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门派弟子?”蝉真子看了一眼徐沉云,蓦地问道。
徐沉云淡然一笑,拱手回道:“晚辈乃云山宗门弟。”
“云山宗。”蝉真子心里默道,脑海里快速查找,印象中却并没有听说过方圆百里有这样个门派。
“前辈没有听过也很正常,晚辈乃是从宗门赴万里来此的。”徐沉云见蝉真子微入思寻,猜出一二,随即解释道。
蝉真子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徐沉云之后缓缓又说道:“相识一场亦是缘,不知前辈名讳?”
“道为蝉,号为真子。”蝉真子淡淡回道。
“蝉真子。”徐沉云心底念道,记下了蝉真子。
不时,眼见蝉真子拂尘举来一晃,欲要转身离去,徐沉云连忙伸出手喊道:“蝉前辈,且慢。”
蝉真子顿然回身,看着徐沉云,问所:“有何事?”
“晚辈有一事想请问蝉前辈,这江澜之地的迎仙观坐落在何处?”徐沉云开口询问道。
蝉真子稍微思忖,再次看了看徐沉云,久则回道:“距此向北行上八里路途,见有一重天山,此山之巅峰即见迎仙之观。”
“多谢蝉前辈。”徐沉云抬手谢道。
蝉真子微微颌首,随即轻挑拂尘,回身一跃,骤地临空而起,点着繁茂的枝叶向远方行去,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徐沉云收回眸色,回身朝北而望,意之所向,即行之所向,且踏北而行。
从《云仙散集》亦可知,这迎仙观在一山之巅,可见蝉真子所言非虚。
莫行数时辰,徐至一山之下,举目望去,此山高且百丈有余,临为千丈,直冲云天,难见山巅,上山之路崎岖不平,弯曲斗折。
迎山之上迎仙观外迎客松下。
徐沉云驻足于挺拔的迎客松下,抬眼看向前方那近在迟尺又萧瑟清冷的道观,不知为何,心生几分感慨。
稍许,徐沉云举步顺着脚下的小石路直通道观,路径两侧栽种着绽放奇美的艳花,走在其间有股芬芳馥郁扑鼻,闻着心神惬意,让徐沉云脚步逐渐变缓。
从《云仙散集》已知,这迎仙观建有三千年长远的历史,在建立数百年间更是闻名天下可谓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存在。但经沧桑世事,盛极一时的迎仙观也终于走向衰竭,早在许久就落得荒观枯庙,最终渐渐淡出了世人的口中,已是无人问津,今且亦是。
而《云仙散集》的第一百零九卷二十章有叙,这迎仙观建今三千余年,数百位道人,其中还真就有得道成仙,飞入云间的道人。见二十章末段有记,此道人为迎仙观第七十六位道人,道号云易,单字一徐,名为徐云易,乃于呈天年间第三位修得大道,证道为仙之人,距今已有两千九百年史。
“修得大道,证道为仙!”徐沉云嘴里喃喃自念,心里徒然生出膜拜向往之情。成仙自古都是每个人的毕生的夙愿,但千百年来正真成仙之人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古今多少人,谈望飘渺云间仙,古今多少人,穷尽毕生难成仙,古今多少人,日日夜夜幻梦一场,最终却叹得南柯一梦,又有多人,白首指天叹何兮!
徐沉云步临观堂,四面早已经落满灰尘,旮旯之地杂草丛生,梁间之上蛛网相汇,已是陈年无人清扫了。
此刻,徐沉云的目光却汇聚在身前不远处的一个长木台上,在那里赫然摆放着数百个牌位,其上乃是鎏金所写的道人之道号。
大致一看,正如《云仙散集》所述一样,足足有百余位道人在此永驻。
迎仙观第一任观主为云鹤道人,徐沉云简单扫看一个个牌位,但到第七十六个牌位时却赫然定格。
“云易道人。”徐沉云嘴里不由自主的念出来,眼力充满的炽热的神往,但一会儿就黯淡下去了,微微叹口气。
“我要的答案真的在这迎仙观里吗?”徐沉云心里自问,此刻的他有些迷茫,惘然若失的感觉。
徐沉云惆怅的在迎仙观里徘徊,像一只没有魂魄的孤鬼,托着沉重的身子失神的来回折去,反反复复。
可到了这迎仙观的后山时,徐沉云忽觉异常,整个人骤然醒来,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里暗道:“不对,这股气息……是妖气。”
“只是为何这妖气竟有些许熟悉……”徐沉云顿然不解,脚步徒然变缓,神色警惕起来,环顾四身。而右手已经触及剑柄,微寸露鞘,寒芒毕露,隐约有出剑之势。
“你来这里作甚?”就在彼时,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前面传来,声落不久,一道细影猝然出现。
见清此人样貌,徐沉云断然松开握着剑柄的右手,让剑回鞘,随后反之则不解的问:“是你,狐妖。你怎会在这迎仙观?”
“你难道不怕我?”木伶没有回答,声音徒然冷下,神色一寒。
徐沉云淡然一笑,若是寻常之时遇见其它妖,他自然会举剑待杀,但对于木伶他大可不必这样。
“本来说,你百年道行,我自然斗不过你,但我现在却如此放心且镇定自若,原因有两点。”徐沉云缓缓说道。
“哦?哪两点?”木伶似乎来了些兴趣,随着问道。
“这第一点,正如蝉前辈所说的,你身上并无一丝的戾气,从这可见,你修行至今没有杀害一人,大可断定你是好妖。这第二点,你摆脱桎梏,修得人身不久,此刻的你元神不定,精气不佳,功力尚弱,大不如鼎盛时期,寻常修炼之人大可在十招之内将你斩杀。我不怕你,其上就是原因。”徐沉云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说道。
木伶听后俏眉不由一挑,微微一惊,这个人年纪看着二十许的人类似乎懂得还挺多得,眼力也非寻常人可及,而且还身存正气,颇有蝉真子的几分模样。
木伶回莞一笑:“就算如此,你就真的那么放心我一个妖?”
徐沉云淡然走前半步,又道:“人有好人坏人,妖也有好妖坏妖。众生始且善,有欲善且恶,身处芸芸众生的你我,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