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让你破费了.......”
“自家人说什么废话。”
付成峰瞧着屋里空荡荡的柜子,胖脸上挂起泪花,满满一箱银子,都是羽清浊省吃俭用存下的家底儿。
这两日为了轮空的名额,大把大把的往外拿,看得他直肉疼,自己倒想出点力,可连山门都没出过哪有什么家当。
瞧着满车的药盒,付成峰抹一把脸,皱着鼻子问道:“怎么搞这么些,这两师兄们都学精了,怕是不好卖,再说天玑宫的师兄、师姐瞧你挣了钱,现在蜀山药价翻了好几倍,还有利可图么?”
“谁卖他们,这是给你准备的........”羽清浊扭头瞧了一眼。
“我?我看哪个混蛋敢对我下重手!”付成峰胖脸一凝,颇为霸气道。
“你懂什么?!”羽清浊瞧白痴一样瞧着他:“第一轮快结束了,现在报名的弟子还是单数,可拳脚无眼,没瞧见这两日都打出火气了?万一有哪个师兄上不了场,这轮空名额可就白费了!”
敢情是重伤的师兄用的,不过扭头一想,顿时急道:“万一...万一受伤太重......”
“不还有我嘛?”
“你?!”付成峰瞧了片刻,恍然道:“对啊,把咱俩调一组,还能赢一场。”
“瞅你那点出息。”羽清浊鄙视起来:“算上我也就两轮,打到前一百怎么着也得三轮往上,后面的名额可不好搞,你自求多福吧!”
付成峰听此,连忙双手合十拜拜老天,就听羽清浊问道:“咱们的盘口怎么样了?有没有输?”
开赌局这活儿自然是付成峰负责,逮住了顶多一顿骂,换做其他人,可没那么好说话,搞不好能被赶下山去。
“刚顾住本。”付成峰像泄气的皮球:“有几个家伙倒是赚得盆满钵满。”
“都是好手,跟自家师兄弟呆长了,自然知晓谁深潜。”
“那咱还怎么回本。”
“别急,看第二轮抽签。”
见羽清浊信誓旦旦,付成峰不再多问,瞧他这两天作为,应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就是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法子。
人就是喜欢聚堆儿的,起初的热闹过了,习剑场上的人就冷清了下来,师叔伯们也是三三两两,不到最后大比八成很难聚全。
抬头就见一位虎头虎脑的家伙,正是王二叔家的小虎。
几年不见,原来的小家伙长得肩宽腰直、干净利落,个子比羽清浊还要猛一些。
旁边还有四个年岁小些的弟子,都是清河镇的娃娃,平日里少见,就着宗门大比耍在了一起。
大老远的打起招呼,不过终归修行太短,比不得长年修炼的师兄们,早早败了下来。
“得空回家瞧瞧。”
山上管得严,洞明峰掌管后勤下山采办是常事,可寻常弟子就没那般容易了。
一晃十年,常听老太爷唠叨,这群娃子的父母日日牵肠挂肚,时常在自己门前徘徊,可终究是忍住了敲门的念头。
瞧得人心疼,人随父母,清河镇的人家都是念情的,没因自己不能修行而冷眼相待。
自己常送他们的吃食、衣物,其实有一半都是山下的父母半夜偷偷放在门前的,这事儿可不能瞒,瞒了寒人心。
“瞎操心。”付成峰挑着眉叹了一声:“人这两日天天往山下跑,昨个你睡得早没听见,哭得稀里哗啦。”
“听说你昨个拉了几个人入股?”
“没错,就是他们,我可是打着你的旗号去的,你要是赔了,他们可找你不找我!”
“真该第一场就把你削下去.......”
二人正打闹,忽闻背后传来一阵骚动,扭头就见迎面走来一位抱琴女子。
付成峰刚见得那女子模样,双眼再难动分毫,亭亭玉立如荷花绽放,虽轻纱遮面,但隐约间依能见那精致的轮廓,肤如凝脂亦难表其美,弯眉如柳让人心神荡漾,仿如星辰的眸子中,有着三分柔意,带着七分冷然。
当真是一位冰雪美人,却见那仿若无骨的纤纤玉指,搭在一把古琴之上,待羽清浊瞧清,不由心下一惊!
那古琴质地如木又似玉,通体紫黑却泛着淡淡虹芒,显不是凡物,与女子的洁白的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赌她胜!”
“嗯?!”
付成峰还未反应过来,不料那女子急走两步,在围观的弟子惊诧的目光下,立在了二人身前。
秀目瞧着羽清浊,冰雪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瞧得付成峰心肝直跳,正着衣冠正要热情的打招呼,不料那女子屈身盈盈一拜。
“楚音,拜见羽师兄。”
声音轻柔,如水中之棉,沁人心扉。
“原来是你?!”
记得当年练剑,瞧得一位女孩在溪边哭泣,后被楚师伯带走,如何也想不到如今竟长成这仙子模样。
“对了,宗门大比你也要参赛的........”
“嗯。”楚音轻柔的话语中好似待着娇意:“师兄,我先去了。”
人刚走,付成峰连忙将提起羽清浊的衣领,脸色变换,时而惊愕、时而悲叹,最后如被人待了绿帽子一般,愤声道:“你认识她,你怎么认识的?”
“发什么神经。”羽清浊气道:“瑶光的女弟子还有你不认识的?”
“瑶光一脉?!”这才反应过来,恍神的瞧着那道倩影:“早听说楚姑姑收了位嫡传弟子,想不到长得.......”
“注意点形象,先擦擦口水,少范花痴,先干正事!”
“你刚才要我干嘛来着?”
“压她赢,赶紧去!”
“还说我花痴。”付成峰提着气鄙视道:“她才进蜀山几年?讨好人家也犯不着破财不是。”
“你懂个屁。”羽清浊恨铁不成钢道:“她抱的那把琴是:九霄环佩!”
指望一个剑都练不好的人认识琴,好比让牛懂得听曲儿,可‘九霄环佩’的大名付成峰还是知晓的,大叫一声,连忙去押注。
“想不到瑶光一脉的镇脉之物竟给了她,小丫头当真了不得.......”
羽清浊望向台上倩影,剑冢之中,被取走的神兵不多,这九霄环佩便是其中一把,刚才细看琴上纹路,才认了出来。
这也是羽清浊开赌局的底气,在剑阁习剑多年,与剑冢中的剑影厮杀,怎不了解蜀山剑法的路数。
楚音娇小的身子,在比台上显得有些柔弱,下面围满了慕其容貌而来的弟子。
开始之音刚刚落下,楚音玉指抚上一根琴弦,随着一声争鸣,还不待对手提剑,便以被一抹虚而不实的剑芒扼住咽喉,顿时冷汗直下。
一招,只用了一招,便将对手败下阵来,看得众弟子惊呼不断。
羽清浊倒吸一口凉气,将气融入琴音,再以琴音凝成剑气,这般玄妙手段,当真了不得。
其他弟子兴许不知,那古琴实则是一种另类的剑匣,她的剑还未出鞘!
如她这般能耐的,羽清浊近几日见得不少。
“不知我若对上,能有几成胜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