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陆云雀低声说道。
“二郎还让我告诉陆牙人一声,若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可以来找我,叫我多多照看陆牙人。”春月笑着说道,“可见二郎还是惦记着陆牙人呢。”
陆云雀听到这儿脸忽然就有些烧了起来,说话也变得有点结巴,“这..这倒不必了,我也没什么麻烦事儿。”
春月见她那副模样也不继续笑她了,想着府里还有事儿要忙,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春月走后,陆云雀把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装了个小巧精致的白玉飞燕玉佩,用丝帕仔细包着。
陆云雀坐到凳子上,伸手把玉佩拿出来,却发现丝帕下面似乎还有东西,把丝帕拿开一看,原来还有一张小小的信筏,陆云雀把信筏拿起一瞧,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那字迹一看就是林尧本人的。
陆云雀认真的看完了信筏,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林尧在这信筏上说了,这白玉飞燕玉佩是一对的,是自己从徐州带过来的东西,左佩留给了陆云雀,他自己则戴着右佩,信里还细细的叮嘱着陆云雀要好好待在家,等他回来了给她讲云州好玩的事情。
陆云雀把信筏看了又看,最后小心的把它和玉佩一起放了回去,拿进屋放好了。
转眼之间就快到仲秋节了,离林尧启程去云州也已经过去五天了,陆云雀在这期间收到过他的一封信,不过是在路上歇脚时匆忙写下的,也没说什么紧要的事情,就是讲了他现在走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云州什么的,后面大半篇幅都用来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一类的话,还问她有没有遇到麻烦,看得陆云雀哭笑不得,这林尧是觉得她是个很会招麻烦的人吗,为什么会觉得他一走自己就会有很多麻烦啊。
不过陆云雀虽然在心里吐槽他,但看完信后还是仔细的把信收进了一个小木盒子里,然后没事儿的时候就去书房瞧州县分布载籍,在图上仔细的找着林尧所在的地方。
临近仲秋,街上也已经开始布置了起来,永修县外来商贩很多,仲秋节本来是个家人团聚的日子,但商贩常年奔波在外,生活辛劳,一般都是独身一人,或者与几个本家伙计一起的,所以团圆什么的自然不现实,但再怎么样这也是个节日,总要寻点乐子才行,也算是一个放松的时候,因此许多人在这天都爱出来逛一逛,街上也会有许多人摆摊耍戏,衙门那边也会把宵禁的时候往后延一延。
往年这个时候陆云雀都是白天去付家拜访一下阿娘,吃过午饭后就会回家,然后晚上和张家三婶儿一起找个茶楼,寻个靠窗的位置,点一壶茶水,两三盘点心,一边唠嗑一边瞧着楼下街道上的那些热闹场景,也算是沾个热闹气儿。
要问为什么张家三婶儿不回家过节,那不明摆着的吗,张家叔叔是衙门衙役一把手,每值这热闹的节日,都忙着值班巡逻,比平日里还更忙些,至于张家三婶儿家的那位独子,早些年一直在外地做生意,渐渐的也把家安在了那边,一年能回来个一两次就算是不错的了,他原本也是想把张家三婶儿两人接过去侍奉的,但张家三婶儿和张家叔叔都表示自己已经习惯这边的生活了,再说两人也没老到需要坐在家里养老的地步,所以便拒绝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张家三婶儿的家和陆云雀家都一样空空荡荡的,两人寻思着与其独自在家守着,倒不如一起出来溜达,但张家三婶儿对这些热闹没啥兴趣,陆云雀也不爱去逛那些小摊子,两人一寻思,便决定去茶楼喝茶去了,其实张家三婶儿更想拉陆云雀去酒肆,可这丫头是个不能喝的,她一个人喝也没意思,便作罢了。
只是今年怕是不太一样了。
陆云雀把放在杂物间许久的小灯笼找了出来,修整一番后踩着凳子挂在了门口和院子里。
这灯笼是很久之前的了,做得小巧可爱,陆云雀每到要过年过节的时候就爱把它拿出来挂上,算是意思意思,表示自己也是记得这些节日的。
明天便是仲秋节了,陆云雀瞧着挂好的灯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叹了口气,脸上也没多少喜色。
李如月过完仲秋节后就要随着付家阿爷去渝州了,前几日就托人来给陆云雀带过信了,说是叫她仲秋节那天早一些去付家,还叫她那天晚上就不要回来了,在付家留宿一晚。
陆云雀当然知道自家阿娘是想在临走前和自己多说说话,但又想到她要是不回来,那张家三婶儿不是要一个人过节了吗?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衙门对仲秋节格外看重了些,往年值班衙役最多是巡查到宵禁开始就撤班了,但今年居然要巡查一整晚,第二天一早才进行交接,这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些缘由陆云雀也无心去问,而且问了也不一定能问得出,何必去自讨麻烦呢。
昨天张家三婶儿就约了她去饼铺拿订好的月饼,陆云雀手上的活已经差不多忙完了,衙门那边也没什么事儿,这几天正是清闲的时候,便答应了下来。
陆云雀刚刚走到巷子口,便看见了不远处挎着一个篮子慢慢走过来的张家三婶儿。
“哎呦,正好你也出门啦,那咱俩就快点去饼铺吧,省得等会儿人多起来了拥挤。”张家三婶儿笑呵呵的走过来一把挽住陆云雀的手,脸上满是开心之色。
陆云雀见她那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脸上也带了笑意。
“三婶儿这几天心情不错呀,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吗?”陆云雀笑着开口问道。
“嘿嘿”,张家三婶抬头瞧着陆云雀笑了起来,然后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啊,你三婶儿我啊,这两天脱手了两座大宅子,那买主是个大方的,酬劳丰厚,抵得上我半年所得。”
“这么厉害吗?”陆云雀小声惊叹,“那三婶儿你赚大了啊,现在买宅子的人本就少,更何况这种出手阔绰的就更少了,当真是财神爷体恤你这一年辛苦,临年底了还得让你赚一笔大的。”
张家三婶儿听陆云雀这番话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心情更好了几分,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饼铺,因为来得早,所以还没有多少人,店里除了她俩和另外两个妇人以外,就只有忙里忙外的饼铺伙计和掌柜了。
这饼铺是一家老字号了,专做糕点饼子的,虽然看着店面不大,但味道却是极好,每到有人家里摆宴或者过节什么的,都爱来买些糕点饼子回去,所以每到这时候都得提前预定,张家三婶儿预定好了又来得早,没一会儿就拿到了自己的东西,带着陆云雀便离开了。
今日的太没有出来,天色有些暗沉沉的,张家三婶儿和陆云雀寻了个河边的廊道,坐在边上,瞧着河对面的那些工人们布置着装饰。
张家三婶儿把盖在饼子上的棉布掀开,示意陆云雀拿饼子吃。
陆云雀也没客气,随手拿了一个吃了起来,张家三婶儿也捡了一个吃了。
“你和那林家郎君怎么样了?”张家三婶儿开口问道。
陆云雀和林尧的事情张家三婶儿是大部分知道的,包括李如月已经见过林尧的事情,在陆云雀心里,张家三婶儿算得上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所以对她也没隐瞒什么,除了林尧这次的去向,其他的事情她基本上都告诉了张家三婶儿的。
“嗯?”陆云雀转头看了眼张家三婶儿,“还是那样吧。”
“这林家郎君还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张家三婶儿继续追问道。
“他连要去的地方都还没到呢,更何况回来了。”陆云雀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子,咬到了里面的糖心,一口香甜之味,简直是绝了。
“我到现在都觉得你们俩这事儿挺奇妙的。”张家三婶儿继续说道,“谁能想到本来是想敲富家郎君一笔的,结果却赔了个大丫头进去,到最后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
“三婶儿”,陆云雀一脸无奈。
“哎呦,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张家三婶儿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果然是丫头大了留不住。”
陆云雀笑着瞧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也不接她话,默默坐在旁边啃饼子啃得欢。
张家三婶儿对陆云雀心里的小九九简直不能再了解,知道这人是不想接话呢,也不点破她,跟着一起啃起了饼子。
“我说,你今年怕是不会在永修县过仲秋节了吧。”张家三婶儿忽然开口说道。
“啊?”陆云雀一愣,“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都知道啦”,张家三婶儿把手里剩下的一口饼子吃下去,“胡家老六都跟我说了,付家大房那边仲秋节后要去其他地方做生意了,雇了他的车队护送,你家阿娘也会去,就这两天可以再多和你家阿娘见面了,你可不得多去陪陪她吗,等她走了,哪还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哟。”
“三婶儿,可这样,今年仲秋节我就没办法和你一起过了。”,陆云雀有几分愧疚的说道。
“你别这幅样子啊”,张家三婶儿连连摆手,“要去就去,这是很正常的事儿,毕竟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我一个人又不是不可以过节,哪那么矫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