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婉探头清看了一眼,见廖立果真是掉下崖去,想着,“这小贼修为被禁,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绝无生还的道理,都耽搁这么久了,还是灵灵的安危要紧。”
收回目光,纵身赶回灵灵身边了。
廖立抬头向上看,正好与龙婉清对了个正着,心里骂着:“贼婆娘,亏我还想着以后不叫你贼婆娘了,想不到你还是要害我。”
当下心里直将龙婉清“恶毒妇”“贼婆娘”地骂了个几十遍,这时,廖立已经落下了几十丈。
廖立想着,“苦也,这悬崖高不可测,深不见底,我这样是掉了下去,可不被摔成了个肉酱吗?”
此时身在半空,两手乱抓胡摸,只盼望着能抓到一些草木之类的东西,好缓解一下落地的冲势,换回一条性命。
可他这下落的速度何其快也,耳旁只有呼呼的风声,他修为又被禁制,就算有树木长草在身边经过,也抓它不住,反倒受累手掌被拉出道道的血口。
这时候,廖立已经下落了约有上百丈,身周不断有树枝草叶擦身而过,他的的衣服被划了个破破烂烂,脸上,手上,周身上下尽是大大小小地宽度长等不一的伤口。
忽的,廖立只感觉下落的身子一顿,自己屁股好似坐着什么东西。原来刚好有一棵松树斜斜地长在崖壁上,而他的又一屁股坐在了这棵松树树干上,落势猛地一停。
“我廖立真是好运啊!”廖立心底感叹一声。
他下落的冲势何其大,屁股犹如被摔成八瓣一般的疼痛。这还不算,那棵松树本来就行将枯去,被廖立这么一冲撞,顿时从树干正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呀呀声。
廖立提着一颗心,默念着:“树爷爷,我廖立的一条性命都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断了。”
可惜事与愿违,松树发出一个霹雳的折断声,应声从正中折断开来,廖立抓着断掉的松树头,又向下落去。
没落了几丈,廖立抓着的松树头被另一棵松树挡下了。
虽然这棵松树长势正好,廖立还是生怕这根松树也会从中折断,顾不得浑身的伤痛,攀着松树小心翼翼地向着崖壁靠近。
廖立心里想着,“老天爷待我真不薄,书上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贼婆娘,想不到我廖立掉下这么高的悬崖还能活命吧!”
当下忍不住要大声长笑,到了嗓子眼,寻思,“那贼婆娘总是想要我的命,谁知道她有没有走远,万一还在崖上我不就糟了,”又生生忍住了。
崖壁狭小,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的地步,这里可不是久留的地方。举目四望,左手不远处有一条裂开的缝隙直通崖底。
廖立亦步亦趋地慢慢挪了过去,沿着这缝隙小心地缓缓向着崖底攀援而下。
这缝隙也是陡峭得厉害,廖立修为没被禁制时倒也不必费什么力气,可他现在修为半点也用不上,那就难了。
待到下了崖底,本就遍体伤痕的身体更是被乱石枯藤又新添了许许多多纵横交错的伤痕,早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也变成了一道道大小不一的烂布条。
廖立并不在意这些,他双脚踏上实地,只为自己侥幸逃地一条性命高兴不已,本来紧张的心神此刻也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心神,周身原先不觉大碍的伤口立马疼痛感犹如早已约定好了一般立时发作起来。
廖立想起自己身上还有灵灵给的九转通灵丹,伸手入怀,只摸到一粒丹药,那小瓷瓶却没了踪影,想是坠崖的时候连番碰撞掉落了。辛好,还留下了一粒。
身上伤口疼的厉害,廖立也不管什么灵力催化不催化了,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张口将这丹药吃了下去。
折腾了大半宿,一股倦意也犹如潮涌一般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廖立直感到眼皮沉重无比,他真想立时倒头大睡。
又寻思,“这崖底也环境陌生,也不知有没有豺狼虎豹之类的食肉动物,万一它们趁我睡觉时把我吃了,我掉下悬崖都没死,却死在那些畜生嘴里,岂不冤枉。”
强忍着倦意,找了许久,终于寻了一处洞口满是藤蔓的隐蔽山洞。
困意越来越重,进了洞去,不及细看,一眼扫过,捡了一处看上去稍微平摊些的地面,倒地便睡。
在廖立旁边有一方长方形的大青石,青石上摆放着三样物事。
外面的是一柄古朴无华的三尺长宝剑,里面摆放着一卷苍色的厚厚竹简,在两者的旁边,是一个与江边钓叟所使一般无二的黄色酒葫芦。这三样物事在这里想必有些年头了,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清灰。
每当廖立将要睡过去时,周身上下不断传来的疼痛感总是让他不得如愿。
一边是抗拒不了的无尽困意,一边是不能忍受的无穷疼痛,廖立只感觉自己脑海中似乎有只蛆虫在不停地蠕动一般地疼痛,他被这两种感受折磨得几乎要发疯。
半刻钟后,廖立神识处于半奔溃的边缘,迷迷糊糊地,只感觉喉咙渴的厉害,站起身来想要找水喝,可这儿哪里又有水呢?
他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那方青石上的酒葫芦,在这神志不清的时候,行事全凭本能,没了半分思考,拿起酒葫芦摇了摇,里面有液体动荡地哗啦声,拔掉葫芦塞子,仰头就是干了个干净。
葫芦里装的是酒。
廖立向来是滴酒不沾,这浓浓的烈酒入口,他刹那间恢复了一点神识,想着,“酒,这是酒,里面不是水。”转眼这片刻的清醒又迷失了。
对廖立这般从不和酒的人来说,小半葫芦酒入肚,那反应无疑是剧烈的。
他只感到脸上火烧火燎一般的滚烫发热,腹中也是如火中烧,这股燥热感很快传达周身上下,那浑身上下地疼痛感倒也由此减弱了许多。
没了疼痛感,无尽的困意加上这小半葫芦的酒,廖立手中抓着那酒葫芦,倒在地上,大张着嘴,立时便醉酒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