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林县丞你在这儿啊”,谭文储一见站在门口的林尧,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谭县令不必惊慌,只需按先前我与你交代的那般说就行了,衙门里的事情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交接的,对了,东西带了吗?。”林尧开口说道。
“带了带了,只是那冼海真的会信吗?”谭文储有些忧心的说道。
“他信不信都无所谓,你只管说就行。”林尧说道。
“那...那行吧。”谭文储吞了口口水,跟着林尧一起往前堂走去。
刚走到门口,正好小衙役也已经把茶沏好站在转角处等着。
“林县丞”,小衙役见林尧来了,连忙一边小跑过来一边喊住了林尧。
“这是我让后厨的婆子们沏的,我实在是不会沏茶....”小衙役一脸为难的说道。
“没事,给我吧。”林尧开口说道。
小衙役把茶递给了他。
然后林尧便和谭文储一起走了进去。
坐在堂前的冼海只觉得自己脑瓜子疼得厉害,心里一股怒火无处发泄,正不耐烦时,忽然听见了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林县丞和谭文储一起来了。
“谭县令真是贵人事儿多啊,想见你可真是不容易呢。”冼海看着谭文储讥笑道。
谭文储对他这态度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气恼,只矮身对他拘了个礼说道,“冼大人言重了,让冼大人等了这么久是谭某的不是,还请冼大人见谅。”
“行了,也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我今日来是有急事的,也不想和你废话,你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冼海不耐烦的说道。
“这...”谭文储面露难色,“下官还真不知道。”
“啪”,冼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上满是怒气,“谭文储,你今日是那我在找乐子吗?”
“下官不敢”,谭文储把头低得更低了,“只是下官确实不知道冼大人为何事而来啊。”
冼海被谭文储这一番话气得不清,怒极反笑,“哦?是吗。”
谭文储低头不语冼海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开口说道,“其他人都退下去,我有事儿要和你们谭大人说。”
一旁的衙役闻言都看向了谭文储。
“你们先下去吧。”谭文储开口说道。
“大人..”衙役们有些犹豫。
“没事”,谭文储摆摆手。
“是”,衙役们得了命令,也不再多言,和林尧一起走了出去,还帮两人把门掩了起来。
“谭县令,你今日是在和冼某装傻吗?”冼海冷笑问道。
“谭某不敢”,谭文储答道。
“得了,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你现在马上去把人交给我,我就当这些事儿都没发生过,不跟你计较。”冼海说道。
谭文储闻言突然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冼海,“先前那些人冼大人不是已经派人来接走了吗?”
“嗯?什么?”冼海震惊,“我何时派人来过?”
“就在前几日啊”,谭文储也是一脸惊讶,“还带了程刺史的手书来呀。”
“程刺史手书?”冼海一脸迷惑,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说道,“给我看看手书。”
谭文储闻言从怀里掏出封书信递给冼海,上面赫然是云州刺史府的漆印。
不待谭文储递过来,冼海先上前了两步,一把把手书夺了过来。
在他看清手书上的漆印时脸色一白,竟然有些手抖了起来,但这副样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等稳定了心绪,冼海呼了一口气,打开手书看了起来。
只是这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的确是刺史府的漆印不错,但里面的字迹却不是程进的,还有那落款印章,居然是云州周边的一个边城的,那地方颇为偏僻,平日里他也没怎么注意。
“这手书是什么人给你的?”冼海看着谭文储开口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谭文储摇摇头,“提人那日我并未在县衙,是林县丞代我把人交出去的,等我回来时,人已经都走了,我也反复查验了,落款印章和漆印都是真的,所以一直以为是冼大人叫人来提人的,所以便也没多想了。”
“把那个林县丞叫进来”,冼海冷着脸说道。
谭文储点点头,对外喊了一声,林尧应了,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几天前交了一批衙门里的犯人出去?”冼海盯着林尧问道。
“是”,林尧点点头。
“提人的人长什么样?”冼海追问。
“穿着正式,像是兵役,只是领头的是个小娘子,其他的,倒没怎么留意了。”林尧说道。
“小娘子?”冼海皱眉,程进收下确实是有女人办事的,只是若人真是被她提走了,那自己现在恐怕也不能站在这里,可若不是她,那会是谁呢?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许多在名册上的人都不知道这事儿,能明确知道他把人关在这里,又能提早一步来提人,还能弄到这手书的人到底是谁呢?她为什么要把人提走?难不成真的是刺史大人?
“那你可知道她的名字?”冼海问道。
“不知”林尧摇摇头。
“他们没有留下记录吗?你们提人不都要记录在册的吗?”冼海说道。
林尧眉头一皱,似乎很无奈的说道,“可牢狱里的那批人原本就没记在衙门的册子上,有人来提,我们也没办法找到对应的档案,再加上先前谭县令就吩咐了,与这批人有关的事情,一律不用记册,所以....”
“所以你就把人这么交给了一群不认识,不知底细的人?”冼海怒极,“你这县丞当得怕是比县令都要厉害了啊。”
林尧低头不语。
“那他们去了哪里你可曾知道?”
“不知”,林尧摇摇头,“只是在偶然间听过一个人说要回云州还是什么的,但具体的话却是没听清的。”
冼海摸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原本就有些疼的头现在疼得更厉害了些。
“啪”,冼海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摔落在地上,碎片四溅,可谭文储和林尧都一动不动,房间里无人言语,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
“行行行,厉害厉害,没想到我冼海今日居然被人这么摆了一道,真是厉害。”冼海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谭文储和林尧,然后冷笑一声说道,瞧着林尧说道,“我看你也不必在这县丞的位置上耽搁了,瞧着瘦弱不堪,却是比谁胆子都大,当个县丞真是屈才了。”
谭文储听罢扫了一眼林尧,“冼大人说的是,你这县丞做得确实不妥当,行了,你等会儿去后院文书处交接一下事务,明日起就不用来衙门了。”
“谭县令做事儿利落啊”,冼海冷笑,“找个不知名的小县丞来担责。”
“下官不敢”,谭文储连忙解释,“这事儿我也有不对,是我的失职,冼大人放心,我这就写折子向上面请罪。”
冼海被谭文储这一番话噎得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事儿本就是暗地里操作的,越少人知道越好,这谭文储可倒好,还想写折子请罪,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不必了”,冼海开口说道,语气凛冽,“这事儿你们就不用再管了,这手书有用我就拿走了,你们现在只要守好你们的嘴,别让这事儿传出去就行,要是有谁泄露了一句,可别怪冼某不讲人情,知道吗?”说罢看着林尧,等着他回答。
“林某知道”,陆云雀低头拱手,“林某绝不会讲此事对外说出半句。”
冼海又扫了两眼两人,转身往外走去。
“冼大人不再待一会儿吗?外面雨下得正大呢。”谭文储对着冼海说道。
冼海连头都没回一下,带着自己的人就往门外走去,门外不一会儿就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不过片刻就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他信了吗?”谭文储看着外面下得正大的雨,开口说道。
“信不信都无所谓”,林尧笑笑,“谭县令放心,这事儿你已经脱手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儿了。”
“你真要离职了?”谭文储转过头看着林尧。
“嗯”,林尧点点头。
“其实你也可以不离职的,左右他也不会再回来了...”谭文储有些犹豫的说道。
林尧闻言摇摇头,“不用,要是他知道了,只怕会更麻烦,我离职了他才会觉得这事儿有几分真实,我要是继续在这里待着,谁都能猜到我们骗了他,到时候就白演了。”
“那...”谭文储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可心里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林尧。
“既然事情都完了,那林某也就此正式解职吧,这段时间也多谢谭县令照看,林某在这里也学到了许多,劳烦谭县令了。”林尧说罢矮身对着谭文储拘了个礼。
“林家郎君客气了客气了”谭文储连忙把林尧扶起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后便一起去了东院,林尧这几天已经把手上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交接起来也不麻烦,一会儿就把事情办完了,既然办完了事儿,那林尧也就不便在此多待,借了一把伞便往家里走去。
陆云雀站在屋檐下,有些无聊的伸手接着屋檐滴下来的水珠玩,这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啊?陆云雀有些郁闷的想道。
“踏踏踏踏~”一阵马蹄声响起,陆云雀转头一看,这不是先前过去的那一队人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马车从陆云雀身旁驶过,一阵风掀开了马车的窗户,陆云雀看见一个满脸寒色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似乎是感觉到陆云雀的眼光,微微转过了头,和陆云雀对视了一眼。
陆云雀被他一看顿时有些心虚,幸好马车跑得快,两人视线相接也不过你们一瞬间而已。
陆云雀也没多想,仍然在心里为怎么回家犯愁。
林尧撑着一把伞慢慢的走着,这雨颇大,溅起的水花已经把他的鞋子打湿了一半,不过他还是仔细的看着周围,似乎在找什么。
一阵风吹过来,还带着些细雨,陆云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正迷茫的四处张望着,忽然见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正撑着伞走过来,这雨太大,空气里都起了一股水雾,远远的也瞧不清人的相貌,只是这一身穿着似乎有些眼熟。
陆云雀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正想仔细的看看那人,却突然听见他说道,“原来你真还没有走远。”
这话一传进陆云雀耳朵,陆云雀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