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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灵绝西岚顶

就在我沉醉于自由自在翱翔天际的感觉的时候,却未曾发现远处两个身影已经在这万米青空之上徘徊了许久。

“画白师弟你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说话的是头发蓬乱挡住了大半张脸以及他慵懒眼神,下巴留着满脸唏嘘邋遢、杂草一般蓬乱胡子的清瘦修士,身上那长袖飘飘的灰蓝色道袍却煞有其事地穿戴上了精铁制成、十分注重实用性的甲片,衣裳一看就没有好好的整理过,风尘仆仆显得十分的邋遢,但这一件一套的安装到位绑紧,却又不影响活动,从装扮上看就是个身手不俗但又不修边幅的实力派修士,虽然如此,但这名男子一点仙风道骨的意思都没有,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在酒馆里买醉、做着危险买卖的亡命之徒。

而在他前方默不作声地御剑飞行的,就是他口中做叫唤,名为画白的同门师弟:与他那满脸俗气的师兄不同,画白容貌俊俏,瘦削高挑、仙风道骨而且气质一尘不染;身上衣着与他师兄相像,却又极为不同:这名唤作画白的俊美修士身上青白色的道袍虽也一样两袖飘然的样子,但却裹上了半身洁白的皮甲,收束得体自然,完美地将他纤细却紧实有致的身材展露出来。

仔细一瞧,无论是他的皮甲又或是他身上的干净整洁的灰蓝色道袍,其光鲜亮丽表明这制作之工艺以及用料都极其上乘,再加上经他精心的穿着,仔细地整理服帖,从气质而言绝非他身后的师兄身上邋里邋遢的行头可比。

“画白师弟!哎呀画白师弟且听你师兄我解释解释呀!”名为天马的天罡仙派高级弟子孜孜不倦地追在他师弟的身后匆忙想要像他解释清楚,“我也是偶然间听长老们讨论过西岚国在研究什么新鲜的法器,也只是依稀记得他们提起过那个叫陨金炸弹这名字而已,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玩意真有可能引发灵灾呢!”天马似乎在抵赖一般地解释道。

“一派胡言!”画白终于忍不住、极其生气地回答说道,“师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陨金炸弹!那可是已经被禁止继续研究的凝灵炸弹!需要耗费大量的上等精炼陨金不说,还需要投入数量庞大的瑰宝级灵石!投入和产出严重不对称!而且据闻威力巨大不可估量!简直就是个不可预知的灾难!师兄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与天马师兄之间的孽缘已经长达百年。画白作为妖族入侵之后才初露头角,同时却是同辈之中最有前途的新晋,画白有着极高的修行天赋以及悟性,哪怕是在灵灾之中,画白以及几个师兄弟在师门的特别关照之下依然能够像灵灾没发生的时候一样顺利地进行着修行,并且很快画白他就在一众同门之中脱颖而出,修行境界直追天马他们这些一线高级弟子,成为了天罡仙派一道光耀天罡门面的亮丽风景线。

所以画白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长老们经常会指派天马这个整天醉醺醺的老油条来作为他的搭档,毕竟这个师兄的做派,也算是闻名于门派其他弟子之中,而且最让画白恼火的是自己居然遇着这师兄的瞬间就已经着了他的道,在他两第一次搭档、也就是画白还入世未深的时候,立马厚着脸皮向画白借去了相当于普通弟子两年俸禄的钱,眼睛都不眨的大手大脚花了个精光,并且在往后的差不多百年时间里一直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

人渣,大概每个和天马师兄打过交道的师兄弟都会这么评价他,虽然画白不会将这种粗俗的词汇说出口来。

另一方面,大概就连天马他自己也搞不懂吧,为什么会要让自己来带着这个光耀门派的超级新星。难道是长老们特意关照自己,给自己送来只优秀的肥羊让自己狠狠捞一笔,并且可以在各种任务里肆意地打酱油?

其实,天马可是经历了众多无比惨烈的战争,而且最终活了下来的资深修士。幸运也好、侥幸也好,天罡仙派里有实力并且长期活跃在前线,并且最终能够存活下来的弟子实在屈指可数,要不是天马这种性格的话,凭他的资历以及实力,在仙派里当个长老显然不足为奇。

因此这个吊儿郎当、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师兄,看似跟在门派里最优秀最耀眼的新星身后无所事事,实际上却往往总能在画白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与他建议以及指导,无形中加速了画白的成长速度。

虽然肚子里有一万个不乐意,而且也还没亲眼确认天马师兄的实力,但心思细腻的画白终究能够察觉到师兄对于自己成长的帮助,理解到长老们用心良苦的他也只能咽下一肚子的气去接受这安排以及这份孽缘。

“哎我……我才不像你们这些年轻的修士知道那么多禁术的名字呢?”天马嘟囔,“师兄我可是快连本门仙术的名字都记不全咯!”

“师兄你怎么……”果然还是看不惯这个丢人现脸的师兄!画白生气得停了下来转身就想要一手抓住他师兄指着鼻子来教训一番,可这并不符合画白他一贯的做派,伸出的手握成了拳,又转身甩了开来,背过身子干脆再不看向那个让人无语的天马师兄。“要不是师兄你一路上的拖沓阻挠,我等现在早就到了西岚国境内,得知这场灵灾的真相了!”

“反过来说,师兄我可是救了咱两一命!”天马不但没有在意画白的抱怨,甚至还有几分沾沾自喜之色,“师弟你想,要不是师兄我夜观天象得知这趟旅途的凶险,我俩说不定就要折在里面咯!”

“师兄之言是否说明,师兄事先已经知道此次灵灾的始末,才一再拖沓,好让我们不在灵灾影响范围之内?!”画白暴怒,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做派,故作平静地继续说:“在师弟看来,师兄你是否早与西岚王室串通一气,收取了好处才对他们胡来的研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不可能啊师弟!这真的是冤枉好人了啊!”天马一副要哭出来一般、没点出息的表情解释说。

对于这样子无力地狡辩着的师兄,画白果然还是会感到恼怒不已。

天马、画白两人均为来自天罡仙派,乃是专门应对、处理天地异象的化神境界弟子,可算得上是天罡仙派中长老以下最高级的战力。

天罡仙派总坛虽远在九州中部,但近百年以来,九州各国仰慕天罡派的仙风道骨正义凛然以及与世无争,从不过分偏向某个国家;也依靠天罡派的御剑仙法为其抵御来自北方的妖族东进、九州之内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更乐意为天罡派大开方便之门。

眼下这位于九州西北的西岚国更是为了国运而努力巴结天罡仙派,甚至将天罡派两位长老奉为国师,优先让天罡派在其境内设立分坛。

全靠这些,让天罡派在两百年时间之内、以西岚国为立足点壮大了起来,恰逢五十余年之前天地灵灾终于画上句号,九州大地灵脉恢复运动,灵气重新充盈天地,让几乎油尽灯枯的修仙界总算得以重新繁荣了起来。

不过大约是在两个多月之前,九州各个仙派纷纷从星象之中观察出来异象,起来似乎是有大事发生!

然而星象变幻复杂而且规律难寻,各大仙派愣是没办法准确定位异象将要发生的位置,甚至没办法确定这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凶是吉;眼下正是大部分的仙门仙派核心缺位之时,各门各派只能在充分沟通之后决定,勿论凶吉,各仙派均需按照各自所在区域,属地分派门内弟子四出巡查各地异象,为将要发生的事情做好充分的准备。

那么,各个门派为何会出现掌门以及长老缺席的事态呢?这便要从之前所提及的天地灵在开始说起:

就在那场让九州上下铭记于心的旷世大战后才五年不到的一天,正当九州元气远未到恢复原状的情况下,被称之为天地灵灾的可怕灾害悄然无声地降临到了九州之上。

人们至今也只能依稀记得:几乎是一刹那间,已经流动了上万年的天地灵脉突然就静静地停止流动,原本充盈于世间的灵气急剧衰弱并且渐渐消散。

灵气稀薄的后果极其的严重以及惨烈:稀薄的灵气不但导致了仙门陨落、依赖灵气而高耸入云的灵山瞬间倒塌;东边漂浮于海面上空的仙灵岛蓬莱直坠百尺、狠狠地摔碎于海面之上,并徐徐沉入万丈深海之中;西边的灵洞昆仑太白也应声垮塌,埋葬了洞内多少的珍宝灵兽、名门仙派。

其中更为致命的是,变得无比稀薄的空气中的灵气无法支撑起高境界修士们的继续修炼,从此人族高位修士便再无人突破境界,修行落入停滞状态,还有九州广袤的土地、河流也因为失去了灵气的恩泽,粮食收货几乎可以说断崖式的下降。

再加上妖族趁灾变之危以及人族衰弱之际大举进攻,一举攻陷了九州的大片土地,最后更像是施舍一般,在获得了全面胜利局面里居然放过人族一条生路,可以说是人族有史以来的最大耻辱。

为了保卫人族最后的生存希望,更是为了重拾属于人族的荣光,在天地灵气恢复的这五十年时间里,各派掌门长老大多抓紧时间闭关修行,以弥补之前缺失的二百多年光阴赶紧地重新修行起来。

各仙派的掌门长老大多正闭关修行个热火朝天,短时间内还没办法马上出关应对困局;因此这次异象突现,哪怕各派虽然十分的重视,却实在没有余力派出更多的人手前去探查处理。

而作为天罡仙派东山再起的腹地,他们增派来负责加强西岚国周边区域的调查工作,自然是这天罡派后辈里精英中的精英;也出于深知西岚国一直以来悄悄搞事研究的不良记录,这次派来的弟子都是从总坛调派过来的精英好手。

天罡仙派早就十分清楚西岚国那些坐不住的主,总有那么一天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西岚国原来位处于九州的腹地,作为支援前线的交通枢纽以及物资来源地,再加上自古流传的驱妖大阵护荫国度,催生出了西岚国境内工商农业的齐头蓬勃发展,既支撑着人族前线的防御,又如同中心命脉一般连通了整个九州,起到了资源流通的关键作用。

可是在天地灵灾后的妖族进犯中,九州在经历大片土地沦丧过后,西岚国却不得不担当起了人族最前线的责任。

更让西岚国国君头疼的是,妖族在大举进攻的同时还时不时地以小股部队越过人族的防线,一路潜行来到西岚国都进行捣乱;毕竟只是小股力量,再加上灵灾之后依然勉强支撑着的大阵庇佑,妖族究竟是没办法对西岚国都造成什么大规模的损害。

然而问题最终还是在西岚王室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爆发了:经历了长达百年的轮番刺探过后,妖族还是趁着天地灵灾的影响之下,找到了西岚驱妖大阵的弱点,并且一口气让这护荫人族数千年的大阵终究失去了功效。

一夜之间,大阵犹如破碎开来的琉璃盏一般,随着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后消散在了空虚之中。

自此之后就如同诅咒一般,每一个位处西岚国君之上的人都短命,每一个都是在任上积劳成疾又或者肝胆俱裂,早早地撒手人寰。

可想而知这西岚国的王位之争,算是九州乃至整个天下之中,可算得上是最为奇葩的一件事了。

虽依托天罡仙派的发展壮大而充实着国内的实力,然而西岚国的兵力依然无法独力撑起自身国运,西岚国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众仙派以及几个相对强大的仙族王国的保护了。

然而谁都看得出来,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技术强国,成了近几十年来西岚国的国之根基,的确造就了技术上的进步,研究出来各色各样新式的灵具仙器,但其中也不乏许多奇形怪状的,又或者是触碰到了某些禁忌的技术。

当画白逐渐接近西岚国都,一心真的以为西岚国是操作不当引起巨型炸弹爆炸导致灵灾的他却发现西岚国都并无异样的时候,心里暗暗产生了一巨大的困惑:哎?不是说发生了灵灾了吗?怎么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伴随着巨大的困惑,画白加紧了脚下御剑前行的速度。

跟在他身后、吊儿郎当的天马看见师弟加速,本来还打算再耍一番无赖,又再好好地拖延上一个半个时辰,然而当他也感受到西岚国的异状时,却一改平日无所事事的态度,紧张得眉心紧锁,蓬乱如杂草一般的头发隙里眼睛寒光一闪、捏指飞速地默念计算了一番,大喊一声不好,立即一个躬身驱使脚下御剑生风,竟一下子便加速越过了一直飞行在自己前方的师弟,紧张地拦在他的前方。

“停下,画白师弟!”天马立于画白身前凛然命令到,不是平常的语气,画白甚至产生了这不是平常的师兄的错觉。

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稍稍吓到,画白心中一惊念到:没想到这天马师兄,一路上竟只是装作追不上自己,而且看他这一下动作行云流水,不但速度惊人而且控制极其精妙,甚至经历这样子爆发性的操作过后竟脸不红气不喘的,难道这还不是天马师兄的全力?!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天马师兄?”受天马紧张情绪的影响,画白立马明白事态果然紧急,谨慎地向师兄询问到。

“是灵绝空间!师弟!你且凝神观之,前方不出一丈远的距离已经进入此次灵灾的影响范围——灵绝空间了。”天马一本正经地指着前方向画白解释说。

画白按吩咐,捻指将灵气凝聚于指尖并轻点眉心,驱使灵气充盈双目后睁眼观之。

“这……这简直难以置信!”画白惊讶万分,“以西岚国都为中心,前方灵绝空间内的灵气居然消散一空!”

“师弟务必维持这种状态飞行,前方的灵绝空间形状似乎有些不太规整,而且里面的灵气过分的稀薄,程度更甚于天地灵灾之时!我等如稍加不慎御剑飞入,恐怕会因难以维持法术而坠地!”天马冷静地指导着稍有些惊慌失措的师弟。“我们分头行事、从外围观察这灵绝空间的成因,劳烦师弟先与师门的长老们联系,将此处之景告诉他们,记得提醒他们事态紧急,花时间商讨对策之前千万先把人遣派前来支援!刻不容缓!”

画白点了点头马上准备施法,天马又想起什么来打断了画白并继续吩咐到,“对了!然后还尝试一下联系西岚国都内分坛的长老们!如果联系不上也不用执着,由师兄这边来想办法!”

说完,天马嘴上碎碎默念了一番,仔细地将务必交待的东西都罗列了一番,最后才想起来提醒自己的师弟“谨记!画白师弟!一定要慎之又慎地接近这灵绝空间,此次情况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不过我等也没时间顾忌太多了,小心谨慎、立马行动吧!”

点了点头,画白便按照师兄的吩咐逐条实施。

天马瞧见师弟有条不紊地运转仙术的样子,笑叹画白果真乃后辈之光;转身驱剑小心避开灵气衰竭的空间,天马下降到地面上来,脚下宝剑归鞘,天马大手一挥,身子顺势一转便行云流水一般端坐于地上,二指抵住眉心,静下的心来的邋遢修士一瞬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地变得庄严起来;体内灵气运转,眉心指尖微微发光,双眼突地瞪圆,指尖的光瞬间转入全身。

“喝!”的一吼,天马双手猛按入地面,将五感随体内灵气投射出去,链接地上灵脉以观察前方情况。

“我勒个乖乖!”天马似笑非笑的表情透露出来惊恐之色,“居然把地底灵脉也枯竭了!这可不好办啊!”

受影响的区域太过于广阔,以至于方才天马在上空凝聚灵气,使用仙瞳术强化视力了也难以看清西岚国都内的细末;天罡仙派的仙术并不适用于这种情况下的观察,天马只能使用这种自己研发于天地灵灾之时、当天地上下灵气无比稀薄的情形下使用的这种笨方法,一点一点地用自己的灵气重新激活地底灵脉,并且将自己的五感灌输其中,不断往这个灵气隔绝的空间里深入,一点一点地扩张着自己的观察范围。

“已经使用灵犀告知望月长老,长老那边应该会马上赶过来的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环绕这个空间飞行一圈的画白御剑飞了回来落在了天马的身旁,向天马询问情况道。“果真如师兄所料!灵绝空间之内竟没有半分的灵气!我没办法与国都内的长老还有同门弟子们取得联系……天马师兄,你那边怎样?”

“还需得再花点时间,才能瞧明白了这里的情况。”天马一心专注于驱使仙术激活灵脉扩张五感的观察范围而无暇分心,以至于如此简单的句子他也只是一字一顿、缓缓地回答画白。

在画白的眼里,天马正在用自己的灵气一点一点地、不停地加注、渗透以及撕裂眼前的灵绝空间,此等需要极强的注意力,仙术跟灵气操作细致而且复杂:不但要注入大量的灵力激活灵脉,而且要通过反复的锤炼,令灵脉按照自身的需要而流动,同时要维持住自己的灵气不受灵脉带动而被吸收冲散,难度极高,那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天马师兄竟有条不紊地持续进行着,让画白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就是各派长老们之前通过星盘推算预见到的异象吗!没想到会发生得如此的突然,又竟会有此般规模!”一边说,画白一边尝试模仿着像天马一样使用仙术撕裂这个绝缘的空间,他甚至抽出身后的宝剑,将仙术灵力灌注其中,通过刺出宝剑的动作来试图加强穿透效果。

“果然还是不行,师兄!我的仙术无法在此空间内维持!”尝试了几次之后,画白不得不放弃尝试,反观天马这一边,他所撕裂的空间缺口已然又向前渗透了百十余米。

“师弟且歇息一阵,师兄这边估计再过一炷香时间内就能成功了。”天马头也不回地说道,而且看似已经掌握了窍门,不像之前一样的吃力,说话也随即流畅了起来。

“师兄这招仙术经过了各大仙派前辈义士们反复的改良,虽没有个响亮的名堂,然而在与妖族的大战之中却十分管用。”趁着这专心施法的时间,天马认认真真地向画白传授着他在艰苦的战斗当中所累积的经验,“这招看似寻常,不过却十分考验修士的灵气操作,其核心便是将自身的灵气经过千锤百炼的凝聚、融入地脉,并且借助地脉让其在灵气极度匮乏的灵绝空间里依然能够保持而不被吞噬消散,这仙术多用于天地灵灾之时,战斗中保持与同伴的联系,又或者是远程激活事先埋伏好的仙术法器等。”

一边解释,天马一边不忘继续施展仙法,“只是这次形成的灵绝空间,规模虽远不如天地灵灾,然而灵气的稀薄程度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画白听罢,顿时又对天马徒增了几分敬佩,经过几次的尝试,画白已是相当的清楚,在那种灵气几乎是断绝的空间之下保持仙术岂非易事!画白死死盯着被师兄所撕裂的缺口,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了下来。

仿佛察觉到了画白的心情,天马倒是云淡风轻地笑笑安慰画白说道:“师弟莫慌,师弟毕竟是在天地灵灾之中修行成长出来的后晋,这门仙术与你等修炼法门其实有着些许共同之处,看着不容易,但你大可趁着这时候尝试一番。”

按照天马的指导,画白将天罡仙派的大路仙术寄于手中宝剑,再将宝剑探入灵绝空间之内,尝试让仙术继续保持在宝剑之中。经过了几番尝试,画白似乎找到了感觉,渐渐地,进入灵绝空间之内宝剑上的灵气已经能够一定程度上地勉强维持住了。

虽然与天马比起来,其程度实在是差之甚远,然而在天马眼里,这名后晋的师弟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能够初步掌握了这门仙法的技巧,实在让他发自内心地对这个小师弟赞赏有加。

在这段时间之内,天马已经即将要将自己的灵气穿透整个空间,只等他的灵气直达地面之时,他的灵气就会联通地上灵脉,借助地底之下四通八达的灵脉来提高自己的感知范围,掌握地面上的情况。

这,便是天马这门仙术的真是面貌,仙术·灵脉窥天。不过这门仙术就正如天马所描述一般,并非某人或者某个仙门研发而成,而是在战场之中被锤炼出来的实用技巧,不同的仙派、不同的修士之间可能会有着不一样的表现形式。

“天马师兄,你觉得……这回事天地灵灾的余波吗?”画白试探性地问,“毕竟师兄可是深刻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对于你来说……这一切是否似曾相识?”

只是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弟,便又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地面的观察,天马似乎又恢复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性子,悠悠地反问画白说:“师弟你不也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这样问我合适吗?”

画白笑笑:“师弟我当时只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而师兄当年就已经金丹境界的上级修士了吧!论资排辈我又怎么能跟这样见多识广的师兄相提并论呢?”

“嘁,然而三百年后的今日,你我却同属金丹,是这个意思吗?”天马故意刁难画白道。

“哪敢?哪敢!”画连忙回复道,天马所说的,其实之前画白心中的确有这样想过,虽然自己这金丹初期和眼下天马的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依然存在着一段可观的差距,但毕竟自己经历短短百数年便迎头赶上,开始的时候这名年轻的修士的确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然而经此一变,年轻的画白终于明白,自己跟师兄之间的差距,可不仅仅只是修行境界之间的差距,里面还存在着不少不可量化的差距在里面,犹如一道鸿沟横据与两人之间。

天马已经能听出来此时的画白明显已经没有了片刻之前那对天马的轻视之意,所以天马开玩笑的语气中却并未表现出责怪师弟尊卑不分的意思,反而对自己的师弟进步之神速有那么的几分赞许,甚至有那么几分的自豪。

在修仙界有史以来最黑暗的这二百多年时间里,在某个契机的影响之下,九州大陆、甚至九州大陆以外的其他地方,地底下的灵脉也都同时停转,导致散播到地表上、空气之中的灵气迅速衰竭,变得十分的稀薄。

在这二百多年的时间里,下至练气、上至最高境界的渡劫,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无法积累灵气进行修炼,从而导致了修仙界的一连串灾难,以及修士们境界的停滞。

天马心里感叹啊!在天地灵灾之中能够依然以如此神速地提升境界,画白的确是是万中无一,在那段黑暗时代中崛起、万中无一的新生代修士。只是这样原本自命不凡的少年才进,不久之前依然对自己的自由散漫无比轻视的师弟,此刻的态度竟有了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惊天逆转,那几声“哪敢”天马听出来了,画白那是真的着急了,不由地觉得有有几分可笑。

笑画白,但更多的,是笑自己。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一个奋发有为的修士,变成了像现在一般碌碌无为的“掉链子师兄”?这个问题,天马根本不敢去问,不敢去回忆。

一个巨大的阴影迅速地在天马的心神深处蔓延开来,差点就乱了天马的心智,幸亏他果断地从回忆的伤感中抽身而出,才避免了心智絮乱以至于走火入魔。

拼命地稳住心神以及法术,一刹那的功夫就让天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后的画白还以为师兄是过度施法导致的体力不济,但迅速恢复平静的天马又不像是体内灵气空虚的样子。

如同急忙要转移注意力一般,天马回过头来,一边施法、一边与画白攀谈起来,这一举动让画白吃了一惊,但天马只是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师弟博览群书,在你看来这灵绝空间有何值得推敲之处?”

“依我愚见,这个灵绝空间可以说是相当的凶险,里面灵气的稀薄程度更甚于天地灵灾之时,可谓是真真正正的灵绝。”画白分析说。

“对,但也不尽然。”天马悠悠答道。

“还请师兄指教。”画白凛然,拱手请教到。

“师弟不妨再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方法,再以剑试炼仙法试试。”

画白不解,但还是按照天马所说的去做:经过了之前的尝试,掌握了窍门的画白流畅地运气作法,仙术灵气迅速注入,然后剑尖一指,剑身上的仙法再次成功地稳在了灵绝空间之内。

“干得不错,师弟果然天资聪颖,这么短时间内就已经掌握了这一仙法了。”天马称赞道,“但在长老们看来,这门仙术路子有点野,利用地脉这一做法更是为正派仙门的道义所唾弃。虽然只要是经历过战斗的掌门长老们都也悄悄在用,但你切记不能太过张扬;至于这门仙术的最终作用,我希望由师弟自己来探索出属于自己的方向,不要被我这已经过时了的家伙所限制了。”

“……多谢师兄指点。”画白有些犹豫的拱了个礼,“但这……跟我等眼前的灵绝空间有何联系?再请师兄指教。”

“方才施法,手感与片刻之前有何不同?”天马问。

“嗯……”画白琢磨着师兄的话,起手便又在试了一次,“愈发的顺利了,虽仍远不及师兄。”

“师弟切记。”天马轻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无论是在战场之中,又或者是遇到了突发的情况,都一定要维持着仙瞳术,而且不能仅仅专注于眼前的事物,更要观察四周最为细微的异变。”

在天马的提醒之下,画白才想起来自己一直仅关注了天马的仙术,却忘记了继续观察四周以及灵绝空间本身,抬头一看,发现四周情形已然与刚刚到达之时大有不同!

画白惊叹,深深感受到了自己资历尚欠而且经验不足的事实,自己居然连最简单的要时刻观察、留意四周的道理都不明白,再想想往日自己竟自命不凡的样子,一时间画白羞耻得就想找个洞转进里面去。

“师弟无需过于介怀,毕竟师弟专注修行,实战尚缺经验,这些教训没经历过那些让你缺胳膊少腿的教训,还真就难以刻骨铭心。”天马的话有几分惊悚,但在画白看来怎么还真有那么几分说服力呢?

“师弟切记,没有谁天生就是面面俱到的天才,我等这些老油条只是有幸活下来了,才积攒下来这么些经验,仅此而已。”天马说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得十分的沧桑,惨然一笑后天马又再一次指了指眼睛提醒画白说,“师弟且凝神聚气,使用仙瞳术仔细瞧瞧,这灵绝空间与方才有何不同?”

被提醒了的画白立刻行动了起来,发动仙瞳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灵绝空间,但是吧,这越看画白他就越是不懂。

“师兄……”

“看来师弟是看出来其中的问题所在了。”天马说道,“来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那画白献丑了。”画白拱手一个礼后便对天马逐一细数道:

“这个灵绝空间开始之时虽然十分的凶险,范围虽大但远远不如天地灵灾,但与灵灾不同的是,不止是空气中灵气衰竭,就连同地底之下的灵脉也是灵气尽失,如同死去了一般!不过……不过范围看似已经比我等刚到之时略有缩减,地底之下灵脉也有恢复之势,而且空间内的灵气虽依旧稀薄,但已经有所恢复,因此……”

“因此你师兄我施展仙术不再像最早的时候那么的困难,进展也越来越顺利、迅速。”天马点头说道。

“因此我方才施展仙术才会越来越顺利……”画白低头说。

“哎,师弟你又在那自说自话了。”天马笑道,“虽说灵绝空间里的情形有所改善,但师弟你这段段时间之内的进步是足以让你能够昂首挺胸为之自豪的。”

“可是师兄……”

摆了摆手,天马示意画白不要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所以能够得出来什么结论吗画白师弟。”

“是,师兄。”画白微微鞠躬应道,抬起头来,他继续将自己的所见所想向天马解释说:

“灵绝空间的形状也是相当的不规整,因此可以判断周边的灵气已经重新向灵绝空间之内补充进去了,这也解释了空间收缩以及空间内灵气恢复的原因;依画白愚见可知:第一,这并非灵灾,也不是仙术法器刻意为之的灵绝空间;第二,这样形成的灵绝空间并不会长久存在下去,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缩减,直到恢复原状;第三……”

画白迟疑了一会后才继续说道,“第三,这多半也还是西岚王室实验失败搞的鬼,师兄你大概心里也清楚是什么一回事,因此才能这样冷静地坐在这里施法、趁这时候指导画白,并且和我聊这些。果然师兄你还是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嘻嘻嘻,师弟果然厉害,不错,我的确对可能导致这次事件的源头早有耳闻,但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而并不像师弟你想象一般地与西岚王室有何交往。”天马解释说,被画白揭穿了的他,解释时脸上又恢复了几分往日里的无赖气息。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在画白的眼里,就算是这无赖气息也不像往日一般地可恶和令人讨厌,甚至让画白真的马上就接受了当中另有隐情这件事。

这小子也太好骗了吧……天马心想,不尤得担心地想。“支援大概再过不久就会到来,在这之前就让师兄好好跟你说说这事情的始末。”

画白点了点头,这让天马更生担忧。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在两年前,我收到了个消息,乃是关于西岚国的一个王子的研究。”

“果然就是那个禁术炸弹吗?”

“是研究重新激活西岚国都的驱妖大阵。”天马说,“自从驱妖大阵在天地灵灾之中崩塌以后,西岚王室一直对此头痛不已,苦于西岚大阵的技术已经失传,因此只能从现有的资料以及大阵的遗存来逆向研究。只是这样的研究方式过于的低效,而且西岚国本身仙术也不盛行,因此西岚国王室联合了我派的长老,借助于我仙派的仙术来尝试激活大阵,只是近年的西岚王室已经有些过于着急了,想出来了不少的野路子试图通过硬碰来实现大阵的激活。”

“硬碰?”画白不解。

“就是乱来一气碰碰运气。”天马嗤嗤笑了。

“可是这么一来……”

“没错,大阵未必能够顺利激活,但这西岚国,出事大概也只是迟早而且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所以真的,师弟你想多啦!师兄真的只是蒙对了而已!”只是话音未落,天马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住了。

“不对,不对!如此惨状……我!!”眼神越来越恍惚,就像是失了魂似的。

画白眼瞧着师兄脸色不对劲,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既是担心又是紧张,连忙想开口问又怕打扰到了师兄施法,一时间向来沉着冷静的他,竟像个刚出茅庐的小孩子一样紧张得全身僵硬束手无策。

随着天马的仙术接通地脉,所探索的范围终于到达了西岚国都并且愈发的深入,他的表情就愈发的狰狞,汗如雨下浸湿了他大半件衣裳。

“这真是……闻所未闻!哈哈哈哈闻所未闻!难道说……没想到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天要亡我人族!天要亡我人族啊!!”最后,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天马向天狂啸,双手狂舞着,之前所施展的仙法看似也已经解除了。

画白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悲沧恸哭,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个对天下苍生用情至深的男人,才是埋藏在他平日无所事事的表象里的真实样貌吗?其实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兄,到底是怎么样的原因,才让他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地埋藏起来?

时间过去良久,天马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了下来,也只有等到了这时,画白才敢向他的师兄询问究竟:

“师兄,西岚国都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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