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鬼禁上空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降临蒙家小村。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在朝阳的照耀下,本该宁静和谐的早晨响起了声声呼喝,并携带着一道道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咻!”
一道箭矢凌空飞速而来,若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在眨眼间击中远处百米外的靶子,而后威力不减,带起一片木屑穿透而过,重重击打在其后的木桩上。
“楚跃,不错啊,虽然准头有些偏差,但发箭如此有力,很好很好。”
射在木桩上的箭羽还在震动,微微传出轻鸣之声,却被那教导楚跃习箭的大汉声音盖过,直到渐渐停息。
此人名为蒙飞羽,是蒙村的猎手,一手箭法出神入化,狩猎之时手握大弓,能做到百发百中无虚弦,但凡被其盯上的猎物,没有能够逃过的。
蒙飞羽是蒙村第一箭术高手,平常在外狩猎,若在村中休息之时,便闲不下来,常常在这小树林中教导小辈学习箭术。
蒙村地处燕国境地,虽说地处偏远,但燕国热衷于箭术的习俗却也传到了这里,而蒙村众人本是修习神圣力,之所以习得一手绝好的箭术,都是因为一人。
燕国第一王者,官拜护国一品元帅,北域闻名箭王——周昇。一手绝世箭术堪称惊艳于世,手中之箭百步穿杨,弯弓邀月,箭射万里青空飞雀,一箭可杀王级高手。
他曾一人一弓,挑遍敌国三千将士,三千人,三千箭,流血漂橹,无一生还。
当年箭王曾多次来到鬼禁,探查禁地异动,因此也与蒙村结下了一段情谊,将他的箭术教给了蒙村众人,让蒙村人真正走上了箭道的至尊道路。
凝箭,将数十数百数千乃至数万支箭羽凝聚成一支箭,再拉弓而射,其威力堪称恐怖。或是一箭千钧,横穿万里山河,或是一箭化万道,漫天羽箭倾天而下,覆压方圆千百里。
这就是箭道的真正奥义,真正的王道至尊之法。世间习箭者众多,然而知晓此道之人却没有几个。
古籍中记载的凝箭绝巅,是十万八千支箭,凝为一体,以神弓飞射,化作漫天无穷无尽的悬天之刃,毁一片大地,从此沉沦,化作废墟。
如此凝箭之法,才能将箭之一道发挥得淋漓尽致,成为这世间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而如今楚跃初涉箭法,却是发现天赋异禀,短短几天便能双箭凝一,达到了他人数月才能做到的地步,若是再勤加苦练,成为一代箭术高手也是极有可能。
“楚跃,休息一下,随我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蒙天呼唤,让楚跃将手中的长弓放下,来到了这位老人面前。
“蒙伯。”楚跃恭敬道,这尊敬不是因为面前老者的功力,而是因为他为自己付出的一切,让楚跃从心中真正尊敬他。
“你知道吗,你身上魔性滔天。”蒙天没有其他言语,直接开门见山,提出了这个很是忌讳的话题。
“是的,魔功作祟。”楚跃坦言,对于蒙天,他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蒙天一叹,而后将一块羊皮纸从怀中取出,抖了抖后交给了楚跃。
“这是?”
“神功。”
“何名?”
“吞天。”
“吞天神功?这与我的吞天魔功是何关系?”楚跃好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确定地疑问道。
“由古神教始祖所创,专门克制禁古传下的吞天魔功。”蒙天解释道,话语中充满了回忆,再次开口。
“吞天魔功本是稀世罕见的一种强大神圣功法,其威甚至可列第一,但因其霸道无匹,魔性滔天,其内有些功法更是有伤天和,因此在任何时代都是让人无法接受。
而在无数年前的一段岁月里,出现了一个人,他得到了禁古传下的禁忌魔功,并且修炼有成,成为了一个魔。
那时的他引起了天下追杀,世人偏见,皆认为要除魔卫道,举世皆敌的他没有退路,在最后一次围攻下受了必死之伤,爱人为救他一条生路,以死相助,最后他逃过一劫,隐姓埋名于深山野林中。
在临死前的那段岁月里,他常伴爱人墓前,独自一人。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创造出了一部功法,一部神功,其名吞天,与那魔功同名。
此人就是神圣道六氏之一的姚氏最后一人,他遗留下的神圣道法,刻写在其妻墓碑后面的吞天神功,成为了后来古神教的创立之基,因此神教后人也就尊其为祖。
直到上古时代天地大乱,苍天不稳,古神教覆灭,这段历史才淹没在岁月的尘埃中。
千年前我蒙氏神道出世,念与他同出神圣道六氏遗裔,再创神教,直到蒙村剧变,才回守鬼禁,如今外界神教怕是已经不再有当年的影子了。”
蒙天说完,长叹一声,岁月中不知有多少悲欢与无奈,全部葬于时间长河之中,后人记起的还能有多少回忆。一个又一个时代过去,每个人都是其中一缕流水,一颗尘埃,在历史面前如同萤火皓月,随风而逝。
“这是我蒙氏祖上留下的吞天神功,此法与吞天魔功同修,能与之完美契合,达到消魔的地步,不会让魔功魔性影响自身。
可以说,吞天神功自身威力不大,但其安人心、定魔性的功用才是其最大益处,才是其成为古神教镇教之功的原因。
当然,这只是残卷,为千百年前的拓本,真正完整的吞天神功当今世间只有一份,在那人妻子的墓碑之上,已无迹可寻。因此此功威力不显,对于常人作用不大,甚至世间传扬:吞天神功,狗屁不通。”
楚跃握着手中那古老的羊皮古卷,看着那充满岁月痕迹的裂痕,泛黄的字迹传来了一道沧桑之意,感受那一股姚氏最后一人创造神功的心境,与自己的心似乎有些相像。
只有蒙天知道,他们两人是一样的,身拥魔功,无法摒除。命运早已注定,一切仿佛一个轮回。
吞天神功与魔功同出一源,是姚氏后人修炼魔功臻至化境,将魔功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方才以魔功为基,逆转魔性,创造出这与之同名的神功。
也是正因如此,楚跃修炼起神功来变得十分纯熟,仿佛修习许久一般。这是魔功与神功同修之利,二者虽是属性相反,但却是同源,让楚跃在短短几天之内,便快要达到与魔功一般的境界了。
让楚跃诧异的是,神功最后居然也有禁忌之变,吞天神变。不过细想也不意外,能与吞天魔功并列的功法,又岂会连这终极一变都没有呢。
如今楚跃已在蒙村居住半月,也算融入了蒙村的生活,白天与大牛等人出去狩猎,或是跟着村中老人修习武艺箭法。
他们是神圣道六氏遗裔,体内当然流淌着神圣道的血脉,村中有许多神师,甚至功力都不弱。就如大牛,这粗莽大汉,神力境界居然已达圣宗境巅峰,踏入半步至宗境,着实让楚跃吃了一惊。
今日又是一大清早,山林中鸟雀鸣叫,不时还传来声声兽吼,在棵棵参天绿树之间回荡,展现出荒野树林的活力狂莽。
树林中一队人影穿梭其间,掠过密集丛林,晃动枝桠树叶,将其上歇息的鸟儿惊起,啼叫几声,慢慢远去。
“楚跃,你就在这守着这些猎物吧,否则带着如此多的野兽继续狩猎,十分不便。”一道声音在林中边缘响起,交代给了楚跃任务。
“好吧。”楚跃微微一笑,他还是很喜欢到山林中打猎的,不过既然众人让他在此等候,看管刚才打中的猎物,他也就索性在此歇息一番,等着众人狩猎归来。
“嘶!”
坐着猎物旁边歇息的楚跃被一道响声惊动,抬头一望,发现前方不远的树林中产生了动静,些许枝叶晃动,虽不明显,但也逃不过楚跃耳目,这不是风吹草动,而是有动物行走。
持箭,搭弓,拉弦,开!
“砰!”
一把箭羽飞射而出,弓弦弹射后颤动震荡,在楚跃手中摇曳,宛如翩翩起舞。那支箭矢在转瞬间深入茂密树林中,锋利的箭锋将沿途的树叶搅碎,化成绿色的叶雨。
飞箭在看不见的刹那,被枝叶挡住,消失在楚跃的视线里。
没有命中,楚跃知道,丛林中并没有野兽嚎叫,但真正让楚跃严正以待的是,他没有听到箭矢射中树木或者土地的低沉之声。
那把箭什么都没射中,那它在哪里,丛林中究竟有什么?
“咻!”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支箭在空中飞射,传出阵阵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破空之声。只是这支箭不是楚跃射出的,这支箭的方向是从树林中射向楚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