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来是痛了些,但是还不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身后的巨大人偶已经碎成了几块并挡在我的身后,看到挡的严严实实的道路,我才反应过来我摔到了哪里。
郊外林场处有一个干枯的河道,原本在林场老爷年轻时还相当的宽,后来这里被政府承包做了工程,几乎是把整条河给挖成了一个峡谷,挖就挖呗,最后这个工程还烂了尾。
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峡谷的入口,身后被挡住了,但如果努力攀爬是能出去的。
是在没人且保证你足够安全的情况下。
该死的,这两样自己一样都不占。
“你自以为身为林场的主人,对这片森林了如指掌,事实上,你的想当然居然把你带入了不利的境地,没想到吧。”
看起来是那位置我于不利情况的人来了。
稀疏而肮脏的大胡子,破皮衣,破皮帽,即便尽可能地压住说话语气,却依旧能听出浓厚的哥萨克式语气,外表50出头,看样子应该是个老哥萨克人了,不过开场自爆倒不像是个魔术师该有的样子。
“虽然只是佯装的大东西,但是起到作用就不白费力气,上一个这么做的人还是那个奇怪的女人,那女人告诉我我能短时间这么做,倒是成功了——将自己短暂化作魔偶并以魔偶残存的魔力将我这么弹出去......还真是耗费体力的工作。”
好家伙,居然自言自语起来了,他到底是有多目中无人啊!
“喂!你这个老东西,我管你用什么阴招损招!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正准备抬起脚再释放一次死灵,才发现地面居然变成了流体。
说白了,就是流沙,自己的小腿已经深陷流沙动弹不得。
“你父母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插嘴吗?”
这该死的老东西!
母亲的手稿里写过,水的性质是改变和侵蚀;火的性质是破坏和切断;风的性质是感知和流动;土的性质是构造和修复;虚无的性质是抽象具象化。每一个魔术师都有属于自己的魔术属性,这个老头随便改变地貌,应该是水属性。但是构造人偶还是更偏向土属性,啧!
“我父母告诉我什么关你屁事!你他丫的到底是谁!”
那老东西一步步地往我这边走来。
“我现在是谁,收钱办事,不问来历,我只想说你遇到了比你熟悉这里的人,也罢,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跟你多说两句也无妨。”
“谁要听你——”
身体又一次往下陷了,这一次到了大腿。
“下一次是整个人!”
哼,算这老头赢了。
“30年前这里的工程为什么停工,你可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在娘胎里知道吗?!”
我气急败坏地大吼,该死的,那小家伙估摸着这个时候都起来了!他要再不让我出去,我就......
“身体的力量——在此之前我浑然不知的东西,总之我就是搬了好几块石头以后,地上的石头就这么铺天盖地地往崖壁上砸,往洞里砸,我往哪里走,这堆东西就往哪里去,除了我以外的工友,全死了。”
这老家伙一字一顿,讲的倒还明白,可是有用吗?干货一句没讲啊!
“够了!你这个老东西!烦死我了!”
可他瞅了我一眼,又继续说自己的事了。
“你不想听就算了,栽在我手里的目标基本上反应和你是一样的,估摸着他们的坟头草比你家的房檐还高了,我只不过是对故地重游感慨一番罢了,还是我的目标把我引到这里来的,真是讽刺,那么,雇主让我留你一条命,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地脉的能量开始在这个老东西周围流动了,那是专门吸收魔力的......该死的!
一般来说发展到这个阶段肯定有救兵的啊。
母亲的手稿上没写,但是,难道电脑上上演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没人来救我,但看起来那老家伙停住了手头的动作。,地脉的流动因为紧贴地面能感受到,看起来有些错乱不安,那是强大魔力才能干涉到的。
“居然击穿了我刚才在森林提前准备好的速成结界吗,看起来,你有不错的底牌,也罢,抓你什么时候也不晚。”
那老东西与地面的雪块和泥土结合成魔偶,钻进地面,离开了,与此同时,束缚在我脚下的流体结界也被打破·,留下一个足够装下一人的坑洞。
何方高人啊。
耳畔响起的不是像电脑里演的那样,一个老者或是世外高人的声音。
而是一个有点耳熟的稚嫩女声。
“Master!你在哪啊!我饿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做饭!”
什么?她居然自己走出来了!我的小姑奶奶啊!
可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于是我便一个支撑跳了上去,那一堆魔偶当垫脚石还不错。
隔着老远就看到那个小家伙沿着这里抱着手里的“洋娃娃”跑过来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小孩子担心,真是太不应该了啊。
这句话我好像说过。
“喂!小家伙!这里!”
“Master!呜呜呜呜......吓死我了!谢天谢地.......这里的气息好可怕.....我们回去吧!”
的确,灵脉因为突然的错乱流动,整个森林的气息都变得很不稳定,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晕乎乎的了,不过物资只够支撑2天了,这问题可比魔术师突然来捣乱更严重。
所以,那个家伙是谁?时钟塔派来的吗?不,那个人只是“懂魔术”,现在认定他是时钟塔的魔术师,下定论太早了,况且,母亲的手稿里对时钟塔的记载,少之又少,扉页上的封印指定又是什么?
这也是我学习魔术以来最大的谜团。
不过嘛,首先,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最严重的问题。
“嗯,我们回去吧。”
(20分钟后摩尔曼斯克亚尔巴斯基大街)
“雇主,出了点问题。”
“这边都已经观测到摩尔曼斯克森林地脉的不正常流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子不简单,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力量我说不清楚,很显然,对地脉的干涉能力,他比我强太多了,该死,明明就差一点任务就完成了!”
“不,你做的很好了,钱现在就打给你,你的任务完成了。”
“什么?雇主,这......”
“钱已经打到你的手机里了,注意查收吧,20万美金,够你花了吧。”
“这!是的!的确是二十万美金!”
“那么,这笔交易就此结束,希望我们下一次还能合作。”
电话挂断了,老哥萨克人看着自己破旧手机上的那一笔钱,愣在了原地。
也只能是愣着了。
老哥萨克刚刚点开支付界面,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从其腹部传来!
“........”
老哥萨克人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衣,头戴黑色面罩的“人”,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银色的短剑。
“你........”
“不用跟你这种将死之人客套了,傻瓜,你真的以为身为贵族主义者的阿尼姆斯菲亚会随便雇一个和本身毫无瓜葛的土魔术师?真是笑话,他杀了你都嫌脏了自己的手,为了防止露馅,最后还要我来亲自收拾烂摊子,行啦,不过放心,我们会用‘随便泄漏魔术神秘这一罪名来解释你的死亡的。”
“阿尼姆斯菲亚?是.....那个......阿尼姆斯菲亚?!”
“不然还能是哪个呢?”
“果然.......该死的协会!该死.......的贵族!啊啊啊啊啊!阿尼姆斯菲亚!!!!”
“别逼逼了,再见,愿下辈子你投胎做一个普通人。”
银色的利器划开了老哥萨克的肚子。
没人知道杀死哥萨克的人是谁,那是出于对职业的忠诚。
也没人知道被杀死的哥萨克人是谁,因为没人会记得他。
老男人望着自己流出来的五脏六腑,不甘心的说出了最后四个字,离开了这个世界。
(早晨7:30 英国伦敦时钟塔)
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处理掉了一件棘手的工具,算是舒坦了一些。
但是另一个棘手的东西还在等着他处理,马克西姆·卡列尔斯基。
那股力量绝对不是本人发出的,如果非要形容这股力量,毫不夸张的说,那相当于一个从者的水平。
但是把这件事在时钟塔说出来估计会被笑掉大牙吧。
那么,还有一种可行性,不过,马克西姆真的会蠢到这种地步吗?
也许,派一个使者过去对他而言才是好的选择吧。
好像也不行。
马里斯比利很久没有为一件事情究竟如何决定而伤透脑筋。
当然,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和现任的那位天体科主任——奥尔加玛丽说过。
毕竟自己可有着一堆私心呢。
比如说,再来一次圣杯战争。
但那就是后话了,或者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大圣杯会被一个组织重现吧。
既然本身就是超脱常识,有稀世才能的魔术师。
那就干脆把他“请过来”吧。
(........)
又做梦了。
看起来又是那个家伙吧。
“喂,出来吧,shadow。”
“看起来汝的确长进了不少,不过是我把你呼唤到此,那我不露面也不好。”
漆黑的影团慢慢的集结到我的面前,好家伙,还是和上次一样熟悉的场面。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先说好,最好和那个什么封印指定有关。”
“抱歉,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封印指定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和你的父母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必须由汝亲自解开的谜团,我是暗影,我只负责观察你并在关键的时候提出建议,我的根本目的是探究在你身上的可能性,别的就再没什么了。”
“蛤?你这和两个人玩猜猜看猜对了我告诉你有什么区别!”
“我不懂汝在说什么,换做我能听懂的话吧。”
故意耍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既然来找你,那肯定是来给你提供建议的,还有,别想出去,也别指望别人叫醒你,这个梦境算是你身体里由我控制的一部分——只有这一部分。”
既然身不由己,那就做回自己。
“说吧,我到要看看你给我提供什么建议。”
“立刻离开摩尔曼斯克,尽快,越远越好。”
我以为我听错了。
“蛤?”
“离开摩尔曼斯克,以及不要接触任何自称是时钟塔派来的魔术师,以及,不要接受来路不明的东西,离不离开随你,因为我有预感,只有离开这里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当然,这只是建议,听不听随你,就你这个脱离人类社会太久的家伙,想逃出去实在是太难了。”
“拜托!如果这照以前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走,但现在,你看看情况啊!这个小家伙怎么办?”
“那就是汝的问题了。”
“要是我不走,会怎么样?”
“那汝就等着3天前的场景再次出现吧,虽然那看起来对汝来说不是什么太糟糕的回忆,到了那个时候,估计摩尔曼斯克的森林会很热闹,汝上次碰见的只是个半吊子,但谁敢保证下一次来的不是更高层次的家伙呢,不过也就只有时钟塔的老头老太太对你感兴趣了,我要说的说完了,看你的选择了。”
shadow的身体又恢复成了不规则的粒子。
“啊对了,如果你决定好要离开的话最好把汝需要的东西买齐,再买几件新衣服,汝看起来就像尼安德特人!其次的话,把这个当做旅游心情会舒服不少,毕竟,汝总有一天也必须走出去吧。”
(凌晨5:00 俄罗斯摩尔曼斯克郊外林场)
那之后我就不知道我还梦见什么了,总之待我起床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5点了。
一个对男人而言很舒服却又略显不对劲的感觉从胸口处传来,我这才发现。
这小鬼怎么又从床上掉下来压我的胸口?
没办法,把这小鬼放回去吧,话说死灵是灵体,为什么也会吃东西。
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应该考虑的shadow给我的建议。
让我离开这里?拜托,我都在这里生活十几年了,每天吃着政府的空饷,用着政府的东西,这样的生活安逸到让我一度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母亲的手稿,以及学习魔术等等这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老实来讲,我还没能一口气把这些事情全部消化掉。
再加上这个小鬼,沙皇俄国的公主吗,啧。
无人机的螺旋桨扇动声响彻森林,这声音我还蛮熟悉——等等,这么早?
绿色的空投箱子准确定点落到了房子前的空地,而我则打开了自己房间里的电脑。
有一封没有查收的邮件,寄件人未知。
“想知道真相,来亲自找我吧,地址在英国伦敦。”
就这,没了。
英国伦敦,很难不与母亲手稿上的时钟塔联系起来,再加上这没有署名的发件人。
不会是.......
外面的空投箱子里不仅装着这周的生活物资,还有一个绿色的盒子,里面装着几沓钱币,以及一部新手机。
老的那部手机已经用了三年,终于有新的手机用了,这让我挺意外的。
时钟塔的魔术师会用这种东西吗?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啧,看起来又有一堆东西等着我去消化了。
那既然他知道我的位置,那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单独给我?这逻辑上也说不通啊。
也许这个时候我应该问问那位,希望他能回应我的呼唤吧。
“以吾为媒,以吾为契,行于黑暗之影,回应吾前来吧,shadow。”
凛冽的狂风突然向我面前吹来,双腿有些发软,看起来动用魔力强行呼唤的代价有点大,突然有点后悔。
不过既然马上就要做出我的选择,最后再咨询一下也无妨,也算不白用。
“唔唔......”
漆黑的粒子这回不摆弄了,直接化作人形出现在我眼前。
“吾不是告诉汝了吗,要走就尽快,不走我也不强求,汝怎么又把我叫出来了,不过居然还有力气在短时间内进行二次强制召唤,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审视汝一下。”
“shadow,我决定了,我要亲自去时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