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武忽然发现，许夫人点的是油灯，而不是电灯。
张天武问：“琪荷，为什么不点电灯？”
许夫人说：“电灯老是闪，还不如油灯呢。而且，电灯让我心神不宁。”
女人的心思，张天武不懂。
张天武道：“琪荷，这里实在危险，我放心不下你。我来，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许夫人点头，说：“天武，我听你的。”
这句话让张天武怦然心动。什么都听他的？一切都给他？可惜，这只能是他自己独自幻想。但是幸好，一个人的幻想，别人永远无法知道，他可以把这幻想永远留在心里。
骤然听到公鸡啼鸣了几声。
许夫人养了几只鸡，也算是闲暇调剂生活，否则，天天呆在家中，又找不到打麻将的人，自然是郁闷。其中一只公鸡，颜色又特别艳丽，自然成了宠儿。
便是那公鸡打鸣。
只怕这战争，也打乱了公鸡的生物钟，打鸣也不分时间了。
张天武不由掏出怀表看了看。
许夫人问：“几点？”
“快凌晨了。”
“哦。”
一阵沉默。
许夫人嫣然一笑，问：“是你安排的岗哨保护我们，对吗？”
张天武点头，趁机说：“是啊。可是这样还不安全。我想把你和琳琳安排到更安全的地方。”
许夫人说：“我们听你的。”
58、“好，那天亮的时候，我就派人把东西拿走。派专人来接你们。”
“嗯。”
许夫人真乖啊。张天武内心喜欢的一塌糊涂。可惜，为什么许夫人偏偏是许铎的妻子？
“电话在哪里？”
“跟我来。”
许夫人领着张天武，到大厅，那里有一部电话。
张天武走过去，拿起话筒，摇了摇电话，说：“接旅部。”
很快接通。
张天武说：“明天派一个班的人到许烈士家。后勤部，或工程部。都可以。有重要任务。不得有误。”
对方一听是旅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如何敢怠慢，承诺一定完成任务。
许夫人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一直在旁边看。
张天武挂了电话。
二人重新出去，许夫人把门带好，张天武一直走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细长的影子正好叠加在他的身上，这算不算拥抱？张天武心里想，然后哑然失笑。
谁说只有女人爱幻想，铁血男人也同样爱幻想。得不到的最珍贵，也许是真的。张天武遇到过多少美女，又有多少美女投怀送抱，他从来没有产生过感情，却偏偏遇到这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许夫人，生出了刻骨铭心的感情来。
路过许琳的房间，里面漆黑一团。
张天武问：“琳琳睡了？”
许夫人说：“也许。这丫头，疯了一天，早该累了。”
二人放慢了脚步，似怕打扰了琳琳，他们声息几乎虚无。
回到房间。
许夫人看油灯昏暗，就走过去，揭开华丽的玻璃灯罩，把灯芯挑大些，灯光就明亮了许多。
张天武看看怀表。
已是凌晨。
“几点？”许夫人问。
“一点多。”
二人静默了好一会儿。
外面蛐蛐叫了起来，更加显得夜深人静。
许夫人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却更动人心魄，她说：“天武，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来。”
张天武悚然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许夫人说：“因为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张天武笑了起来。
许夫人有些羞涩，但是在油灯的光辉里，别人无法察觉，她问：“笑什么？”
张天武道：“笑我自己太傻。”
许夫人连连摇头，说：“你不傻。”
“琪荷早知道我会来，我却不知道琪荷早知道我会来。”
“那是因为你是做大事的人，而我是个女人，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天天坐着，就在想这些事情。”
张天武故意一笑，说：“呵呵，琪荷若是个男人，一定是很厉害的男人。”
“幸好我是女人？”许夫人歪着脸，问。
“是的，幸好你是女人。”
否则，张天武一定会很失望，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能让自己心动的女人。虽然得不到，她和他就仿佛月亮和太阳，却更加让他心动。
许夫人默然有些异乎寻常的严肃，她轻启红唇，说：“天武，我一直有件事情没有对你说。”
张天武鼓励的眼神，道：“琪荷，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呢。”
许夫人道：“呵呵，这件事情，可是不能轻易对你说。”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看来是旅部派来的一个班到了。
张天武说：“我去看看。”
许夫人点头，很温驯的样子。
“你就在这里等我。”
许夫人更加温驯地点头。
张天武大步流星出去。
后勤部一个班已经在门外待命。
张天武打开门，走出去，说：“等天亮了，你们把许夫人家重要的东西都搬到碉堡里去。还有，动静不要太大了。”
后勤班班长“啪”地立正。
张天武看看怀表，说：“快天亮了，你们先去喝点酒，吃点东西，吃饱了好干事。我请兄弟们。”
班长十分感动，道：“感谢旅长关心。”
“去吧。”张天武平易近人地挥挥手。
班长就冲他的兄弟们一挥手，全班战士都开心地跑走了。旅长请客，那还不是放开手脚大吃一顿。吃饱了好干事，旅长说的。
张天武把门关上，回到许夫人卧室。
许夫人正站在门口，翘首期待。
59、这情景，再次让张天武想起了半夜里，妻子迎接丈夫的故事。那真是很美丽的故事。至少每一个男人都会深深地感动。
许夫人问：“怎么样了？”
张天武说：“天亮就动身。”
“嗯。我听天武的。”
二人进屋子。
张天武坐下来喝了一口云雾山茶，赞许道：“琪荷泡的茶，不浓不淡，正合口味。”
许夫人只是笑。
张天武放下茶杯，问：“琪荷，刚才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现在说吧。”
许夫人点头，说：“这件事还真是不太好说。但是终究还是要说的。”
张天武哈哈一笑，道：“说得对。”
许夫人大大的眼睛瞟了张天武几眼，问：“天武，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啊？”
张天武心中一愣，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没有合适的？也许以前是没有合适的，可是现在呢？他看着许夫人秀丽端庄的脸，现在不是有了吗？可是又没有机会。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但是脸上却一如既往。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练就了他这种内心再震动外表也毫无征兆的定力。
他说：“琪荷，呵呵，怎么怎么想到问这个？”
许夫人很有些执拗，说：“你别管我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你只要回答我，为什么还不结婚？你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女人喜欢。难道你一个都不喜欢吗？”
张天武看着许夫人，道：“喜欢的很多，合适的很少。”
许夫人轻轻地笑着。
张天武反问：“我告诉琪荷原因了，现在琪荷也该告诉我，为什么想到问这个了吧。”
许夫人点点头。
风忽然把窗户吹开，打得窗棂“哗哗”作响，许夫人小跑过去，把窗户关上。
许夫人拧身，说：“好怪的风。”
张天武看着许夫人婀娜的身段，附和道：“是啊，很怪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