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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翻山越岭

西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太阳,阳光透过黑沉沉的云层洒在大地上,云层仿佛被镶上了一道道金边。墙外的孩子们嬉笑着出来奔跑玩水,大人们看见雨后绚丽的天空不由得赞叹出声。还没有人知道田礼家刚刚发生了变故,秋子和冬子已经成了被母亲遗弃的孩子。

田礼挠着头,眼睛红红的,秋子似乎猜到了什么,眼泪汪汪的看向父亲。冬子还懵懵懂懂,紧紧抓着姐姐的手,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妈妈回来,冬子突然哭起来。田礼伸手把冬子抱过去放在自己腿上,说:“儿子,不哭了,你妈妈不要你们,但是还有爸爸呢!听话!”

冬子一听原来是母亲不要自己了,更加伤心,哭声越来越大,田礼罕见的没有生气,把孩子抱进屋放在地上,满屋子去找些吃的准备哄哄。可是冬子已经七、八岁了,早过了用点零食就能哄住的年龄,看见父亲满屋子翻找又不敢随便乱动,笔直的站着,嘴里却放声大哭。

秋子抹抹眼泪,此时雨已经彻底停了,太阳驱散了所有的云层,天空变得湛蓝,她想了想走出了院子。

田礼依然尽力的寻找,书平的衣服没拿,手包没拿,什么都没有带走,她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还回来?是不是回了娘家?不,不会的,她已经和娘家那边恩断义绝,怎么可能会再回去?难道去她的姐妹家?不,不可能,结婚这么多年她们从来没有彼此探望过,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妹们住在何处。这个真是一个狠心的人,田礼想着,她太无情无义,六亲不认,居然谁都不要,不要自己,不要这个家,居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田礼不住的胡思乱想,连秋子什么时候出的家门都不知道,直到冬子小心翼翼的挪到父亲身边,接连叫了几声:“爸,爸,爸,我姐去哪儿了?”

“爱去哪儿去哪儿!”田礼没好气的冒出一句,冬子吓了一跳,看见父亲红红的双眼,赶紧逃也似的躲开。

田礼也想去看看秋子去了哪里,可是他的耐心终于耗尽,他的热情与幻想都似乎都在被现实狠狠的嘲笑,那丑陋的浪漫设想真他娘的让人痛恨。田礼实在是烦躁极了,他疲惫的坐在地上,双眼盯着院外的大树,内心一遍一遍的骂道:爱他妈去哪儿就去哪儿,都走吧,一个个的都走吧……

十二岁的秋子在马路上奔跑,跑着跑着累了,就开始走,路边鲜艳绽放的野花已经引不起她的兴趣,她对前面的路一片茫然,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自己又要向哪个方向找起。她蹲在路边呜呜的哭着,嘴里低声呼喊:

“妈,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我也要跟你走,呜呜,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

路上经过的陌生人有的对秋子抱着好奇的目光瞅两眼离开,有的喊道:“孩子,咋哭了?”。秋子没有答话,站起来就走,脚上的步子也迈的更快了。人们对着独自哭泣走路的小女孩,纷纷一脸同情的看着,摇摇头,猜测着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

秋子想:妈妈肯定去了姥姥家,只有姥姥家爸爸不敢去,要不他肯定早就去找了,我可以去姥姥家找!她开始向山上走去。

那座大山对于小小的秋子像进了云层一样高,她一边顺着羊肠小道走上去,一边想着马上要见到母亲便又兴奋起来,身上似乎有了更多的力量。秋子走着走着,有点累了,一看已经爬到了山顶,再回头望去,山下的人们像蚂蚁一样。站在山顶上隐隐约约看到了山对面的那条大河,凭着记忆,秋子认出了那是妈妈曾经带着自己和弟弟去姥姥家的大河,河水缓缓地流动,在山脉间像一条银灰的长蛇蜿蜒而过。

秋子一心要找到母亲,她从山顶上跑下去,脚不断地踢到路上的石子,酸枣树的枝叶划着小腿一道道血痕也顾不上,她像风一样奔跑,很快翻过了那座大山。

顺着小路终于来到了河边,在山顶看着细长的河流此时在眼前竟是天河一边宽阔,秋子东张西望,不远处有一座石桥正好横在水面上,便向石桥走去。

来到石桥上,只见河水清澈见底,水草缓缓流动,鱼群游来游去,风景如此美好。可是秋子心中却很急迫的要见到母亲,没有心思去好好欣赏。她开始紧张起来,下山的这一段路没有看见一个人,以前隐约记得路上还有好几幢房子,为什么现在全不见了?回头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了,温度转凉,如果再找不到姥姥家,就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夜了。

秋子过了河,走啊走,越走环境越凄凉,一直看不到村子,也见不到一幢完整的房子,路边到处是房屋的废墟,一人高的杂草丛生,时不时有奇怪的声响传出。秋子害怕了,她再次小声的哭起来,但是脚步依然向前,她只想快点到姥姥家,见到妈妈。

天色渐渐沉下来,秋子渴望能遇见一个人告诉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村子?姥姥家在哪儿?她望着前方森林一样的草丛终于胆怯的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走。

一个声音传来:“丫头,你来这儿干啥?”

秋子转身看见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肩上扛着锄头,似乎刚从田里锄完地,看上去蛮和善。秋子放下心来,说道:“大伯,我来找我妈妈,她可能去姥姥家了!”

“你姥姥家是什么地方?”

“土水村!”

“傻孩子,这不是土水村,你走错了路,再说这边的人家都搬走了,没看见这么荒凉吗?赶紧回去吧!”

秋子听了哭起来,男人走到近前,声音温和下来:“别哭了,赶紧回家,趁着天黑还能赶回去,一个小孩子以后千万别乱走!”

秋子擦干眼泪,点点头,内心失落无比,只好顺着原路返回。

男人目送着秋子远去,又走进了草丛深处,不远处有盖的简陋小屋,原来是这里看着果园的人。

天黑的时候秋子终于回到了家中,走了那么久,此时她只觉得肚子无比的饥饿,进了院子,看见父亲正坐在门槛上抽烟,脚边扔了一地的烟头。冬子在一旁小声的哭着,田礼问道:“找到你妈妈了吗?”

“没有!”

田礼听了不再做声。

秋子用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告诉他别哭了,三口人都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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