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管取证的人而已,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上峰就是我的职责,其他的事情我不便多言的。”郑老笑着说道。
丁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郑老再说了些其他的事情后便退下去了。
丁卯又问了两句,不过林尧嘴里愣是一点没透露出什么口风,问了半天啥都没听出来。
张家三婶儿家的房门虚掩着,陆云雀在门口敲了敲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呦,云雀你来啦,快过来坐下,我有些事儿要给你说。”张家三婶儿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了陆云雀在院子,连忙走过去拉着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什么事儿啊,三婶儿这么着急?”陆云雀跟着坐下里,开口问道。
“我今天去找了那李家郎君李洵了。”
“他这么说?可为难了三婶儿?”
“没有没有,没为难我。”张家三婶儿摆摆手,“但总归是年轻人,有些小脾气,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和我同姓的管事却是个好说话的,那李家郎君也没和我说多少话,不过那张管事倒是和我说了许多。”
陆云雀听张家三婶儿说李家郎君没为难她时心里松了口气,毕竟那人正在气头上,张家三婶儿送上门去,难免要遭些气。
“他说了什么呀?”陆云雀连忙开口问道。
“那管事儿说了,会再去劝劝李家郎君,且提点我,要让你自己亲自上门去道个歉,也让李家郎君赚些面子回来,毕竟这事儿你的确有些责任。”
“嗯”,陆云雀点头,“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去李府拜访吧,他还说了其他的事情了吗?”
“还有一件”
“什么事儿?”
“也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就是他们那些货物自从宅子出事以后,一直没找到地方搁置,虽然凭着人脉找了两间小宅子搁了些进去,但还有很多没地方放,我便许诺给他们找两间闲置的房宅搁些时候,算是赔礼吧。”
“这事儿我之前也想过,不过我手上现在没什么宅子了,也找不到什么闲置的了。”
“没宅子了?”张家三婶儿皱眉,“怎么会没房子了?”
陆云雀苦笑一声,把先前钟横他们的事儿给张家三婶儿说了一遍。
“也怪不得他们”,陆云雀叹口气,“任哪个牙子出了这事儿都会让人不放心的。”
张家三婶儿轻轻拍了拍陆云雀肩膀,这事儿也说不得谁对谁错,立场不同罢了。
“我这里有两件房宅,离云贵坊也不是很远,但总归是有些小,不知道搁置得下不,等明日我就去找那张管事看看到底还有多少,若是地方不够的话,就再想办法吧。”
“嗯”,陆云雀听着张家三婶儿的话,鼻头有些酸了起来,对把张家三婶儿卷进自己的事情里来也有些愧疚。
张家三婶儿见她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心里肯定又多想了,当下就拉着她的手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见着这天色也不早了,张家叔叔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张家三婶儿便就着中午剩下的饭食又捣鼓了一番,简单解决了两人的晚食。
陆云雀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袋里想来想去的一团乱,窗外有夜虫吱吱喳喳的叫着,陆云雀把头蒙上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平日里觉得没什么的感觉的虫叫今日突然觉得很炸儿,仿佛在自己耳边叫着一样。
又翻了两遍后,陆云雀起身把灯点上,从书房里拿了本书过来,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第二日陆云雀起来的时候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明显得很,陆云雀盯着铜镜看了半天,叹口气,摸出了上妆的东西,开始遮盖黑眼圈。
大概是上了妆的缘故,虽然昨日没休息好,有些提不起精神,但脸上看着倒是有点温婉的感觉,不似平日那般强势了。
陆云雀点了点自己的东西,确认没落下什么后便锁门往张家三婶儿家去了,今日两人要一起去李府,不过陆云雀是冲着李家郎君李洵去的,张家三婶儿时冲着张管事去的。
陆云雀到张家三婶儿家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张家叔叔出门。
见陆云雀站在门口时,张义明显愣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他这两日虽然都在外办公,但陆云雀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些,今日见她了自家门前,便知道自家娘子肯定在帮着这陆家丫头,虽然张义是县衙的人,理应避嫌,但这陆丫头终归是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叔叔,这丫头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虽然这事儿看着的确是牙人和上家的不是,但张义心里还是对陆云雀没什么责怪的,甚至有几分偏袒的意思,因此这时见到陆云雀也装作还不知道什么事儿的样子,简单打了两个招呼就出去了,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陆云雀原本撞见张家叔叔还是有几分尴尬的,还以为会被说些什么,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张义一幅平常的样子倒让陆云雀有些没想到,便只有僵硬的答了两句后便走了进来,张家三婶儿站在院子里看完了两人的互动后觉得有意思的很,差点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怎么啦,几日不见,还和你张叔叔生疏了不成。”
“没有没有,”陆云雀挠挠头,“就是觉得有些尴尬。”
“尴尬什么,别乱想,老张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看着一幅严肃的样子,心里软的不得了,你只管像平时那般就好了,顾忌多了还让人觉得不舒服。”张家三婶笑着说道。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陆云雀起的早,没用早食,张家三婶儿从厨房里又端了饼出来,陆云雀就着桌上没撤下去的肉汤吃了起来,等到张家三婶儿把手上的事情都收拾好了以后,两人便结伴往李府走去。
许是得了张管事的吩咐,看门的门房听了两人的来意后,转身就唤了两个丫鬟过来,将两人带进了府里。
陆云雀跟着一个丫鬟到了后院的一个偏堂处,门口摆了些瓷盆,里面的花草有无力的垂着枝叶,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从早上一直暗沉沉的,偶有风吹进来,还有点寒意,陆云雀就静静的坐在堂前等着,差不多等了一刻钟才见到了李家郎君李洵。
“你就是把这宅子卖给我家阿兄的庄宅牙人陆云雀?”李家郎君从回廊那边走过来,刚刚进门就开口了。
“李家郎君安好,我就是这宅子的经手牙人陆云雀。”陆云雀见李洵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起了身,一脸笑意的回答。
“安好?这可一点都不安好”,李洵有些嘲讽的说道,顺便打量了一番站在一旁的陆云雀,心里有些惊诧。
自己原以为这经手的庄宅牙人是个上了年纪的精明婆子,却没想到居然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娘子,看着也不像那种奸滑之人,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对的。
陆云雀听罢有些抱歉的笑笑,李洵走到主位坐下,陆云雀并未再坐会位置上,反倒是站好了,正对着李洵拘了个礼,“我知道这宅子的事情给李家郎君带来了许多麻烦,这事儿多少也有我的责任,今日我来便是想真心实意的给李家郎君道个歉,且看看郎君有没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也算是对郎君的赔罪。”
“我这儿麻烦多得很,只怕陆牙人没办法解决。”
“在下尽力而为,李家郎君但说无妨。”
“呵,陆牙人既然这么说了,我倒要好好给陆牙人算算这笔账了”李洵转头对身旁的丫鬟说道,“叶青,去把我书案上的账本拿来。”
那叫叶青的丫鬟点点头退了下了去,李洵见陆云雀一直站着,也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直到叶青把账本拿了上来。
李洵接过账本,一页页翻开,细细的说着自己的损失,陆云雀早前在县衙,林尧已经给她看过这李家郎君状子的摹本了,故此心里也大概知道损失有多少,此番听林家郎君念着,心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脸上少不得要赔些笑出来的。
“陆牙人想要如何解决我这损失呢?”李洵念完后把账本放到桌上,结果丫鬟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这赔偿的事儿衙门那边有这方面的规矩,我也不能随口说,但该赔的绝不会给李家郎君少一点。”陆云雀开口说道。
李洵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故此也没多为难陆云雀,刚刚张叔离开的时候也叮嘱了的,别太为难这人,顺着坡下就行了,其他事情交给他就行,且这陆云雀从自己进来时就一副恭敬的样子,说话态度也好,这也让李洵心里舒坦了些,眼见这谱也摆得差不多了,李洵又说了几句挑刺的话后便不再说什么了,陆云雀知道这李家郎君是发泄够了,心里舒坦了,也有些高兴了起来,不过这高兴只能在心里偷偷乐而已,可不能表现出来。
这边陆云雀“挨骂”挨得差不多了,张家三婶儿那边“洽谈”得也差不多了,张家三婶儿拿出来的那两间宅子差不多可以把剩下的货物装了,同时也可以剩一些在这宅子里,毕竟这宅子虽然鼠患严重,但也还有几个地方可以搁置东西的。
陆云雀比张家三婶儿先出来,就坐在前堂等着,不一会儿,张家三婶儿就和张管事一起出来了。
“张管事安好”,陆云雀对着张迁拘了个礼。
“陆牙人安好”,张迁笑着回礼。
张迁比李洵好说话得多,陆云雀又和他聊了许久才和张家三婶儿一起离开,张家三婶儿怀里揣着一张抄下来的货册,只等明日一早就把货运进那两间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