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禹洗好青菜，放在一边留用，伸出还没有完全干水的手打开一旁的菜谱，仔细的研究起来。
宇涵涵忽然想起了上次他做早餐，问道:“我们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我很饿。”
早上起的迟，没吃早饭，要是预料到白司禹需要先学先做，她肯定要买点东西吃先垫着，说不定这个中饭就变成了晚饭。
白司禹没有说话，合上菜谱，将青菜放进了锅里。
“呃……应该先放油的。”宇涵涵在一旁提醒，白司禹愣了一下，拿过油壶，放了浅浅的一锅底，几下翻炒出水，白司禹关了火，将刚好到时间的白米饭盛出来放进炒锅里。
看到此处，宇涵涵终于明白，合着白司禹是想做炒饭？好吧，这个比较容易，也算是能吃上饭了。
间或，炒饭已经成型，除了有点油之外，品相还不错。
“你不会，为什么还坚持要做给我吃？”宇涵涵帮忙递了一个碗，白司禹盛好递给她道:“不会我可以学。”
这个好像跟她的问题没什么联系啊。
“我……”
“你先出去吃饭，晚上我们还是出去吃。”白司禹递给她一碗饭，转身再给自己盛饭。
宇涵涵收回没有说完的话，端着碗走进了客厅。
味道还不错，虽然离那些酒店，餐厅的厨师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和平常的家庭小炒的区别还是很小的。
“下午想干什么？”两人吃好饭，白司禹开始计划下午的事，宇涵涵将吃完的饭往前一推，语气懒散道:“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干脆就在家里待着吧。”
“好。”白司禹起身收拾了碗筷，不知道为何，宇涵涵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样的一个词——居家。
的确，这个词用来形容白司禹还差了点什么，但是就是宇涵涵对现在的白司禹的印象。
两人坐在地毯上，背靠着背看书，空气安静却不沉闷，白乐的电话忽然打过来，白司禹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宇涵涵，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那震动还依旧不依不饶，走到阳台外，白司禹才接起电话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还不能给你打电话吗？”白乐的语气起来很是不悦。
“……”白司禹没有说话，正要挂掉电话，白乐才缓和了声音说道:“你外婆出了点事，你赶紧回来看看。”
白司禹拧紧了秀眉，虽然不太喜欢白乐，但是外婆对他还是不错的，小时候几乎天天都和外婆待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外婆当时身体怎么那么硬朗，一点也不像那些七十几多岁的爷爷奶奶一样。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放下电话，给宇涵涵留了一张字条，准备往A市赶，下楼的时候，衣服不小心蹭到了墙上的照片，相框在楼梯上滚了几番，最后碎成几块躺在地板上，白司禹匆匆下去打扫，就看见照片上的人，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但是时间紧迫，白司禹也没有多想，收拾好就开车前往他外婆所住的地方。
宇涵涵醒来，已经是日垂西暮了，房间里笼罩着一层橙黄色的光。
“司禹？司禹！”她坐直身子，试探性的喊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正要去找的时候，发现白司禹留的字条。
有事已走，勿念。
什么事都没有说，但是看来还挺着急的不然也不会在她睡着时，匆匆不告而别。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手机开了又开，并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短信，甚至没有什么重要的新闻。
宇涵涵煮了点冰箱里的水饺，算作晚饭，七点的时候，门铃作响，声声急促。
“来了，等会！”宇涵涵赶忙穿上拖鞋，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见了阿里正穿着一身的皮衣，手拎着保温桶瑟瑟发抖，见门开，立马走了进去，不住地念叨:“你要再不快点，我就要冻成冰棍了！”
宇涵涵关门的时候瞥见了阿里的摩托车，这种天，不冷才怪。
“你怎么来了，这带的是什么？”宇涵涵裹紧身上的线衫，盯着她手中的保温桶，有点眼熟。
“你的药，你家白司禹把这任务交给我了。”阿里换上毛茸茸的拖鞋，裹上沙发还残留宇涵涵体温的毛毯，继续说道:“你赶紧给喝了，我还要回去呢！”
“司禹怎么让你送？”宇涵涵走近，打开了保温桶，热气裹挟着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不重不轻地扑在脸上，渐渐变凉。
宇涵涵给倒在碗里，并没有着急喝，而是看了一眼，问道:“没有糖吗？”
阿里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道:“这个？”
阿里手中的是一袋黄糖，泡咖啡用的，不是她要的糖果，她摇摇头，忍着不太好闻的味道，直接灌了下去，又喝了点白开水，压了压嘴里苦涩的味道。
“明天中午我没有空，要不你去店里喝？”
“怎么？司禹去干什么了，明天也不回来吗？”宇涵涵闻言，觉得舌尖的味道更加苦涩了。
“你问我？我又不是他女朋友。”阿里搓了搓手，捏着鼻子，毫不掩饰对中药味道的厌恶。
宇涵涵不满地将脚缩进毛毯里面，拿起手机想要给白司禹打电话，但是碍于阿里还在，她准备过一会再打。
阿里说了很多话，临到要走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道:“付安宇去哪了？”
“部队。”宇涵涵随口答道。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怎么了？”阿里关心付安宇的程度，引起了宇涵涵的注意，但是阿里又表现的满不在乎，让宇涵涵打消了念头。
送走阿里，她就忙不迭地打开了手机，给白司禹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宇涵涵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涵涵。”白司禹的声音很是疲惫，宇涵涵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温声道:“你很累吗？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
“涵涵，外婆去世了。”
白司禹低哑着声音，宇涵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白司禹说的是他的外婆。
她看向窗外，有流星划过，不知道那是不是白司禹的外婆，那个总喜欢给她糖的婆婆。
恍惚想起在大学交往的第一年国庆，白司禹带她回去看外婆，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靠在躺椅上，梧桐树为她遮盖住午后刺眼的光芒。
“外婆！我回来了！”白司禹扬声喊道，老人很快地睁开眼，笑弯了眉眼道:“回来啦。”
那时候的外婆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是精神矍铄，什么都记得很清楚。
现在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感觉，嘴里泛出丝丝的甜意，舌尖是外婆给她梅子糖的酸甜味。
“外婆她……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说话才觉得声音已经嘶哑，疼的厉害。
“你打电话之前，刚走。”白司禹那边有风声，应该是站在外面，似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说道:“外婆给你留了一罐子的梅子糖，是你喜欢的酸甜味一天两个，大概能吃个好几年，我都不用买糖了。”
耳边是白司禹低低的笑声，透着怀念的味道。
“我过去拿吧。”宇涵涵忽然就萌生了这样的念头，这个时候应该是陪在他身边的，哪怕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宇爸宇妈也在那里，顺便去接两人回来。
但是却被白司禹回绝了。
“不用，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乡下这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到了夜里，你肯定受不住，乖乖听话，我很好。”
他说“我很好”，不过是想让宇涵涵放心。
离别需要承担很多，况且这个是白司禹自小最喜欢的长辈，而告别的期限又是永远，所以他的心情比宇涵涵能够想到的程度还要强上几分。
宇涵涵沉默着不说话，静静地听着白司禹在说外婆走前说的话。
“外婆说她还没有等到我结婚，还没有看见他的重孙子，现在要去陪外公了，问我她的女儿为什么没有回来，还在怪她吗？有些话我并不懂，但是感觉到外婆对我妈有歉意。”
“你妈为什么没有回去？”宇涵涵也很疑惑，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比亲人还重要的事。
“收拾白子岳的烂摊子。”白司禹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也有着隐隐的无奈。
又是白子岳，也是，除了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出来还是因为谁可以影响到白乐。
“涵涵，我要把外婆安顿好，才能回去，你记得喝药，照顾好自己。”白司禹不放心地叮嘱道。
宇涵涵轻声哼着，最后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是宇妈的电话打进来。
先是埋怨了她一会，后来又说要迟几天回去，说是因为好久不见，要多留几天，说的宇涵涵突然心里有点后悔，不如一起去，现在还能去看一看白司禹。
黎静和周铭熙还没有回来，整栋别墅里显得格外的安静，空寂的可怕。
宇涵涵抱着腿，头靠在隔胳膊上，看着两人窗外不甚明亮的几颗星星，心里突然有些恐慌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砰！砰！砰！”窗玻璃突然被敲响，宇涵涵有些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她起身推开窗，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到眉中心，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宇涵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