脚回到苏府,后脚皇上的圣旨和赏赐就到了。“苏家有女名清欢”,一时间苏清欢成为古今以来第一个女钦差的消息火速传遍大街小巷,估计她也是第一个如此高调的钦差,想要悄悄进行调查是不可能了,不过听皇上的意思也不需要她调查什么,配合配合云九安就行,挂个名而已。

临行前,苏清陌亲自帮苏清欢收拾行李。“行啊,清欢妹妹,咱们苏家靠你光耀门楣啦,唉,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是惭愧……”苏清陌感天叹地,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妹妹已经能独当一面无比欣慰。

“得了吧,还不是你不爱当官一心从商,自己懒得考不说,当初爹要给你买个官做做,是你自己死活不干的。”苏清欢翻了个白眼,无情戳穿了自家大哥。

“行行行,你说得都对!妹妹你就在前方放心大胆地冲,大哥我负责赚钱养家,哪天你要是累了倦了就回来,大哥养你呀。”苏清陌特别豪爽地拍了拍胸脯,而后又补了一句,“不过还是别闯太大祸,我怕摆不平……”

“行了,大哥,别啰里吧嗦的啦,我自己心里有数,放心吧。”

其实不用怎么收拾,皇上早已派人安排好了人手、马车及物品,苏清欢也没个贴身伺候丫鬟可以带,只需带几身换洗衣物便可。

苏清欢拎着小包裹就准备出发了,她换了一身短装,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女儿家的长裙子她当真是不爱穿,碍手碍脚太麻烦。

苏府外,皇宫来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随行的侍卫和丫鬟都是皇上安排的,苏清欢就一个人。

“钦差大人,云少卿在城门等您。”

“好,出发吧。”苏清欢看了看高悬的苏府二字,第一次有了离家的伤感,苏清陌正站在府门处望着她,脸上不复平日笑容,苏清欢深吸一口气转身钻进了马车,“回见”她轻声说道。

城门处,云九安一身白衣站得挺直,风度翩翩,他手里牵着匹马,皇上没给他安排单独马车。北方寒冷,且眼看冬天要到了,临行前云夫人给他准备了不少物品,知道他是和苏清欢一起前往,还亲自准备了些点心和厚衣物,嘱咐云九安带给苏清欢,一辆马车堆得满满当当,云夫人却不肯再给他多一辆,丢给他一句“自己骑马去”,云九安怎能不明白自己娘的意图,这一路少说要一两个月,一直骑马身体怎么吃得消,少不得跟苏清欢挤一辆马车,但他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听从安排。算来回京后,好几个月苏清欢没来找过他了,少这么一个人在面前咋咋呼呼,好像少了很多乐趣呢。

马车驶到跟前,苏清欢掀开帘子和云九安打了声招呼,速度快得云九安都没看清她的脸。这是当了官,谱子大了?云九安不禁心里嘀咕。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苏清欢躺在马车里假寐,听到车外始终有马蹄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云九安。

“云少卿好雅兴,怎么不乘车?”苏清欢笑着开口寒暄。

云九安闻言看过去,苏清欢发丝微乱,看得出刚睡过,此时笑得眉眼弯弯望着他,“坐不下了”。

“什么?”苏清欢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云夫人她给你准备了多少东西呀?好羡慕!嘻嘻,有没有我的?”

“有,不少。”云九安答。

苏清欢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有自己的,她跟云夫人相处不过数十日,云夫人竟这么关心自己,一时无比感动,“多谢啦”。

“不用客气。”云九安淡淡一笑,御马往前走去,跟苏清欢拉开了距离。

马背上的白衣少年,谪仙一般,任谁跟他走一起都会被掩去光芒。苏清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深刻觉得那个人才应该坐在马车里养尊处优,而自己适合是骑马走。

“哎!云少卿,不如我们换换吧。”

云九安听到苏清欢呼唤,速度慢了下来等她,问道“换什么?”

“你的马借我骑骑,委屈你在我的马车里待会儿,可好?”苏清欢怕云九安顾及面子不肯,故意说是自己心痒想骑马了。

云九安闻言一愣,垂下眼眸,身下的马放缓步伐停了下来。苏清欢抬头看着他,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高兴了,连忙解释:“云少卿,不想换就不换,我找其他人也行。”苏清欢说着放下帘子,逃一般让车夫加快速度。

“等等,换吧。”云九安追了上来说道,为什么有点儿不开心呢?

苏清欢其实想和他一起乘车的,但是又怕云九安尴尬,毕竟任谁和一个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独处都会很难受吧,难免又流出什么流言蜚语,虽然曾当众告白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是云九安在她心里容不得半点儿玷污,那次告白大概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路途十分顺利,云九安和苏清欢客客气气,轮流换着乘车和骑马,偶尔讨论几句关于旱灾的事,丝毫没有多余的交流。倒是随行的人时刻关注着他俩,偶尔小声议论试图找出跟流言相关的蛛丝马迹。

白天赶路,晚上投宿客栈,偶尔露宿野外或借住农家,期间云九安让人把云夫人准备的点心拿出来全给了苏清欢,被苏清欢消灭得干干净净,一路走走停停小半个月过去了,一行人都略显疲惫。

此次旱灾主要是东北方几个县城,越往北边走气温越低。苏清欢看着自己拎的小包裹,内心不由大呼失算,京城地处南方,自小在南方长得的苏清欢还没经历过北方的冬天。

幸好瞿城地处西北,所以云夫人对北方天气比较熟悉,十分有先见之明,准备了不少厚衣物。

不过云九安看着身子薄弱,实际体魄强健,并不觉得冷,所以一时也没想起云夫人准备的厚衣物。

苏清欢身体底子虽好,一开始还抗得住,可随着寒风愈加凛冽,终于华丽丽地得了风寒,再加上水土不服,舟车劳顿,病来如山倒。一开始只是喷嚏连连,后来开始整日头昏脑涨,浑身酸软乏力。

怕耽误行程,苏清欢并没有声张,她怕传染给云九安,再加上自己鼻涕连连、面容憔悴的模样着实不好看,便躲着他。皇上安排的马车足够大,苏清欢让人把云九安车上的行李物品搬了些过来,给云九安腾出空间,两人各自乘车赶路,交流愈发少。

苏清欢窝在马车里昏睡,忽然马车急停,晃得她额头猛撞了一下,眼冒金星,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大人,前面有灾民拦路。”车外有人答到,他们的马车走在前面,突然有人窜出来挡住了路。

云九安早赶上前来查看情况,这儿到最近的一个上报受灾县城还有大半个月路程,怎么会有灾民?

苏清欢揉了揉头,半晌视线才重新清晰,下马车欲去看怎么回事。近日来的风寒症状让她脚步虚浮,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一样,结果没走两步便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耳边传来一阵惊呼,貌似有人冲了过来,“真丢脸”她心想,随即彻底不省人事。

云九安听到身后一阵惊呼,回头正好看见苏清欢身子向下栽去,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冲了过去。到底是距离远了,眼看苏清欢的身子重重落在地上,像有什么狠狠撞击在了他心上,旁边跟着的两个丫鬟手忙脚乱去扶她,由于力气小反而害苏清欢身子在地上来回摩擦了几下。

“我来”云九安箭步过去,一把抱起苏清欢,面若寒霜扫了两个丫鬟一眼,两个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云九安感觉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唇色苍白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平时灵动的双眼此刻紧闭着,安安静静不复平时飞扬跋扈神色。

云九安把苏清欢抱进马车躺好,盖好被子,见她额头红红的鼓了一个大包,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触感细腻光滑的肌肤传来一股滚烫热气。

“多久了?”云九安转身下了马车,脸上寒意浓重,两个小丫鬟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有……有好几日了,钦差大人怕耽误行程,自己吃了点儿药,不让我们声张。”

“好几日了?”云九安声音仿佛结了冰一般,比空气中的寒意更浓,两个丫鬟哆嗦着点头默认。云九安一直以来温文尔雅,脸上大部分时候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从不会生气,对下人也从不端架子,众人见他此时如此,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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