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顾御华看出黎牧的新奇和拘谨。
“嗯嗯。”黎牧一边应着，一边好奇的四下看去。
这里是一处酒吧，跟大多数酒吧一样，闪着绚烂的灯光却不够明亮，黑暗中有驻唱歌手在大声唱着摇滚却不欢乐的歌曲。音乐很大声，节奏感很强，黎牧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在跟着音乐一起跳动。总之，不是很舒服。
今天白天刚完成一个任务，这是黎牧来到局里第一次去外面出任务。虽然只是清缴一批变异动物，但小伙子表现不错，顾御华答应结束后带他出来玩。
混着嘈杂的交流和浓重的酒味，很多人伴着鲜明激烈的音乐在舞池中间随意舞动着。
顾御华带着黎牧穿过这些律动的人，来到吧台前面。
前台是一个化着浓妆，大眼睛的漂亮女人，正把一杯加了冰的淡黄色酒往涂了大红口红的嘴边送去。
顾御华像小流氓一样吹了个口哨，成功换来美女前台的一个白眼。
她一边快速打了个单递给身后的调酒师，一边熟稔的聊起来：“又带坏一个小兄弟啊。”凭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来黎牧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
顾御华笑道：“带他来这种好地方怎么能叫带坏了呢？”
美女前台似乎也已熟悉他的贫嘴，略过他去，直接问黎牧：“喝点什么呀？小帅哥。”
黎牧有些求助的看向顾御华。
顾御华随口帮他说道：“你看着来吧。”
前台又快速的打个单递给身后，同时她之前打的那个单已经好了，后面端来一杯又红又紫里面还飘着两片薄荷叶子的饮料。
前台直接拿给顾御华。
顾御华咂了一口，舒服的叹口气，才介绍道：“这位是敏儿姐，她的酒吧是整个市里最安全的一家，以后喝酒就来这里。”
“好。”黎牧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自己一个人才不来酒吧呢。
敏儿姐把他的酒递给他，笑着强调：“我这里再安全也不能喝别人递过来的酒，尤其是你这种长得好看的乖乖仔。”
黎牧有些不好意思，顾御华笑着对敏儿姐说：“我们家灯泡还小，脸皮薄，经不起你逗。”
敏儿姐也笑了，她指了指角落的一处空桌，道：“那你可得看好了，别被别人逗走了。”
顾御华推他往后面走，两人坐到角落，看着大家热闹。
角落还比较自在一点，黎牧小口抿着饮料，观察着四周。顾御华发现他在观察，忍不住勾起嘴角，这算是他们这一行的职业病吧，去哪儿都是先观察环境。
黎牧是不知道顾御华心里的想法的，他只是习惯性的四下打探。这些年人心浮躁，越发不太平了。他又身为警察，对这些事情有本职责任。
顾御华摇了摇头，在这种地方，乱是肯定的，且乱了也不该他们管，越管越乱。但他没有阻止黎牧的举动，又喝了口酒，他问黎牧一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叫灯泡啊？”
黎牧不好意思笑笑，说：“当时在警校的时候，我一直跟一个师兄一起搭档，但是后来师兄跟师姐谈恋爱了，就变成我们三个一起，所以大家都叫我灯泡。”
“那你可真是个大灯泡，你那师兄没烦死你？”顾御华笑道。
黎牧道：“是师兄非要跟我一起的，我本来还说不跟他们一起了。”
顾御华大笑。
谈话间，黎牧的目光却被新到吧台的一个小姑娘吸引住了。他本来还在随便看着，那女孩进门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
看着像个学生的样子，不像这里别的女生那样浓妆艳抹，穿的也不暴露，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比自己还小。
这么小的姑娘来什么酒吧？
下意识的，黎牧就对她多了几分关注，怕这样一个小姑娘在这里被欺负了。
小姑娘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正和敏儿姐说着什么，黎牧这边能看到她的侧脸。黎牧身体素质比常人好，眼神尤其的好，在这么暗又光线杂乱的地方，他能看到小姑娘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清透干净，甚至能看到微微的绒毛，鼻子小而挺，嘴巴一直在叭叭的说个不停，敏儿姐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跟敏儿姐这么熟，看来不是第一次来了。黎牧在心里想着，刚才敏儿姐跟头儿说话都没跟她说话那么放松。
敏儿姐在小姑娘面前放了个空杯子，往里放了点冰块，又放了块柠檬。黎牧眉头微微皱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让这个小姑娘在酒吧喝酒，觉得这种地方不适合她。
然而敏儿姐从里面拿出来一杯可乐，打开，倒入她面前的杯子里。黎牧仿佛听到可乐在柠檬刺激下气泡劈裂的声音，滋滋啦啦的。
原来是喝可乐啊。黎牧莫名的放下心来。
然而没多久，就有一个肥胖壮硕的油腻大叔挤到小姑娘前面，大声嚷嚷着要叫她喝自己手里拿的那杯酒。
小姑娘简单的摇头拒绝。
周围一阵哄笑，油腻大叔被激怒了，他愤怒大声的骂着脏话，手舞足蹈的似乎要打到小姑娘了。说了一通以后，他又把手里的酒杯往小姑娘面前一送。
因为他的逼近，小姑娘已经从高脚凳上站起来了，面色明显沉了下来，她没有接那杯酒。因为方向问题，黎牧能看到她的口型，她简单干脆的说了一个字：“滚！”
敏儿姐会帮她的吧？黎牧想要上前去，又按捺下来，把目光投向敏儿姐。
敏儿姐正焦急的朝后看去，试图赶紧叫来保安。
但那个流氓似乎等不及了，他更加愤怒的骂出污秽的话，隐约能听到什么丹之类的话。本来在围观的人群听到这话，都默默的移开视线，有的甚至后退了两步。这些情况更刺激了那个醉汉，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双眼怒瞪，而且似乎打算上手灌酒。
黎牧听到那话，心却沉下去，连同目光都阴沉了几分。是个丹者吗？就是因为这些个垃圾，现在这个社会才这么乌烟瘴气的。
黎牧注意小姑娘多时，可以确定她是个普通人。本来一个小姑娘与这个块头很大的流氓就有武力差距，现在这个流氓还是个丹者，哪怕是最低级的铜丹，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而且，现在这个范畴，已经是他们管辖范围的了。丹者出手伤害普通人，是违法的。黎牧就要起身帮她，却发现小姑娘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笑了？黎牧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一下下，小姑娘极为顺手的抓起吧台上的酒瓶子就摔在流氓的头上，清脆的声音在混乱嘈杂的酒吧响起，甚至大部分人都没有听到。只有附近那几个围观的人注意到了，然后略有些惊慌的腾开空间。
酒精混着鲜血还有玻璃渣子从大叔的头上流下，小姑娘手里紧紧抓着碎掉一半的酒瓶把。那个流氓几乎要疯，他怒吼一声扑上去。
小姑娘手里的酒瓶把借着他扑上来的劲狠狠插在他胸口处，甚至还扭了半圈。
短短几秒钟，下手干净利落脆，不带犹豫的。
绝对是老手。黎牧在心里判断着，也放弃要出去帮忙的意图。
“砰！”大叔重重的直直的砸到地上。
周围人寂静过后四散逃开。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道，什么丹者，还不是个垃圾脆皮。
敏儿姐叫的保安姗姗来迟，正好把流氓拖走。
小姑娘招呼着大家：“不用担心，会被带下去送医院的，不会死掉的，大家不要怕。”
黎牧看着死猪一样被拖出去的流氓，在心里表示深深的怀疑。
酒吧多多少少会有些冲突，大家很快就恢复过来，该玩玩，该喝喝，只是都下意识的躲小姑娘那里远点。
为了不妨碍大家，小姑娘也躲到吧台边继续喝着她的可乐。
居然看走眼了，黎牧却更好奇了。他把目光转到顾御华身上，刚才那么乱，顾御华都没有动静，想必是早就知道那小姑娘不简单了。
顾御华看他反应过来，好心为他解惑：“星海二当家。”
“谁？”黎牧有所猜测，却又不敢相信。
顾御华确认道：“那个小女生。”
被证实心中猜测，黎牧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她看起来很小啊。”
“嗯，”顾御华看了眼那边，挑眉道，“估计比你还大点，今年刚毕业。”
“那她怎么会是星海二当家？”黎牧问道。
“她就是咯。”顾御华随口糊弄。
黎牧忽然有些猜测，问：“这个酒吧是星海的地盘？”
“就是星海自己开的。”
黎牧的猜测被证实，心说，怪不得刚才都快打起来了，头儿也不着急。星海的人肯定不可能让自家二当家在自家酒吧被人欺负了。
星海是这边很有名的一个非官方势力，连黎牧这个新来的都知道，可见势力不小。而且星海的老大是厉星哲，厉家在A市有个叫辰大的组织，是厉星哲的父亲厉老大创立的，现在由厉星哲的大哥厉衍辰接手。传言因为继承问题，父子三人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厉星哲来到B市，自己创立了星海。
黎牧原来就在A市上的警校，今年大四，过来B市实习，刚好对这两个组织都有耳闻。
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当上星海二当家，可真不简单。自五六年前，天地初变，各地慢慢出现出一些丹者之后，世道就乱起来。国家毕竟有着大批武装势力，还是很快稳住局面。但总是有些顾及不到的变化，那些丹者体内出现内丹以后，身体会变得与常人不同，更加厉害。
内丹分为铜丹、银丹、金丹和琉璃丹。其中，每一级都比上一级更罕见，琉璃丹更是几乎仅为传言。铜丹者，只比普通人厉害一些，身手矫健，反应更快，力气也更大。但不会有质变的程度，就像刚才那个流氓大叔，不见得就比训练有素的普通人更厉害。
到了银丹，就会有质变出现。他们体内会出现灵力，且分为不同类型，目前已知的有金、木、水、火、土五种。也有些人的灵力只是普通灵力，但他们会在某一方面有所增强，比如速度，或是防御，又或者是力量。
到了金丹，就极为少见了。除了灵力多少的差距，有些金丹者的灵力会产生异变，更具攻击性。比如雷电、冰之类的。就算只是普通的金木水火土，也比银丹者要厉害很多很多。基本上，差一级就差一条鸿沟。
但琉璃丹除外。
琉璃丹更是奇怪，它的灵力不一定很高，可能就跟普通银丹者差不多，也可能比两个金丹加起来都多。琉璃丹者的能力更奇怪，他们除了拥有灵力外，还会有一个特殊技能。这个特殊技能是什么，就不一定了。目前琉璃丹者人数极为稀少，故而也没有研究出什么规律。
黎牧就是难得一见的琉璃丹，他是冰系丹者，但还有一个特殊技能，是隐身。这个技能极其好用，可谓是开挂。但这是绝对保密的，目前在B市，除了头儿谁都不知道。他资料上写的是冰系金丹，与局里最高等级的头儿顾御华是同一个等级。所以他虽然刚到局里，但等级很高，能查阅的资料还挺多的。
他之前特意查了B市的大型势力，星海是最特殊的一个，不仅因为他的老大是厉星哲，也因为它是局里态度最宽容的势力。所以黎牧对它印象很深，他记得厉星哲是雷电系金丹，比头儿还要厉害。星海内还有不少银丹铜丹人手，武力值不低。
在这样的背景下，那小姑娘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位居星海二当家之位，不可谓不奇怪。
难道是厉家亲戚？
“头儿，她叫什么名字？”黎牧问顾御华。
“二黑。”
“啊？”黎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外号，补充问道，“本名呢？”
顾御华沉思一下，摇摇头：“忘了，回去给你查。”
“好。”黎牧点点头。
那么清纯好看的小姑娘，怎么有个这个外号啊？正如顾御华对他的外号好奇，他也对二黑的外号有些好奇。
“大黑是谁？”黎牧问顾御华。
顾御华摇摇头：“没听说过。”
黎牧也就不再打听，他有预感，自己会再见到二黑，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