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头子这里可没什么好看的。”雪老头板着脸,很明显是不欢迎江陵。
江陵听出了雪老头言语中的驱赶之意,他正色对易穆道:“我话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自己在好好考虑考虑吧。”
易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江一,把东西给他。”江陵冲门外喊。
江一之前一直守在门外,此时才拿着东西进来。
“给。”江一双手递过一样东西给易穆。
她接过手来,发现是一短匕首。
易穆抬头疑惑的看向江陵,“什么意思?”
江陵道:“这是我父亲在我十五岁生辰时送我的礼物,现在送你,留你日后防身之用。”
易穆细细端详手里的匕首,上面镶着红宝石,她抽开刀鞘,刀锋泛着冷光。
“好匕首。”
她欣赏的看了眼,又把刀插进刀鞘,然后伸手还给江陵。
“你父亲送你的生辰礼,我不能要。”
江陵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淡淡道:“不过一把匕首而已,我父亲每年都会送我礼物。我说了,留你防身之用,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不行。”易穆还欲拒绝,一旁的雪老头早已一脸不耐烦了。
“好了没有,让你给我研磨药材,病患们等着用呢。”
江陵看了易穆一眼,又对雪老头道:“打扰了。”
雪老头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
江陵走后,易穆把匕首别在腰间,转身开始研磨药材。
不知怎么的,雪老头像是没事干一样,老是在她面前晃悠。
易穆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问道:“老爷子,你瞎晃悠什么呢?”
她这两日跟在雪老头后面当帮手,早已跟老爷子混熟了。
这老爷子虽看着古板刻薄,但是相处起来才发现他就是个老顽童一样的人。
雪老头站定身子,一脸气呼呼的看着她。
易穆瞪眼表示无辜,她好好地,哪里惹到他了?
老爷子让她研磨药材,她可是立马照办了啊。
“哼。”雪老头一甩头,丢给她个后脑勺。
“怎么了这是?”易穆忙跑到老爷子面前,一脸讨好,“您老哪儿又不顺心了?”
“我怎么不顺心了。”雪老头哼哼道,“我顺心的很呢。”
易穆疑惑:“那你这是?”
雪老头吹胡子瞪眼道:“我这是替我家那寒小子感到生气!”
易穆哭笑不得道:“老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雪老头生气道:“你还跟我在这装。”
易穆可不愿意了,她可是真无辜啊。
“这好好地,怎么又跟萧慕寒扯上关系了?”
雪老头瞪着眼,小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女的。”
易穆忍不住偷笑:“老爷子,把脉真的可以辨别性别啊?”
“你还笑。”雪老头故作严肃的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不怕。”易穆忍着笑,“您要想告发我,早就告发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哼。”雪老头嘴硬道,“我现在就去。”
易穆装作害怕受惊的样子道:“不要啊,老爷子,你可怜可怜我,别去告发我啊。”
雪老头翻白眼:“你有什么可怜的。”
“我一个大姑娘,孤身沦落兵营,难道还不够可怜吗?”
“哼。”雪老头面容缓了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大姑娘,我看你在这兵营里自由的很呢,跟谁都称兄道弟的。”
“我可没有。”易穆反驳。
“怎么没有了。”雪老头不依不饶道,“刚才那个还是过命的兄弟呢。”
“你说江陵啊。”易穆轻笑,“他不一样。”
雪老头凑到她跟前,一脸好奇:“怎么就不一样了。”
易穆道:“江陵待我不薄,他心性单纯,善良,跟我家里的弟弟很像。我拿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自然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雪老头一脸不相信:“你这是看着老爷子我年龄大了,脑子不够用了是吗。刚才那个叫江陵的小伙子,很明显年龄比你大。你要诓骗老爷子,也要找一个好点的理由吧。”
易穆笑了笑,雪老头说的对,她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雪老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易穆面前,一脸好奇的问:“丫头,跟老头子我说一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跑到这男人窝来了?”
见雪老头好奇,易穆也不打算隐瞒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别人讨论自己的身份,如同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总算要见了天日。
“我是从家里逃婚逃出来的。”易穆道,“逃出来之后,一路往西走,到了西京境地的时候,正赶上边防军招人。可谁家的儿子男人愿意往军队送啊,人招的不够。他们就开始抓壮丁,结果我就这样被抓进来了。”
雪老头一脸不解:“可是你是女的啊?”
易穆撇嘴:“是女的没错,可是被抓的时候,我穿的男装,而且~”
她停顿下来。
雪老头忙追问:“而且什么?”
易穆心虚道:“而且我被抓的时候是在绕指柔。”
“绕指柔?”
易穆小声:“就是青楼。”
雪老头瞪着眼看她:“你一个姑娘家,去青楼干什么?”
“我好奇,想去逛逛啊。”她说的理所当然,“谁规定女子不能逛青楼了,那青楼里不都是女的吗?”
“那能一样吗。”雪老头道。
“怎么不一样了。”易穆不满道,“不都是女的吗?”
雪老头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的想法太离经叛道了,入了军营不说,竟然还敢一个人逛青楼。
难怪寒小子那家伙会对她感兴趣,她的所作所为真是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从军营逃出去啊。”
“想过啊。”易穆道,“但是我不想当一个逃兵。”
“可是你是女的啊。”
又是这句话,易穆很不喜欢听到这句话,女的怎么了,女的不是人啊。女的也顶半边天啊。
“老爷子,我以为你不是这么迂腐的人。”易穆扬眉,“我想逃离军营不是因为我是女的,而是因为我怕麻烦。而我之所以不当逃兵,是因为我的原则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