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宝象禅师告辞出宫,才上了马车便觉不对,这似乎不是回护国寺的方向?
他脸色一变,立刻掀开车帘,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几把寒刀:“宝象禅师,我们爷于佛法上有些不明之处,特地派卑职几个请您到枭王府一趟,请您赏光!”
一提到枭王,宝象禅师顿时脸色一变。
当初枭王受伤的时候,他也曾前去探望过,以他的修为来看,枭王的伤势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可是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枭王已经能够派人来威胁他!
宝象禅师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佛珠,虽然明知枭王不会威胁到他的性命,但还是忍不住胆寒,尤其是想到方才在萧贵妃面前说的那些话,更让他不寒而栗。
他正在想脱身的法子,马车倏然停住,车帘被人一把掀开:“宝象禅师,请吧!”
宝象战战兢兢地走到正堂中,枭王正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端着一盏烈酒:“宝象大师,久仰。”
“贫僧拜见枭王。”宝象念了一声佛,硬着头皮道:“王爷特地请贫僧到府,不知有何指教?”
枭王眼也未抬,只冷冷一句:“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这是昔日寒山问拾得的话,宝象自然清楚回答是什么:“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枭王忽然冷笑:“不对。”
宝象惊奇道:“不对?”
“以直报怨,何以报德?亲者愈痛,仇者愈快,何必伤亲者而快仇雠?”
枭王说到此处,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抬眸看向宝象,眼中煞气升腾:
“若有人敢欺到本王头上来,本王唯有诛他、屠他、灭他、斩他、弑他、除他、抹杀他,动手宰了他!”
宝象再也维持不住高僧的形象,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王、王爷!”
“本王的封号是枭王,你可知何为‘枭’?”
枭王见状,微微眯起眼睛来盯着宝象,唇角一丝蚀骨笑意。
宝象魂不附体,瑟瑟发抖:“不、不……”
“枭是古时恶鸟,捕捉猎物后悬其头于树,以示众。”
“这个封号,实在是很符合本王的性格,所以奉劝禅师,还是离本王的人远一点。”
说完,枭王自椅子上站起,走到宝象面前,摸了摸他的光头:“大好头颅,为人所斩,岂不可惜?”
宝象禅师只觉得枭王的手指冰冷得如同刀锋一般,在沿着他的头皮剥口,忍不住一个寒颤,裤子瞬间湿透,骚气升腾而起——
尿了!
枭王脸色瞬间铁青,一挥袍袖大踏步走出正堂,还不忘吩咐:“把重修藏经阁的银子交给宝象禅师,送禅师出府!”
宝象哆哆嗦嗦地被人扶上了马车,枭王臭着一张脸吩咐人打水洗地。
常嬷嬷犹豫再三,问道:“王爷,为何对林三小姐如此上心?”
枭王淡淡道:“林宓是林江天那老乌龟的女儿,从她入手,本王能够借机插手林家之事。”
常嬷嬷了然地点了点头。
……
宝象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见护国寺上下忙成一团,顿时皱眉,拉住一个跑来跑去的沙弥:“这是怎么回事?”
沙弥急道:“住持,大事不好,后山的藏经阁突然走水,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塌了!”
宝象猛地瞪圆了眼睛,怪不得枭王要给他重修藏经阁的银子,原来——
想到藏经阁中成千上万的珍贵经书典籍,就这样被付之一炬,再难恢复,宝象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