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衙役听见推门声响起,连忙走了过去,见谭文储一脸怒气的走出来,顿时不敢再问些什么,默默的跟在了他身侧。
谭文储憋着这口气一直从后院走到了前厅,忽然的就停下了脚步,张衙役一个没发觉,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谭县令”,张衙役有些小心的喊了一声。
“嗯?干嘛?”谭文储没好气的答道。
“您和林县丞谈得如何?”张衙役开口问道。
“呵”,谭文储一声冷哼,反问道,“你觉得呢?”
张衙役连忙低下头对着谭文储拘了个礼,“那这批犯人该怎么处理呢?是否要立即送回衙门?”张衙役开口问道。
谭文储呼一口气,“先不急着押回去,等我再想想。”
“是”
“这边开饭了吗?”谭文储开口问道。
“啊?”张衙役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说道,“这个点怕是要开饭了,不过....”
“不过什么?”谭文储转头看着张衙役。
“不过这边常年无人居住,也没办法开伙,弟兄们这几顿吃的都是从城里买回来的馕饼,怕是不太和谭县令的胃口。”
“有肉汤吗?”谭文储开口问道。
“有的有的”,张衙役连忙点头,“早上去买馕饼的兄弟买了一大锅肉汤回来,热热就可以吃了。”
“那就行”,听见有肉汤,谭文储也不挑什么了,跟着张衙役一起往用饭的地方走去。
林尧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冷掉的茶水,眼神一沉,低下头想起了事情来。
谭文储这边正好赶上肉汤刚被热好,就着热气腾腾的汤,在衙役们用饭的厅堂吃起了馕饼来。
张衙役没敢和谭文储一起同食,便站在一边伺候着。
“老张啊”谭文储突然喊了声张衙役。
“啊?怎么了?”张衙役连忙回答。
“你觉得我家双双怎么样?”谭文储开口问道。
“挺好的啊”,张衙役也不知道谭文储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我觉得我家双双是个顶好的,从小学习琴棋书画,虽不说样样精通,但也不差啊,我家娘子对她管教也严格,拉出去也绝不会丢面,可你说这....”谭文储突然顿住,又埋头喝起了肉汤。
张衙役听谭文储这么一说,又想想之前在衙门里流传的那些传言,心里大概猜到了谭文储是为什么生气了。
“谭县令”,张衙役轻声说道,“这强扭的瓜不甜,姻缘这事儿有时候还得看缘分。”
“这我知道啊”,谭文储叹一口气,“可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啊,要是放过去了,我家双双恐怕再也遇不到这种机会了。”
“谭县令”,张衙役也跟着叹一口气,“高门难测啊。”
谭文储说到这儿突然便觉得自己没了胃口,把碗筷一放久往院子里走去。
张衙役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
谭文储在回廊上来回的走着,院门后站了一堆等着开饭的衙役,但因为谭县令一直不离开,他们也不好直接进去用午食,只能在这儿慢慢等着。
谭文储又转了两个来回,一只鸟雀停在院子里的树上,歪头瞄了他两眼,叽叽喳喳叫了一阵,展翅离开了。
谭文储看见那鸟雀飞离,心里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快步往林尧房间的方向走去。
院门口等着的衙役们正低声谈着家长里短,突然就看见谭文储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心里一个激灵,吓得都不敢说话。
“行了,都别待在这里了,快进去用午食,下午都还得做事儿呢。”谭文储见愣在院子门口的衙役们也不奇怪,留下了句话后就走了。
林尧这边还在房间里静静想着事情,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所以并没有察觉到用午食的时辰已经过了大半了。
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林尧以为是那个衙役,眉头一皱,正想训斥,就看见谭文储走了进来。
“谭县令?”,见进来的人是谭文储,林尧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您这是?”
“林家郎君,我想通了,刚刚最后的那个要求你不答应也行,不过你得给我另一个承诺。”谭文储没和林尧再说什么客套的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承诺?”林尧开口问道。
“你得答应我,为我家双双相看一个合适的郎君,最好是那种有出息的。”谭文储开口说道。
林尧一脸黑线,“我不会最媒....”
“林家郎君就这么没诚意吗?”谭文储眉头一皱。
林尧无奈一笑,“可我确实不会啊,要不这样吧,如果有合适的郎君的话,我可以帮忙给双双小娘子相看联系一下,但至于成不成,就看两个人是否有缘分了,你看如何?”
“也行吧”,谭文储听罢勉强答应了。
“那那批人谭县令是愿意交给我处理了是吧。”林尧开口问道。
“嗯”,谭文储点点头,然后说道,“但若到时候冼海来要人了,你得去处理这件事情。”
“可以”,林尧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儿想请谭县令答应。”
“什么事儿?”谭文储开口问道。
“这批犯人是在一家姚姓郎君家发现的,但这姚姓夫妇二人对这批人的来历并不知情,我想向谭县令讨个面子,能不能等这批人交出去以后,把那姚家夫妇放了。”林尧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你自己安排便好,别出是你纰漏就行。”谭文储开口说道。
“那便多谢谭县令了”,林尧听谭文储这么说,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连忙笑着说道。
“诶,我突然有点想问你”,谭文储认真看着林尧,“这批人到底牵扯到了什么事情?”
“谭县令还是不知道的好”,林尧开口说道。
“大概透露一下也不行吗?”
“因为不能把您卷进这件事情,所以我也不便多言,我能告诉您的,就是这几个人和云州天灾的事情有关,又和两党能扯上点关系。”林尧开口说道。
“打住打住”,谭文储听到这儿连忙打断了林尧,“别和我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了,你自己安排好就行了,反正别让我和这些事情惹上关系就行。”
“谭县令放心”,林尧对着谭文储拘了个礼,“林某不会让你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呢?总不能一直放在这边,如果还要关一段时间的话,还是先押回县衙吧,总比在这儿安全。”谭文储开口说道。
“不用”,林尧摇摇头,“最迟明天就会有人来把他们带走。”
“带走?”谭文储有些疑惑,“谁带走?”
“是一位与这些事情有关大人,但我现在没办法告诉您他的名字,还请谭县令见谅。”林尧开口说道。
“也行”,谭文储也不勉强林尧,又问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张衙役没急着去用午食,仍然是在院子里守着,见谭文储又从房间里走出来了,连忙走上前去。
“这批犯人的事情,你就听林县丞安排便好,不必询问我了,只需要完事之后向我报告一下就行了。”谭文储开口叮嘱道。
“是都不询问了吗?”张衙役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开口确认。
“嗯”,谭文储点点头,“行了,你去用午食吧,我先回去了。”
谭文储说罢对张衙役摆了摆手,转身往外面走去。
张衙役站在路口,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也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转身去院子里吃饭去了。
陆云雀把屋子里收拾了一遍,又拿出了规划行程的小册子,将这两天漏掉的事情一一摘抄下来,看着快写了一页的事情,陆云雀叹了一口气,这两天是有得忙了。
屋里也没什么吃的了,陆云雀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又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拿了十几个铜钱就往屋外走去。
这两天没及时赴约的生意有两桩,虽然知道很可能已经没有戏了,但总归还是要去和别人见一面,不是说要再争取什么,至少要去给人家道个歉,说明一下未赴约的原因,挽回一下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不守约形象。
先是去附近的面食摊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店了碗汤面,将就着把午食糊弄过去,剩下的就是慢慢去找人了,错过的着两个客人都是客商,但一个住城东一个住城西,陆云雀光走路都走了大半天,加上去解释和等待的时间,这么一跑就跑到了用晚食的时辰。
太阳慢慢落下了山,陆云雀踏着余晖慢慢的往家里走,许是临近仲秋了,城里许多的糕饼摊子前都摆了口味繁多的月饼,陆云雀往年仲秋节都是去付家吃完午食就回来的,所以也没怎么买过这些东西,但今年好像有些不同了。
陆云雀在一个摊子前站住了脚,仔细的看了看那些精巧的糕饼。
“这位小娘子,买些月饼回去吧,我家的月饼好吃的很呢。”摆摊的小贩见陆云雀在看他的摊子,连忙开口说道。
“你帮我包一些吧”,陆云雀开口说道。
“好嘞”,小贩闻言连忙拿出一大张油纸,仔细的给陆云雀包了几个。
“承蒙惠顾,一共七文钱。”小贩把包好的饼递给陆云雀。
陆云雀从怀里掏出铜钱,数了七个递过去,然后带着饼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