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娃娃鱼明显慢了不少,不过鹿岼的速度也慢了一分,不过百十丈距离,娃娃鱼又追来上来,鹿岼已无其他手段,只能借着山谷里的岩石和树干来躲避。
没几个回合,娃娃鱼一头撞断一棵树,把树后的鹿岼撞飞出去,顿时口喷鲜血,一条胳膊已经折断。鹿岼咬牙翻身而起,却感觉口干舌燥、头昏眼花,知道受了很重的内伤,娃娃鱼就在身前,如何能够逃脱,不禁暗叹一句“我命休矣!”,不甘束手,转身踉跄而逃。
走了十数丈,一直想下一刻娃娃鱼的大嘴应该咬到自己的身上了,却仍无动静,不禁回身一看,只见那娃娃鱼大约是药效发作,又或者撞树撞晕了,摇摇晃晃,迷迷糊糊,连直线都走不出来了。鹿岼大喜,暗道“天命在我”,强提精神,也不敢回身去看逊天和娥丝丽情况如何,径直向山谷的另一侧,一步步挨出去。
太公一行先找空间边缘的笨办法终究未能成功。一行人出发不过数里,遇到了一条河。河只有四五丈宽,却水流甚急,水色泛黑,可见颇深。有了小河里同伴被吞掉的前车之鉴,众人不敢贸然渡河,只好改变方向,顺着河流的来路,向上游而去。
河流总是顺地势而下,汇支流于一河,所以越到下游,水势越大,河面往往越宽。太公一行打算找个河面窄、水势小的地方渡河,自然向上游走是较好的选择。
一行走了大半天,估算有四五十里路了,却见那河中水流虽然和缓一些,水面却越发地宽了。河流方向一转,形成一个河湾,湾内水草茂盛,群鸟飞舞,水中游鱼往来,自得其乐,正是“游鱼潜渌水,翔鸟薄天飞”。水边,一群野鹿安静喝水,水面映着鹿影,格外的平和,静谧。
不远的丛林里,突然草覆树摇,群鸟惊飞,有凶猛之物直扑水边。群鹿惊起,转身就要奔逃,却见一个笆斗大的蛇头从草丛冒出,一下越过四五丈的距离,一口将一头大鹿吞了下去。群鹿放蹄狂奔,却见前方一条巨大的蛇尾抡转过来,一尾便将最前边的几头鹿打倒、打飞。群鹿方欲折回,后面蛇头已是高高扬起,蛇信嘶嘶作响,蛇目中竟然闪烁着戏谑的光。
被围的鹿群一边是河,三面是蛇,一条长长的巨蛇,一条阴险的巨蛇,无奈挤成一堆,尽量远离巨蛇,哪怕挤到河水里,都顾不得了。
远处,太公一行刚要走出小树林,想打只鹿打打牙祭,大黑猛然停住,毛发耸立。大家停住观察,正看到巨蛇猎鹿的一幕,不禁大为惊讶,这里的蛇跟地球上的同类智商差距还真大呢。
太公示意大家小心隐藏,准备退后到林中,静待巨蛇捕猎完成离开。众人后退不几步,就听那巨蛇嘶嘶一叫,身形陡然立起,看向众人。虽然人蛇之间间隔百米,那威势直如面对面一般。
众人不敢再动,唯恐惊动巨蛇,却见巨蛇对着挤成一团的鹿群一张嘴,一道白光喷出,冰晶聚集,寒雪覆盖,鹿群竟被冻成一团冰块。
巨蛇不理会被冻成冰块的鹿群,向众人游过来。只见巨蛇足有一米多粗,三十多米长,全身青色,点缀着褐色花纹,蛇鳞如盘,双目如碗,长信吞吐,凶恶异常。
太公才反应过来人家蛇是靠气味分辨猎物的,大家小心躲藏能藏住什么,还不是被发现了。打是铁定打不过的,只要巨蛇张口一喷,大家伙儿跟那群鹿没什么区别。但不反抗也不行,希望巨蛇知难而退吧,当即号令众人结阵,缓缓退向树林。
巨蛇向前一扑,迅如闪电,一口将一名战士吞在口中。众人不等号令,都大声怒吼,抡圆了手中木矛、狼筅狠狠向巨蛇打去。大黑狂吠了几声,索性扑到蛇尾上猛啃。巨蛇正在吞噬,躲避不开,硬顶着打击,又吞了一名战士,大概是受不了众人的击打,转身游走,游出数十米,蛇头回转,向大家看了看,眼中颇有悻悻之色。
巨蛇回到水边,一尾击碎鹿群冰块,将之全部吞下,转身游入丛林不见了。
众人呆呆看着,太公手心也全是冷汗,感觉对局势毫无掌控能力,唤回狂叫着追出的大黑,看众人神色恓惶,不得不出言安慰,说全仗大家拼命,打退了巨蛇,只要大家同心战斗,总能打败凶兽,解决困难之类。
太公自己当然是不信的,至于大家信不信,就当大家信了吧。巨蛇那喷吐白光,把群鹿冻成冰的招数,只要一拿出来,众人谁也扛不住,逃不掉,或许那招数不能连续使用,或许使用起来代价大,又或许巨蛇觉得食物够了,反正巨蛇没用,才是大家逃脱这一劫的关键。
能使出这等招式,那巨蛇想必已经成妖了,巨蛇是吃饱了,那这空间有没有别的妖呢?
而且,今天蛇吃饱了,等它明天又饿了呢?
空间的危险,揭开了第一层面纱。
“巨蛇不是我们能够正面对抗的,赶紧离开这里。”太公招呼大家,加快速度,逆河而上。
一天后,河面可以选窄处越过了。众人越过河,向前方行进,途中猎杀小兽,补充食物,随着时间流逝,众人心情慢慢平复。正行进间,前面寻路的大黑突然低声嗷了一声,伏低了身子。众人停下,凝神倾听,就听到前方树丛沙沙直响,小灌木剧烈晃动,大家放下的心一下子提到心口,立时围成一团,举起矛、筅,注视着前方,唯恐再出现一头猛兽。
一道人影从众人不远处闪过,满身污浊,血迹斑斑,踉跄而行。
太公大喜,赶紧大喊,“前面的朋友且住,到我们这里来!”进入空间五六天,除鹿岼一行外,这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要了解情况,找到出路,哪怕是有危险,这人也是必须接触的。
那人又踉跄几步,止住了身形,向太公一行转来。待到近前,嘶声道:“后面有妖兽追赶,带我出去,青云宗必有重谢。”
听到青云宗一词,太公目光一凝,才发现原来是熟人。那人长袍虽破、伤势虽重,一臂弯折,发髻凌乱,可不正是带大家进入空间的鹿岼嘛!
太公眼珠一转,当即向前迎上,着大家围定,道:“你、你可是鹿岼大人?我们到处找你,其他人呢?”
听到太公的声音,鹿岼大喜,道:“找到你们太好了,先对付后面的妖兽,安排几个人引开它,我们快走。”
“引开?”太公道:“不知道是什么妖兽?有什么手段?”
“是一只龟兽,会喷水。幸亏它跑得慢,可它不依不饶的,会一直追,追了我快两天了,得舍弃几个人引开它。”
“喷水?那就打一场再说。”太公可不愿意舍弃战士。
没一会儿,一只数丈方圆的大龟爬了过来,虽说爬的慢,也不比常人跑的慢多少,亏鹿岼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没让龟追上。
既然只会喷水,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太公安排众人围定,龟的头部转向哪里,哪里速退,龟壳肯定打不动,就让其余众人拿矛、狼筅狠戳龟兽的四肢根部、尾巴根部,逗得龟兽怒吼连连。
这里太公问起鹿岼何以被妖兽追击,还身受重伤。鹿岼自然是避重就轻,只说遇到妖兽,众人跑散了。太公急于知道出去的办法,不敢耽搁,怕一旦没有危险,鹿岼又是缄口不言,以此牵制大家,当即问道:“鹿岼大人,这空间该如何出去?”
鹿岼怎肯说出,当即道:“这需要特殊的手法,我青云宗弟子才能做到。你们跟着我,必会带你们出去。”
太公又怎肯让他糊弄过去,威胁道:“鹿岼大人,这空间妖兽甚多,万一失散,能再遇到的机会很小。想来逊天大人和娥丝丽大人也知道出去的办法,还望鹿岼大人相告,这样我们也能放心地跟着鹿岼大人,不需要再去寻找出去之法。”
鹿岼见太公宁可舍弃自己去找逊天、娥丝丽,也要知道出去之法,而自己目前可不能独自离开。尤其是自己身上的果子,不少妖兽能察觉得到,这龟兽甚至苦苦追了自己两天,若没有太公一行做肉盾,怕是难以出去。这些战士都吃了自己的药丸,迟早得死,大不了出去之后将这太公杀掉就是了。
想到这里,当即说道:“告诉你没什么,只是你用不了。那出去之地在空间正中,那座山的山壁之上,有一个传送门。只要在法阵节点上装上灵石,进入传送门,就可以出去了。”
见鹿岼让步,太公行礼谢道:“多谢鹿岼大人,我们若是失散,让大家到那里汇合,也许碰上哪位大人把我们带出去呢。”
当下两人不语。鹿岼从包裹里拿出食物、水囊,食用些东西,一路奔逃,真是连喝水的空都没有,实在疲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