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离青年越来越近。
突然之间，它宛如一道利箭，从青年的手中掠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隐形遁走，消失不见。
那青年先是一脸懵逼，反应过来时，手上的灵石已经被那只猫给叼走。
他气得破口大骂：“这该死的野猫，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隐藏住身形的狸花猫已经跑出老远，不过依然能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闻言想道：
“居然又碰到一个笨蛋。给本猫的东西就是本猫的，借是什么意思，这和本猫有关系吗？”
“明明是和猫大爷一样，都是妖怪，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笨。”
狸花猫嘀嘀咕咕着，跑得更快了。
倒不是怕那个傻乎乎的妖怪，只是获得了猎物，得小心藏起来才行，要不然丢了怎么办。
留在原地的青年阴沉着脸，却并没有急着追赶，他看着黑猫隐身的消失的地方，恶狠狠地说道：“小贼猫，抢了我曹原的东西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本来还想给你点机会，让你为大王效力，但是现在，你等着成为我的养分吧。”
他用手指在眉间一捻，拿下来时，指尖赫然多了一根绿得发亮，看上去生机勃勃的青草。
曹原蹲下身，在狸花猫出现的地方将这颗青草种下去，命令道：“替我找出那只猫的位置。”
好似被一阵清风拂过，青草随之摆动，并且带着周围其他的杂草一起摇摆。
野草摇摆产生的波浪开始越传越远。
曹原眯着眼睛，再次忍不住骂道：
“草你大爷，本来马上就要追上那只白眼崽了，被这只野猫一耽搁，业绩又要下降了。真是晦气。”
“不知道那只白眼崽的运气怎么样？”
……
此时，距离曹原位置大约十公里的一处酒楼。
酒楼包间之中，一名头发涂成灰白色的冷酷青年突然间打了个喷嚏，吓得对面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女孩缩了缩头，两眼泪汪汪。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这青年口中道着歉，脸上却面无表情。
他的双眸黑少而白多，眼角微微上吊，只是随意扫上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如同被寒风刮过的冷意。
“白尚，你是什么意思，现在可还没到还钱的时候。”
将女儿放在身后，中年人同样冰冷着脸对着白发青年怒声说着。
“你想来一场猎杀游戏吗？同样是修行到了【幻妖】境界，真要打起来，我可不会怕你。”
白尚忙摆摆手，“不不不，胡老板，大家都是文明妖，打打杀杀多不好。”
“更何况，你还欠着我们的钱呢。”
他呲呲牙，“真要伤了你，我们去找谁要钱啊。”
“这不是看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怎么都联系不上，我这才上门的嘛？”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几天就该还钱了吗，我上门提个醒不算错吧？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打算还？”
白尚笑了笑，伸出手掌比了比：“我记得你是向我们借了五石灵钱，为期一年。算上保管费，保险费，介绍费，利息，现在该还的是十石零钱。”
“怎么样，我没记错吧？”
中间人怒视着他：“当时你们可不是这么算的？”
“别这么说，你可是自己在借贷协议上烙下了妖印的。”
白尚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的眼神扫了扫藏在中年人背后的小女娃，眼中闪过一抹绿光，说道：
“你借钱是为了你女儿吧。果然是个好苗子。这么小，就能幻出人形了，在我们妖中可是极为难得。”
“只是，她并没有真的进入幻妖境界，而且似乎根基有损，怕是很难踏入这一步。”
“你能凭着自己的灵气养她一时，难道还能养她一辈子？”
白尚冷笑着说道。
“其实，不还钱，甚至帮你女儿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是没有的。”
他伸出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图象。
那是一团凡人无法看见，纯粹是用灵气绘制而成的带翼之蛇，只是刚成型，便自然而然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只要你向玄蛇之王低头，认其为主即可……”
“做梦。”
中年人猛然吐出两个字。
随即指了指门外，“滚，欠你们的灵钱一分不少，都会还你们，现在，给我滚出这里。”
白尚勃然变色，条件反射般张开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如同钢刀一般的獠牙，同时手指伸长，指甲化成了金属一般的钢爪。
“想动手吗，旁边就是警察局，你要不要试一下子弹的滋味？”
中年人似乎放开了某种拘束，挑衅地说道。
还不到时候。
会有那么一天，即便是人类也无法限制我。
白尚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却强忍着将自己的野性压回身体之中。
“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你。”
“等还钱的那天，我会再过来的。”
白尚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父女二人，转身离开。
等到他离开后，小女孩瑟瑟发抖，再次钻入中年人的怀中。
“爸爸，这头狼好可怕啊。”
她说完，身体猛地缩小，化成一只幼小的红色狐狸。
“玲玲，我说了，要控制自己的本能，不要变回原形。”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做人，做人好辛苦的。”
中年人刚想呵斥她，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心。
叹了口气，又劝道：“乖，你不想以后都有炸鸡，烤鸡，蒸鸡吃了么？你不想以后都有好看的裙子，好玩的玩具了么？”
“还有，你不想再见到学校里的小朋友了吗？”
小狐狸耳朵抖了抖，大尾巴转了几圈，片刻后身体开始发光膨胀，再次形成了一个女童的轮廓。
“爸爸，力量不够。”
中年人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颗如同水晶般的石头按在小狐狸的额头。
随着石头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小狐狸也完全恢复成小女孩的样子。
中年人小心翼翼收回了石头。
他抱着小女孩，目光坚毅说道：
“玲玲，你要学着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要知道，不管是狐狸，还是狐妖，都无法与自己的天敌对抗，永远处于猎物的位置，生存无法保障。”
“只有人，没有天敌，或者说，他们能够战胜任何的天敌。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可是爸爸，我们不是狐妖吗，狐妖也能做人吗？”
“我们族中古籍记载，只要有人的思想，那就是真正的人。这个世界的主人是人，说的人可不是那些只有一副人类躯体的那些东西。”
“你看，刚刚的那头狼，同样有着人类的模样，但他却只是一只狼妖，而且是一只有主人的狼妖。”
“真正的人，可不会认什么主人的。”
“这些，你慢慢地就知道了。”
玲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咬了咬手指，又问出一个自己不懂的问题：“那爸爸，我们能还得起十石灵钱吗，我记得咱们只有四石了，你刚刚又给我用了一些。”
“这些你不用操心，爸爸自然有办法。”
安慰着女儿，中年面色淡定，心中却满是阴霾：
“这帮该死的畜生，好的不学，偏要学人类放贷，弄出了那么多的套路，让人防不胜防。”
“十石灵钱，我该怎么弄？难道真的只有那条路了吗？”
作为一个祖上赫赫有名的狐族，真要做那种事，可谓是一生的耻辱了。
不，我胡青山绝不能做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