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走后,木青把那几本小人书翻了一遍又一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木青偶尔会去找他的玩伴木沙一起去掏鸟窝、摸鱼虾,日子就在这无聊的生活中渐渐过去。木青有时候会想起大哥,不知道他到了南苑城没有,他走的时候才开春,寨子里的人们都还没开始播种,如今寨子外的稻苗都绿油油的了。
像木青跟木沙这种十岁左右的孩子,本应当在书塾念书的。可惜寨子里的那个老师也是个半吊子,只会识些字而已,至于更高深的学问也是无从下手。
有钱的孩子可以到清溪镇上的学堂去念书,一个学期学费一块银元,但寨子里的人都不是有钱人。一学期一银元,一年就得两银元,普通庄稼汉哪有那闲钱花在学业上啊。平时大家花钱都是一个铜币一个铜币的计算着花,两个银元都够一个普通家庭半年的花销了。
南越国的货币制度是这样的:一百个铜币兑换一个银元,十个银元兑换一个金币。清溪镇一个铜币就可以买一个馒头,很大个的那种,足够一个青年壮汉饱餐一顿的。花两百个馒头去读书,傻子才干这事!
对于寨子里的大人们来说,送孩子去镇上读书是不可能的,孩子们能认识几个字就可以,没事玩一下泥巴,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当然,木青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脱离了玩泥巴这种低级趣味活动的年纪了。
他们会玩一些譬如娶亲、扮镖师这种高级趣味的游戏,说起娶亲这个游戏,以前木青是很热衷的,扮演新娘的往往是寨子里最漂亮的小女孩。每个少年心中都住着个仙女,谁不梦想着有朝一日把自己心目中的仙女娶回家呢?记得木青第一次扮演新郎,看见自己心目中的小仙女扮新娘,心都扑通扑通的直跳!
后来在一次扮演娶亲过程中木青情不自禁的亲了一下小女孩,小女孩哇哇的哭了起来,并骂木青是流氓,说再也不跟木青玩了,自那以后木青也就不喜欢玩娶亲这个游戏了,并发誓以后一定娶一个比小女孩漂亮千百倍的仙女给她瞧瞧!
小仙女不跟木青玩以后,木青又开发了一个新游戏——扮镖师。木青也不记得是在哪本小人书上看到的镖师这个职业了,镖师们押镖走南闯北,盗匪们半路打劫。这样子的游戏让其他孩子也乐此不疲,他们依照小人书上的记载,找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木炭写上XX镖局几个字。让一个小孩拿着牌子在前面开道,其他小伙伴手执木棍当武器扮演镖师。走到半道,几个蒙面的小孩扮演劫匪突然窜出劫镖,一阵噼里啪啦的大混战后镖师赶跑了盗匪,将镖安全送到。至于镖师为什么一定要赢,孩子们的理解很简单,正义一定要赢,要是让劫匪把镖给抢走了那还得了?
这天木青他们正在玩扮镖师的游戏,忽然来了个年轻的后生,皮肤黝黑,孔武有力,年轻人穿着很华贵,最起码在木青这群孩子眼中是这样的。年轻人一来就问木天问家在哪里,说自己是木天问家的亲戚,木青一听找木天问,那不是找父亲吗?可印象中自家没有这样一个亲戚啊。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着我爹有什么事吗?”木青谨慎的问道
“原来你就是天问叔家的堂弟啊,我叫木易,按辈分我是你堂哥”年轻人笑道
对于寨子里的陌生人,孩子们都显得很谨慎,都停下来看着这位外乡人,外乡人被瞧得怪不自在的,只得跟木青说:
“这位小堂弟,这样好不好,你带我去见你爹,回头我给你买糖吃怎么样?”
木青心里顿时一顿鄙视,我是那种低级趣味的孩子吗?一颗糖就想把我打发了?见木青不为所动,年轻人无奈,又说:
“刚才见你们在玩扮镖师的活动,如果你带我去见你父亲,我就给你讲讲真正的镖师故事,怎么样?”
“真的?你是镖师吗?”木青问道,如果能听真正的镖师讲讲押镖的故事,那可比看小人书有趣味多了
“如假包换!”年轻人掏出一块腰牌,腰牌不知道用什么质地做的,但上面那个醒目的镖字木青是认识的。
“那好,你跟我来吧”木青说道
到家后,才发现眼前这位后生真是自己的堂哥,木青从他跟父亲的谈话中得知,眼前这人的父亲跟自己父亲是堂兄弟关系,自己这位堂哥的爷爷辈就搬到南苑城去了,祖孙三代都在青远镖局当镖师,而且父亲年轻的时候还去南苑城投靠过他们家,不过后来由于其他原因,父亲又回到了这木家寨。
这次这位木易堂哥押镖到南疆府,遵从他父亲木铁柱的意思,顺道来这木家寨拜访一下这些叔叔伯伯。父亲跟木易堂哥聊起了很多以往他在南苑城的往事,不过这些事这位叫木易的堂哥也不清楚,只得在一旁陪笑,聊了一会后,父亲领着木易去各家拜访了一下。
木家寨的亲人们一连几天都在招待这位远方来的年轻人,所谓的招待就是在每家吃顿饭,邀请几位寨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作陪,大家你一句贤侄,我一句大伯聊得倒甚是愉快,几天下来都很熟络了。而这位年轻人每天晚上都住在木青家,刚好木青大哥木泽的房间空出来了,每天晚上木青都会拉着这位堂哥给自己将押镖路上的趣事。
木青发现这位木易堂哥讲述的镖师生活跟自己从小人书上理解到的差距很大,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和儿女情长,更多的风餐露宿和辛苦。
最后临走时,这位叫木易的堂哥说青远镖局正在招几个端茶送水的小童,表现好的可以往镖师、管事这方面发展。他父亲木铁柱心念木家寨的亲人们,所以跟镖局打了声招呼,镖局念他多年劳苦功高,就分配给了他两个名额。这次这位木易堂哥来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老家有没有合适的孩子,带两个到南苑城去。
木易跟木青聊得来,就跟木青父母提出想带木青去南苑城发展,起初木青父母认为孩子还小,加上木泽又刚去了南苑城,不想让木青去。不过后来听木易说,端茶送水的小童一个月有一个银币的工钱,以后成为管事或者镖师工钱更高时,一咬牙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