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城,傍晚,乞丐街,因为秋枫城特有的天气原因,就算周边这几日被暴风雪席卷,秋枫城也只是微冷而不寒冷,所以这里的乞丐对于过冬没有其他城池那么难熬。
一座无人烧香但是尚不破败的庙内,天丛三人正在其中住下,其内还有一个躺在稻草上的邋遢老者,一脸的胡渣,总是没睡醒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天丛他们,嘴上也不停着,正在吃着手上向天丛他们讨要来的鸡腿。
说来也奇怪,这座庙不漏风不滴雨,除了这四人竟然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乞丐居住。
“我说小朋友,这都傍晚了,什么时候去买东西吃啊?老人家中午省下来的鸡腿已经吃完了。”老乞丐在稻草堆上向坐在火堆旁的天丛问道。
“你你你这个坏人。中午买来的食物被你一个人吃了一半,你还好意思说是你省下来的。”天宁气的一跺脚噘着嘴对着老乞丐说道。
老乞丐闻言嘿嘿一笑,也不答话,眼巴巴的看着天丛。
天丛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屁股的灰,就向外走去。
“老人家我再睡会,买来记得喊我哦。”老乞丐见状。一口欠揍的语气,闭上眼睛翻身睡了过去。
天丛来了门外看了看周围的街边,白日喧嚣的乞丐们不知已经何处去。天丛走到街上的小摊,摆摊叫卖馒头的伙计看到天丛:“来了啊,老样子是吗?”
天丛点头。
伙计麻利的打包好十个馒头七个鸡腿,分为两包。天丛一袋放进怀里,一袋抓在手上,付了钱就往老庙回去。
然而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帮岁数颇大的乞丐正在围着一个小乞丐,天丛数了一下,有六人。
不远处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恒霜小乞丐吗?爷爷死了一个人乞讨呢?给老子看看你怀里袋子装了什么。”一个领头的乞丐嚣张的说道。
叫恒霜的小乞丐蹲在地上紧紧抱着怀里的纸袋不应。领头乞丐见状就要强抢,恒霜小乞丐见反抗不过此人于是往地上一趴企图让领头乞丐夺不走。
围着他们的乞丐瞧恒霜如此“呸”一声对着他拳打脚踢。
恒霜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弓起来抱着头,任凭他们再怎么打也没有发出痛呼声。
其中一个乞丐一脚把恒霜踢的翻过身来,顺势抢走了恒霜怀里的纸袋,打开一看呦呵一声:“竟然还有半只鸡!”
“走咯!”领头乞丐一声招呼,所有立即乞丐跟上,欢呼着离去。
而躺在地上的恒霜已经无力反抗什么。
等那帮乞丐走远了之后,待在角落怕被发现的天丛走上前去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恒霜。瘦小的身体,干枯脏乱的头发,面黄肌瘦。
恒霜感觉周围又来了人,睁开眼泪汪汪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看着眼前的天丛没有说话,满是伤口的小手艰难撑起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便要离去,只是看了一眼天丛抱着的纸袋,没有跟天丛说一句话。
“哎,这个给你。”天丛叫住了恒霜,从纸袋里拿出了两个馒头和一个鸡腿递给了他。
恒霜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鸡腿跟馒头,咽了咽口水,小手颤抖的准备接过去,又停了下来,双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强忍住眼睛里的泪水道了一声“谢谢”,抓住了天丛递来的食物便跑走了。
天丛笑着看着离去的恒霜,转身准备回去。就在此时,去而复返的那帮乞丐竟然又回来了,并且把天丛围了起来。
天丛眯着眼,眉毛一挑,抖了抖肩直接把手里的纸袋交了出去,很怂很干脆。
领头乞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接过纸袋。
天丛开口:“吃的给你们了,我可以走了吧?”
领头的乞丐拍了拍天丛的肩膀,“小子你很识相,走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把你的钱全都交出来。”
天丛一脸的疑惑:“我哪里有钱?”
“小子,我在街边摊见过你几次了。每次都有钱买吃的,也不见乞讨,识相的乖乖拿出来。”领头乞丐揉拳擦掌阴恻恻的看着天丛。
天丛听到这话身体一缩就要逃跑,其中一个乞丐向他一扑便拖住了他。其余乞丐顿时围上去拳打脚踢,天丛也变成了恒霜之前的模样,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头部,一只手立刻从怀里拿出钱袋举起来,“别打别打了,给你们就是。”
乞丐们见此便停了下来,领头乞丐接过钱袋打开粗略看了一眼,喜笑颜开:“早这样不就好了?兄弟们走,能好好过一段时间了。”乞丐们顿时欢呼一声一齐离去,不知向哪里去。
待他们离去后,天丛爬起来“哎呦”一声,虽然没被打太久,但也架不住人多,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心道:“还好没打脸。”
摸了摸怀里的纸袋,“如果不给他们钱袋,估计怀里这包吃的也会被抢走吧。还好娘亲在城外留下的钱,明日再去取。”
“我回来了。”天丛推开庙门进去喊道,从怀里拿出纸袋。分给了天林天宁老乞丐三人一人一个鸡腿两个馒头。
看着空空的纸袋天宁奇怪的问道:“大哥,你的那一份呢?”
“小伙子,怎么今晚食物少了。”老乞丐此时也向天丛问道。
天宁气鼓鼓的看着老乞丐说道:“你嫌少就给我大哥吃啊!”
老乞丐讪讪一笑缩着头不说话了。
天丛用在路上想好的借口不假思索道:“今天小贩生意好,就剩下这些了,我在路上饿了,所以先吃了。你们吃吧,我去外面捡点柴火。”说完天丛就走了出去关上门,坐在台阶上。
老乞丐听完天丛所说。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天宁信了大哥的话便吃了起来。天林一言不发的抓着馒头鸡腿推开门走了出去,天宁看着二哥出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也不敢问,毕竟从小到大天宁都有点怕这个冷冰冰的二哥。
天林走到外面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天丛,把门关上。听到了后面声响的天丛头也不回立刻起身便要装作要去捡柴火的模样。
“站住。”冷冰冰的话语从天林嘴里吐出。
天丛讪讪停下脚步回头摸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天林:“怎么了?”
“坐下。”天林走到他旁边坐下来说道。
天丛对这个弟弟也有点发怵,毕竟他是真的会武功,又冷又能打。
“吃。”天林递给天丛一个馒头跟鸡腿说道。
“啊?我吃过了啊。”天丛不解的说。
天林盯着天丛不吭声,天丛讪讪一笑接过了馒头吃了起来,天林见状,撕了一半鸡腿又递了过去。天丛只好接过去大口吃着馒头小口撕着鸡腿,天林看他吃了,便也吃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不吃要给我们吃?”天林忽然问道。
天丛一怔,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是哥哥啊!”
天林看了天丛一眼不吭声,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一个馒头跟一半的鸡腿很快被天丛吃完了,看着一手的油,天丛直接在袖子上擦了起来,不注意间把袖子撸上来了一些。
天林的余光却瞥到天丛手臂上发青的一块,顿时抓住了天丛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天丛被天林抓的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撸下袖子,抽回手臂:“不小心摔得。”虽然知道天林会武功,但是那帮乞丐人多势众,所以天丛不打算说出实情。
天林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但是并不相信天丛的说辞,却也没有再问,既然他不想说,问也无用,于是起身离去。
天丛看着天林并不回庙里问道:“你干嘛去?”
“捡柴火,你休息。”
天丛听他这么说只好无奈的点头回了庙里。
然而天林此时正向天丛平时买食物的小摊走去,想询问一下小贩有没有看到什么。
就在此时那帮乞丐团伙与天林迎面而来,其他人手里都在抓着鸡腿就着馒头大口大口的吞咽,而领头的那人正抓着钱袋数着多少银两。
天林看着他手上的钱袋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天丛的钱袋,没有吭声也没有此刻找上前去。
而那帮乞丐团伙现在正在兴头上,没有在意路上迎面而来的小乞丐,就这样擦肩而过。
天林不动声色的悄悄跟在这帮人身后,看着他们全部进去一个不怎么残破的屋子里便静静离去。
夜深,天林背着两根之前寻找的实木棍,一块青砖,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这帮人的屋外。
听着屋里的鼾声,天林轻轻推开门环顾了一下四仰八叉的六个乞丐,看到了之前抓着钱袋的领头乞丐便走了过去,青砖直接朝他的脸部砸了过去。
领头乞丐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昏迷了过去,鼻梁塌陷,鼻子不停的往外冒血。
但是这一声闷响还是惊醒了其他正在睡觉的乞丐,五人迷迷糊糊的睁眼坐了起来互相问道:“什么情况啊?”
天林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一手一根实木棍,棍棍朝这帮乞丐头部打去,不过十多秒的时间,所有乞丐都躺在地上哀嚎,没有一个能起身的。
接着天林走到断鼻的乞丐面前用木棍在他身上捅了捅,从他的怀里把钱袋挤了出来拿走。
“咯吱”天林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发现天丛正在火堆旁还没有入睡,好像是在等他,便把手中的木棍丢在地上,“捡回来了。”又顺势把钱袋丢给天丛。
天丛接过钱袋,又看了地上的两根木棍,上面有明显的血迹。抿了抿嘴:“以后别这样了,担心。”
“嗯。”天林应了一声直接去拐角铺着棉被的稻草堆上盖上被子睡觉了。
天丛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柴火昏黄的火光印在稚嫩的脸庞上:“也不知道爷爷跟娘亲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