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肯定会派军中的仵作查看蒙蓬的尸体,这样一来,我们还是会露陷的。”林源道。
易穆想了想道:“所以蒙蓬的尸体留不得。”
“什么意思?”林源问。
易穆道:“在王爷知道了蒙蓬的死讯后,我们要赶在仵作的前面,将蒙蓬的尸体焚烧了。”
林源一脸为难:“你说的倒是容易,只是这如何才能做到?”
易穆愁上心头,早知道就不答应林源的请求了,这么一步一步设计下来,真是太麻烦了。
易穆想起一句话,‘在你说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就要准备好以后用无数个谎言来掩饰这第一个谎言。’
现在她就是这么个状态,撒了第一个谎言,便要接二连三的想对策和谎言。
天知道她怎么就头脑一热,觉得应该答应了却蒙蓬临死前的心愿。要知道,今生的她,可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易穆闭上眼,开始努力想避过仵作,焚烧蒙蓬尸体的办法。
她想了又想,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朝林源招了招手。
林源侧身上前,附耳过来。
易穆在林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林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坚定着点了点头。
易穆见林源答应了,便把自己的刀递给他,郑重其事道:“取书信吧。”
林源拿着刀,走到蒙蓬的尸体前。
易穆盯着他,没有回避。
前世她接手过谋杀案,接触过尸体。只是她做的都是些保护现场的事情,尸体方面,有专门的法医解剖分析,她负责的是案件的疑点和进度。
现在面对蒙蓬的尸体,她可以保持平静,但要是让她在蒙蓬的尸体上开一刀,她却是不会愿意的。
这个任务,也只有林源去做了。
此时,林源一脸沉重,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却迟迟没有蹲下身子。
“快一点啊。”易穆催促他,“等一会儿王爷来了,一切可就都来不及了。”
林源闭上眼,狠了狠心,蹲下身子,在蒙蓬的尸体上划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他把手伸进蒙蓬的肚子里,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在他的肠子上一点一点的摸索着。
易穆咽了口唾液,有些不忍看下去。她别过头,等着林源的消息。
“找到了!”林源激动的捏着一截小肠,指给易穆看。
易穆脸色暗了暗,摆手示意他动作快一点。
只见林源用刀划开了那一截小肠,将里面的东西抽取了出来。
易穆看着那上面沾染的污染物,一脸嫌弃道:“快去冲洗冲洗。”
林源顾不上其他,将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清水盆里。
易穆上前,看了眼盆里的东西,对林源道:“先泡一会吧,既然这东西能在蒙蓬的肚子里不被腐蚀,必然是用了特殊的材质,用水清洗定然也没事。”
林源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
易穆道:“先别看了,泡着吧。现在该你了。”
林源不解道:“该我什么了?”
易穆正色道:“该在你肚子上刺一刀了。”
林源看了眼易穆手中的刀,咬了咬牙,就准备解开自己的衣服,让易穆在他腹上刺一刀。
易穆出声阻止他:“你脱衣服干嘛?”
林源道:“你不是要刺我吗?”
易穆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林源这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按说他能潜伏在蒙蓬身边这么久,还能全身而退,应该不是一个傻子才是啊。
她忍着笑问林源:“你见过谁被行刺之前还要脱衣服的吗?”
易穆的话说完,林源的脸便迅速红了起来。
他羞愧道:“一想到要欺瞒王爷,我就有些紧张了,连这些常识问题都给忽略了。”
易穆笑了:“你欺瞒王爷应该害怕才对,怎么会紧张呢?难道你心中一直隐隐期待着想蒙骗他。”
“没有,没有。”林源连连否认。
易穆的一句玩笑,谈话间便缓解了林源的紧张,她收起脸上的戏笑,正色道:“好了,你准备好我就刺下去了。不能等王爷来了再刺,那样的话伤口血液不凝固,一样会引起怀疑。”
林源点头,一脸无畏道:“来吧。”
易穆握着刀,在林源的小腹处找到一个不会致命的点,刺了下去。
林源眉头紧皱,忍下了疼痛,没有发出一声喊叫。
其实易穆并没有刺的很深,只是一道浅浅的口子,甚至不用缝针,休养几日伤口便会愈合。
她手上是有把握的。
蒙蓬恨林源是理所当然,他想杀了林源的心也是必然的。萧慕寒会怀疑蒙蓬的死,却不一定会怀疑林源身上的伤。
易穆想要萧慕寒处在怀疑和信任之间,对蒙蓬的死抱有怀疑,对林源的伤持有信任。
只有他摇摆不定,才能拖住时间,处理蒙蓬的尸体。
易穆把刀递给林源,沉声道:“伤口已经有了,等一会我会派人通知王爷,这里出了事。王爷来的时候,我们一定不能自乱阵脚,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记清楚?”
林源道:“记清楚了。”
易穆很满意:“好,现在还要把屋子和蒙蓬的尸体处理掩饰好。”
俩人分工行动,林源去塞蒙蓬的肠子,易穆清理地上的污迹。
一切处理妥当,易穆走到水盆边,看着里面的东西,对林源道:“这书信怎么处理?”
林源看了眼水盆里的书信,对易穆道:“既然是晏仇铭指名给你的书信,我就不看了。”
易穆道:“你不好奇这书信的内容是什么吗?”
林源老实道:“好奇,当然好奇。蒙蓬说只要你看了书信,便能解救他的妻子,我好奇这书信竟有这么大的能力。估计连蒙蓬他都不知道这书信的内容吧。只是这是交给你的书信,你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给我也看一眼。”
易穆觉得林源有些太规矩了,她可不相信这书信里能有什么关于她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根本都不认识晏仇铭,想不通他为什么神神秘秘的,要蒙蓬吞下书信,最后不惜以死取出书信。
易穆怀着好奇心,将手伸向了泡在水盆里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