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陵还在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胡言乱语,易穆怎么可能是女子。
哪有女子能上战场厮杀的,又有哪一个女子,能在城门之上,与敌人对峙,可以面不改色。
江峰对儿子这个榆木脑袋没了脾气:“陵儿,你好好想一想,在军中,她就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有。”江陵还当真想不出易穆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江陵还记得易穆受伤的时候,曾被寒王请来的神医雪千见就诊过,若易穆真是女子,雪千见还能诊断不出来吗?
江陵回想刚才父亲的话,再联想到雪千见是寒王的人,他顿时醍醐灌顶,想到了什么。
“爹,易穆她真的是?”
“是女子。”
江陵有些相信他父亲的话了,虽然这件事听着,有些荒谬。
“陵儿啊,易穆是女子这事,并不足以令你感到吃惊。”江峰想了想,对江陵道:“爹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只怕这件事,才足以令你震惊。”
江陵还处在震惊当中,其父江峰又开口了:“陵儿,你可知道,易穆的真实身份?”
江陵道:“她跟我说过,家中已经无父无母,是路过西京的时候,被抓了壮丁才到军营的。”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江陵陷入深思,易穆的身份都是假的,更何况是她的身份。不过,江陵很高兴知道易穆是女子这个消息。
这两年他在西陲边境,跟易穆相处下来,心里已经慢慢忘却了望京的苏禾。
其实江陵除了小时候跟苏禾见过那一面,之后,两人都不曾再见过。他觉得易穆像苏禾,也是因为母亲给他的画像。
他一心想娶苏禾,是想报答她年幼时的恩情。只是她最后嫁给了寒王,他独自神伤,选择逃离望京。
幸好他遇见了易穆,也许,易穆才是他应该娶的那个人吧。
“爹,我想,你和娘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江陵脸上带着喜悦之情。
“什么?”江峰还没有明白过来。
江陵道:“我要娶易穆。一直以来,我以为她是男子,心里压着对她的喜欢,还以为是我自己出了问题,可是现在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我喜欢她,我要娶她。”
“不行。”江峰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江陵的话。
“为什么?”江陵不服道,“你和娘最重感情,也跟我说过,不会将身份门第看在眼里。因为你们当年就是受到了外公的阻碍,现在,你也要变的像外公一样吗?”
江峰叹一口气:“陵儿,不是爹将门第看在眼里,而是这个易穆,你不能娶。”
“为什么?”江陵表示不解。
江峰道:“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易穆会跟苏禾长得这么像吗?”
江陵皱眉,心生警惕,父亲不会无缘故的提起易穆的身份,难道她身份特殊?
“为什么?”江陵问。
江峰一脸愁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若是这个女子不是陵儿心爱之人,他也不必这么忧愁。
原本想着苏家大小姐苏禾嫁给了寒王,陵儿会伤心,结果他只是选择了逃离。但是这兜兜转转之后,陵儿还是没能逃过苏禾这一劫。
“易穆她,是苏家人。”江峰想要给江陵一点缓冲的时间。
江陵瞪着一双眼,不可置信道:“爹,你说什么,易穆是苏家人?哪个苏家?”
“望京,还能有几个苏家,自然是苏远苏大人的女儿。”
“不可能。”江陵不信,“苏远一共有两个女儿,苏禾嫁入了寒王府,还有一个苏婉玲,还在府中没有出嫁,她又是哪里来的苏家人?”
江峰道:“苏远还有一个私生女,他一共有三个女儿。”
江陵忍不住猜想道:“你是说,易穆是苏远的私生女?”
“不是。”江峰摇头。
“那?”江陵猜不透了,他不相信易穆会是苏婉玲,那个当年将他推进水池里,并诬陷给别人的女孩。
“易穆,就是苏禾。”
这一次,江陵直接震惊的往后退了数步,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一定是听错了。
“陵儿,爹本来不想将此事告诉你,只是爹不想让你在继续被蒙在鼓里。现在她随寒王回了望京,就等于处于危险之中。虽然爹还没有调查出她为什么会从苏家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了易穆。但你放心,这件事,爹不会说出去。”
“爹,你先别说话了。”江陵扶着书桌,“让我缓一缓。”
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父亲的那句话,易穆就是苏禾,易穆就是苏禾。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江陵摇头,觉得一定是父亲的情报出了问题。
良久,他沙哑着声音对他父亲道:“苏禾,不是应该在寒王府吗?”
“寒王府里的那一位,是苏婉玲。”江峰道,“寒王娶亲那一次,我和你娘因为你的关系,并没有出席参加寒王的喜宴,所以也不知道嫁入寒王府的人到底是谁。当我调查出你身边的易穆跟苏禾长得相似的时候,就派人盯上了苏家。”
“这些事,寒王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寒王他知不知道。”江峰道,“我也很奇怪呢,寒王他从没见过苏禾,应该是不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又在西京很快盯上了易穆?”
江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脑子乱乱的。
原本还想着要娶易穆,结果呢,易穆是他的救命恩人苏禾。
“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江陵低着头,小声道,“我脑子很乱,有些事情需要静心想一想。”
“陵儿。”江峰无能为力。
“我没事。”江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脸,“既然易穆是苏禾,那说明她并没有嫁入寒王府,这样的话,我还是有机会的。”
江峰不想打击自己的儿子,现在真正的苏禾,明显又被寒王给捷足先登了。
“陵儿,爹出去了,你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放心,这件事,你娘那里,我是不会乱说的。”
“好。”江陵垂着头,他已经没力气再去说一些多余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