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黑云翻墨。山路崎岖,师徒二人皆着斗笠`蓑衣匆忙赶路。追杀的裴缘手下已不见踪影。
橘青扶着广咸和尚道:“师傅!挺住,很快就能找到大夫!”广咸背部中箭,箭毒渗入体内,伤口大片黑化。广咸摇头道:“橘青,我有一物给你。”
广咸从怀中取出一块和田玉蝉道:“此玉乃你广信师叔所赠,十年前广信南下不知所踪。此玉有灵,拿此玉南下寻你师叔,他可助你报仇。”橘青接玉道:“多谢师傅!裴缘杀我爹娘,灭我家族,独我偶存!我一定要裴缘血债血偿,为我爹娘报仇!”
广咸伤口血流不止微闭眼道:“橘青,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橘青惊道:“不,师傅,我一定能救你!”广咸道:“橘青,聚散皆有时,莫悲!”随后因伤痛沉默不语。
山峦如聚,暴雨如注。山中树木繁密,橘青背着广咸朝山上走去。橘青汗雨交织,雨水淋进斗笠,刷着眼脸。广咸蓑衣下的佛衣袈裟已尽数湿透。
广咸突然叹道:“橘青,你我二人师徒缘分将尽矣!”不久广咸死。橘青伏尸痛哭良久。裹尸上山,幸寻得山中一寺,寺庙小且破败不堪,断垣残瓦。寺前牌匾题永禅寺。橘青只得将他焚烧埋在山中古寺永禅寺后院。橘青原欲葬广咸于故土,无奈咸原先所在的普兴寺早已被裴缘摧毁。
夜深,橘青下宿寺中,寺中有两处破败客房。橘青进其一。房中只一床一桌椅。
橘青脱去斗笠,蓑衣。抱着青雾剑便横上床。
橘青侧躺着不自觉摸出怀中的玉蝉。史前玉蝉正面上端头部凸起,面部钻出两个圆眼,尾部磨出三道凹槽,尾部微翘。半圆形背部,侧面横穿一孔。乃和田玉打磨而成,质感温润如脂。
橘青回忆着师傅,内心悲苦,便更想杀了裴缘。无奈自己能力在裴缘之下,更何况自己孑然一身不敌裴缘手下千兵百将。橘青思索良久,至四更仍未眠。
忽闻屋外传来阵阵声响,橘青凝神细听。二三人的脚步声夹杂着话语声。声音渐进。
来人进另一处客房,随后传来一男一女的谈话声。
男子声音清嫩:“师姐,那裴缘暗中派大批手下前去范阳,赵郡两地。此番举止恐怕不简单!莫不是两地有沉水昆吾剑碎片?”
女子道:“沉水昆吾剑乃五百年前铸剑师风吴子所铸,为第一剑客客赢斩杀妖邪所用,客赢曾用此剑斩杀大妖怪伎行,因伎行妖力强大,客赢用毕生力量将伎行杀死。伎行的妖魄却附上沉水昆吾,客赢将最后力量注入剑封印伎行魂魄,最终剑爆碎成碎片。散落各地。”
又言:“沉水昆吾剑吸收了客赢与伎行的力量,若得到碎片可增强自身数百倍力量。几百年来寻找碎片之人不计其数,更有胜者甚至想将碎片合为一体,重铸沉水昆吾!”
继而又叹:“可惜我们苦苦寻到碎片却被那妖狼夺走,师傅也被其所害!”
男子道:“如今得知碎片行踪,我们需尽快赶去范阳。”
女子道:“好,待我修复了无妖石与玉罗盘,你且去找藏于寺中的有道符。”
这边橘青听闻寻思道:“我本欲南下,若他们所说为真,可先去往范阳看看裴缘搞什么鬼。”
那边男子担忧道:“只怕师姐的伤势——”
女子回道:“毒已解,无大碍。”
男子问道:“师姐可看见射箭的是谁?”
女子奇道:“竟是个少年女子!”
男子沉吟道:“此少女箭法竟如此厉害!”
女子冷笑道:“不过裴缘走狗罢了!”
房内又传来女声:“哼,早晚让那妖狼血债血偿!为师报仇,不枉师父待我我恩重如山!”
外面雨声不止,风声大作。树木,窗户被拍的沙沙作响。房内声渐小继而消失。
两师姐弟原是除妖师,前几日被裴缘手下夺走碎片,师父因此丧命。姐弟二人皆被打成重伤,一路逃亡至此地,此番打算南下范阳。
不曾想橘青将二者话尽数收进,内心烦乱,又胡思乱想许久。一夜无眠。
直至夜雨初霁,橘青提剑出寺。
刀雪,杨玄师姐弟二人察闻橘青出屋,便细声道:“不知是何人,只可惜师姐与我皆受重伤,只恐对方法力高强,我们不能敌他。”那师姐道:“那人孤身一人,应该是逃亡之人,逃命至此,不用管他。”
随后,刀雪,杨玄师姐弟二人修复了玉罗盘,便离开寺庙。
一路上玉罗盘指针颤抖不止,针指西南方。姐弟二人皆诧异,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女子道:“西南方有妖怪作乱,追!”随即二人赶去。
正值夏秋之际,林中雾气弥漫,幽寒凄清。山路崎岖,橘青借妖力飞奔下山,姐弟二人以轻功追逐西南。
姐弟二人见前方一抹青色人影,便知是妖,刀雪随机大喝一声:“妖怪,为何在此,待我除了你!”便掷刀砍去。橘青受惊,回头看刀已至面前,立机挥剑挡下一刀。
橘青识得二人是昨夜寺中谈话之人。二人却不知昨夜临屋之人就是妖怪橘青。
刀雪见此人立于枝头,身长七尺有余,束发持剑,身着干练青衫。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若涂脂。年貌尚轻仪表不凡。
刀雪挥刀指橘青道:“妖怪,你这为非作歹之徒,今日我便除了你!”橘青冷笑道:“我从未伤人性命,为何如此诽谤我!敢情只要是妖,你们便不分黑白一律除去?”刀雪道:“妖怪本性凶残狡黠,害人嗜血,是大恶之徒。我此生之愿就是除尽天下妖怪,今日你不幸遇我,便是你死期将至!”而后挥刀,直取橘青。橘青握剑相迎。
刀雪出招,杨玄来助,刀雪快刀砍来,橘青以剑防守。无奈二人重伤未愈,不敌橘青。橘青挑剑刺刀雪,刀雪避之不及,衣袂被刺破,玉珏与无妖石皆飞落。
刀雪,杨玄皆惊,橘青飞去拾得无妖石转身飞上树枝,桃之夭夭。
橘青夺了不妖石,玉罗盘便无法指出橘青的方位。刀雪见丢了不妖石,又放跑了橘青,当下怒火中烧面色铁青,提刀下山而去。杨玄默默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