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一个大学生都有经历过一件事,那就是不怎么好意思向父母要钱。诚然,自己从种种方面来讲是一名学生,但是到了这个年纪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成年人,从西方国家的同龄人来看的话,我们就宛如巨婴。在他们开始为了自己那高昂的学费不断工作的同时还要完成相对于我们而言十分严苛的学业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还在向父母索要生活费。自然,这不是在批评什么,这只是我们的国情。但是有不少的人意识到了自己虽然不能独立,但是自己交学费和生活费这种事情还是力所能及的,所以他们就得去打兼职。自然,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按照规定,如果要在法定节假日加班的话,工资必须是平常工时的三倍,但这仅针对正式员工。虽然说兼职工的工资并不如正式员工的高,但是如果想要在这种大年过后的日子里招到人,薪资一定不能低。不仅仅是我无法忍受只有我一个人的房子,我也馋这一小时六十元的薪资。
刚过完大年,自然不可能有多忙,更何况是便利店。店长是个二十五六岁、不怎么高却很有精神的年轻人,听口音像是北方人。按照他的意思,他的店就从来没有关过门,虽然在我们来以前店中只有他一人在,但是由于放假的原因他也能顾得过来。“今天我要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收钱看店这种事我想你们这种新青年应该是教一次就会了,拜拜了”说罢他就穿着自己的大风衣走了。他或许认为自己留下的背影很帅,但是我能看出他的风衣并不怎么保暖。
我的搭档看上去是一个年龄与我相近的女生,个子很娇小、脸有点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典型的南方少女。“大过年的你不回家过年吗?”她声音很出乎我的意料,不是那种柔弱女子的声音,那是一种中气十足略带豪放感觉的声音。我本想回答“没有家给我拿来过年”的,但是脑中思索一下,这样回答似乎有些不太礼貌。“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嘛,你不也是没有回家过年吗?”她自然是没有追问,反而回答了我的问题“因为我的年过完了,家里面全是亲戚,一个个的都在问我‘上的哪个学校啊?交没交男朋友啊?毕业后去哪里工作啊?’什么的,烦死我了。”“那你不介意我问问你这些吧?”她瞥了我一眼“你还挺八卦的,我对你的印象应该是那种不苟言笑、很严肃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那种人,而且我自认为还挺幽默的。”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好啦,我也不希望我的工作同伴是个木头,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呗。”“如果你狠介意的话不说也可以。”“那不行,我都决定要说了,你就别想着让我闭嘴了。”还挺泼辣的一个妮子。
她说了她的院校,我脑中思索了下,不是特别出名的学校。“你呢?你哪儿的?”我说了学校的名字,她眼睛里似乎有了光“你是那个学校的啊,真厉害啊,想当初我也想去的。”“没什么厉害的,有兴趣你也可以来学校里玩。”她摆了摆头“算了,我没那个本事去。”“我的导师给我说‘哪个学校的并不重要,学校只是一个约束你的场所,自己才是成事的关键。’”“你说话还挺像我以前的学校校长的,他开口闭口就是谁谁谁说。”但是她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你知道别人给我的外号是啥吗?”“公主”她的脸红了一点,低下头推了推眼镜“不带这么撩人的”“实话,每个女孩都应该是公主。”“我给你讲啊,这种尬撩没效果的。”“你就当我说的实话吧,继续,你的外号叫啥来着?”“叫‘平头哥’”。我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怎么也和茶杯头挂不上关系。
“很匪夷所思吧?”我点点头“确实,没有一点与平头哥有关系。”随后她转过身,把后脑勺那里的头发拨开。“你看看这里。”我顺着看过去,那里有一条长的有些吓人的缝合好的伤疤。“这是?”她放下头发,转回来“我以前是校篮球队的,算是队里的主力,参加过很多高校间的比赛。”“那么,这个疤……”“这是我退出校队前留的,那时我还是留的寸头。那场比赛里我磕到了后脑勺,当时我还没有在意,打完了比赛才发现血止不住的流,这才去医院缝了针。”“所以平头哥是你还在留寸头的外号咯?”“啊,是的。由于要盖住后脑勺的疤,所以我就把头发留起来了。”“怎么说呢,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看的。”她白了我一眼“得了吧,我这种男人婆怎么会好看,而且从那时候起家里人就反对我去打篮球了。”“你的意思是就算因为打篮球把头给磕坏了你也依然喜欢打?”“那不过是意外,竞技体育怎么可能不出这种事嘛;再说了,爱好就是爱好,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弃的。”我没有说话,她又问了我一句“你喜欢打篮球吗?”我自然是不可能喜欢打篮球的,因为某个带我打篮球的伙伴把第一次打篮球的我给撞了个半死,从那以后就对篮球有了心理阴影。“不,我更喜欢平和点的运动。”
她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真可惜,还说你喜欢的话就可以和你过两手,学校的那群家伙为了不让我想起那天的事都不和我打。”“你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平平淡淡的做一个普通的女生。”她撇了一下嘴“不喜欢啊,虽然说现在确实比以前多了些女人味,但是就是不喜欢啊。”她把头转过来直直的看着我“你呢?你有什么爱好吗?”
我原以为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但是我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我喜欢什么?我有什么爱好?我不知道,我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