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你们说我们为九幽寻找一位主人如何?”面对疑惑的众人,沉月慢悠悠地道。
“今马贼猖狂,危害四方,楼兰客栈既享盛世之太平,替天行道,义不容辞,今广发英雄帖,邀四海豪杰,拨冗莅临诛邪大会,谨以名剑九幽,答谢诸君。”沉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局势已乱,不如先下手为强,把水搅得更浑一些,才好浑水摸鱼。”
惊异于沉月的决定,室中响起一阵抽气声,“真的要把九幽拿出来吗,我们又要如何解释它的来历?”
九幽是一把重剑,据闻取天山雪水与九幽之火炼制,铸剑师炼器成痴,以致走火入魔,用妻子与幼子祭剑,剑成之日,铸剑师清醒后发现自己做的事悔不当初,以九幽自刎,其后九幽落入弑月教魔头手中,连饮七七四十九人之血才终于大成。其后九幽一出,必然见血。虽说这剑诡异嗜血,但因其威力非凡,高居兵器榜第三,纵然臭名昭著,仍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九幽如若真的出现在楼兰客栈主人手里,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随便捏造个来历就是了,你莫不以为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匹夫会真的在意吗,若不是既想要美名又想要名剑,他们怎么会编出是‘人本恶,而非器有过’这样的鬼话,只有真见过九幽的人才知道,那把剑是真的有控制人心之力,邪异得很。”荆裕是最了解这些弯弯道道的,若非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觊觎他手里的浊兀,他又怎会背上杀人魔头的恶名,以致于只能隐姓埋名生活。栽赃嫁祸,他们做出来最是得心应手。
沉月面上的笑意分毫未变,“追究来历?只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
次月朔望,楼兰客栈客如云来,这些都是为了诛邪大会从各地奔赴而至的豪杰们。
“最近江湖不太平啊。”一个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灰袍老者坐在客栈大堂中央摸着胡子,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丝毫不为他口中所说的状况困扰。
他四周的人多是侧耳听着这人的后续。
“虽说国之边境管控缺乏,混乱不堪是常态,然马匪猖狂,连劫军饷官银都无人能管,其中的门道,可没那么简单。”
“听说这次那位李将军也会来是真的吗。”
“自然。据说是久仰九幽之名,故特地前来参加此次大会。”
“这是朝廷要介入清缴马匪之事吗?”
“那倒不是,此次是以李将军个人之名。”
“九幽此次重现,不知多少人伺机而动,就不知这把名剑最终会落入谁手。”
“八大门派和西域皆有人前来,更不谈诸位隐士游侠,这次可以一睹江湖诸位声名赫赫的人物,只这一点就算不枉此行了。”
沉月在二楼听着下面各位的高谈阔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颇有些无聊地转着面前的杯子,对面坐的正是陵游。
“貌似我们并不熟吧,陵大侠总是跟着我作甚?”
“碰巧罢了。”
“碰巧?连借口都找得如此敷衍。怎的?又要请我喝酒?您这样子,总让人觉着您有什么图谋。不如这样吧,有什么想要的,您尽管说,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说不定我能如您所愿呢?”沉月骤然起身,凑到陵游面前,伸手挑起陵游鬓边的一缕发丝,“就算您要我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能商量。”
“姑娘自重,”陵游侧身躲开,而后死死地拧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沉月,似是料想不到她会有此一举,“某草芥之身,不敢妄想。”
“切,无趣。”沉月撇了撇嘴角,坐回自己的位子,戏谑道,“匡扶正义,我辈江湖侠士义不容辞,不知陵大侠又对此次的诛邪大会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不过是有一些想法罢了。”
“愿闻其详。”
“正如刚刚大堂里的老者所言,这伙马贼行事肆无忌惮,其身后应当有某些势力的身影。关键就在于,他们背后的势力是哪方,否则最后就算除了他们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
“那陵大侠觉得,这是谁的手笔?”
“有这种能力的人,算来不到五指之数,如此基本就可以把范围控制在很小的圈子里了。”
确实,这也是沉月所顾忌的,有一些人,不是她能招惹的。所以这次诛邪大会,最多只能斩断对方过了界的手,也算是一种震慑,幕后黑手,暂时还不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不知能否劳动陵大侠助我们楼兰客栈一臂之力。”
“自然,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能力范围之内,某必定竭尽所能。”
“陵大侠侠肝义胆,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届时有需要大侠的地方,我也不会客气。”
就算沉月不提,他也不会袖手旁观。马贼?呵,什么马贼,就差明目张胆地贴上阉党走狗这几个字了。
“义不容辞。“于是陵游干脆地应下了沉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