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众人回到了客栈内,荣战交代些要紧事后,便随着李潇湘一行去往了客栈。
经此一遭,众人的行动也算了有了些进展,不过想要打探到关于溟阴宫的消息,却是颇为困难。
为此,荣战本打算悄悄潜入官府,看能否擒获守城之将,可就在下手的当天,却意外撞见了新调任的将领,不慎暴露身份,这才有了昨日荒宅遇袭。而他之所以没有马上与李潇湘一行碰头,也是这个原因。
“荣大哥,不知这新调任的将领唤作何名,修为怎样?”
刚一回到客栈,众人便开始收拾包裹,准备离开此地。按照荣战猜测,之前那名御海定会将他们的行踪告诉守城之将,用不了多久,这家客栈便会被查封,众人必须赶在他们之前,逃至下一处落脚点。而李潇湘急于想知道那名将领的身份,便朝荣战问道。
荣战回道:“那人姓卫,名叫卫獠,想必二皇子能听过此人。只可惜我未与他交过手,并不知他实力如何。”
听到此名,李潇湘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敖诺面色阴沉,说道:“不错,我是听说过此人,没想到他居然来此这鞍息镇。荣将军,你知他为何来此吗?”
荣战道:“这个末将就不知了,此处是距离绯玥宫最近的一座城池,潮波平派他来此,只怕是想让他抵挡陛下的进攻吧?毕竟此人善于领兵,对敖弁有极为忠诚。”
敖诺道:“将军所虑甚是,我等必须将这消息传回绯玥宫,好让母亲早些作出应对之策。”
就在众人闲谈间,客栈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虽然声音极小,但自从被嬴姞二老锤炼后,李潇湘的五感异常敏锐,还是察觉出了异样,神色不禁一凛,低声道:“他们来了!”
闻言,众人立即停手,纷纷催动御气,靠向窗前。
透过窗缝,果然见到大批御海正在悄悄溜进客栈,同时将客栈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
“从后面走!”
李潇湘一声令下,众人随即来到后窗。
荣战道:“李公子,劳烦你带着二皇子离开,荣某还有些琐事未了。”
敖诺一怔,问道:“荣将军不和我们一起走?”
荣战笑道:“我荣家世受皇恩,末将怎能轻易离开。我虽贪杯好饮,但毕竟是瑶台金将,大义当先,我必须留在此地,拖住这些御海。二皇子莫要为我担心,你别忘了,我可是金鳞斗圣,四海之内何人是我的对手!你们只管逃出城去,将此消息尽快报知陛下。”说完看向李潇湘,从怀中取出一副排箫,递到了他面前,正色道:“李公子,劳烦你收好此箫,待出城之后,以御气将其吹响,自会有海兽带你们离开,二皇子就拜托你了!”
李潇湘将排箫仔细收好,应道:“荣大哥放心,我定会保诺儿周全。你也要多加小心,我们日后再见!”
荣战道:“有缘再见!”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这一笑似信任,似欣赏,又似承诺。
“砰!”
一声巨响,李潇湘催动御气,将屋内窗子尽数击碎,同时引诀道:“风沙漫漫,寒日暇白,月影拢纱,漠羽鸣哀,烈尘暴!”
此时客栈之外,卫獠正盯着二楼的窗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念道:“哼哼,若消息不假,我猜此次潜入鞍息镇的人便是你吧,李潇湘!为了潮公子,我卫獠说什么也要将你捉住!”
但随之而来的巨响,和漫天狂沙,却让卫獠大吃一惊,急忙朝众御海喊道:“不能放跑了这些反贼,给我冲进去!”说完又命人将城门封住,以防他们逃出城去。
可风沙实在太大,众人根本无法冲进房间,已经进入客栈的也都被尘暴吹了出来,身上到处是风刃留下的伤口,若不及时救治,定有性命之险。
“可恶,被算计了!”卫獠皱着眉头,低声怒斥道。
而就在这时,数道身影从客栈后方忽然跃出,径直向城门逃去。同时荣战也从屋内飞出,手持鱼椎剑,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溟阴宫的小儿,敢不敢领教你荣爷爷的剑法,哈!”
一剑荡出,立时便有数名御海身首异处。
见状,卫獠顿时大怒,厉声喝道:“不必理会这厮,去将那些逃走之人给我捉回来!”说罢一指点在胸口,一条雷纹刀鱼赫然跃出胸前,银光一闪,刺得周围众人纷纷曲臂护目。
荣战则横剑于面前,笑道:“哈哈,真是冤家路窄,那就让荣某领教领教阁下的刀法吧!”
一声凌啸,银光瞬间散去,卫獠手持两把雷常腰刀,径直攻向荣战。
“此人我来对付,你们都去抓那些反贼!”
荣战笑道:“来得好,荣某正想与你一较雌雄,呵!”
说罢,鱼椎剑应声出鞘,方圆百丈之内,顿时响起鱼鸣之音,好似飞瀑击石,又似风过空竹,回荡在圆顶之上。
远处李潇湘听到此音,不禁连连摇头,叹道:“好强的剑气,即使逃出如此远的地方,仍能感受到其凌厉之势,不愧为金鳞斗圣,若能近处观看就好了!”
沈玫趴在他背上,低声笑道:“公子当真是痴迷于御道。”
李潇湘一怔,问道:“玫儿何出此言?”
沈玫道:“每次公子路过巨水台时,不论场中比试之人修为如何,你都要上前观看一阵,这不是痴迷又是什么?”
李潇湘疑声道:“是吗,我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玫嗔道:“公子是太专注了,亏得有玫儿在你身边,不然非得等到陛下下旨,你才能离开那擂台!”
李潇湘憨笑道:“是嘛,那我得好好改改这毛病了!”
此时众人已经出了城门,一路向卦阵跑去。身后大批御海穷追不舍,奈何一行人都是御道高手,无论如何催动身法,始终追不到近前。眼看一行人便要冲出卦阵,一名御海高声喊道:“快快封住卦阵,快快封住卦阵!”
闻声,守阵立即催动卦阵,打算将李潇湘等人封在圆顶之内。
敖诺见状,急忙朝身后三人喊道:“飞廉、通台、如豹,快去阻止他们!”
“遵命,通台!”
其中一人应道,说罢三人同时跃起,其中两人单脚向后一蹬,借力另外一人手掌,瞬间落至阵图前。
守阵御海顿时一惊,回身便朝二人施展御法。
二人早有准备,不等他们念出御诀,以李潇湘所教,直接闪到两侧,随即祭出两道风墙,向中间推去,将守阵御海夹于风墙之内,不出片刻,三名御海便即晕厥。
“飞廉,如豹,我们快走!”
李潇湘高声喝道,于是催气注魂,当先一步跃出海中。同时取出排箫,用力吹响。
果然,箫声刚落,便有数十道黑影从远处的礁石后游出,正是旌翼旗鱼。
此鱼有一丈来长,鱼身上青下白,尾若新月,鳍若镰刀,一条银灰色长棘生于嘴前,泛着凛凛寒光,令人生畏。而最为特殊的,便是其身背上,那如旌旗一般迎海招展的背鳍,薄如素纱,轻盈灵动。
李潇湘笑道:“难怪荣大哥让我用御气吹响此箫,原来此箫能在海中发出声音,好生神奇。”
敖诺游到李潇湘身边,说道:“此刻不是感叹的时机,李公子,我们快走吧,去下一处城镇!”说着看向另外三人,又道:“如豹,你立刻去往绯玥宫,将此次得到的消息告诉陛下。切记不要被人捉住,若有万一,你应当知道如何做。”
如豹点了点头,决然道:“二皇子放心,属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将这消息传回绯玥宫!飞廉,通台,好生照顾二皇子,在下去了!”说罢骑上一条旌翼旗鱼,一声高喝,消失在众人眼前。
李潇湘一惊,叹道:“好快!”
敖诺道:“这旌翼旗鱼不但游得快,还能感知海流,在这四海之内,能与它一较高低者,只怕寥寥无几。有了它,我们便能很快到达下一处城镇了。不过为了不让那些御海看出我等的行踪,我们必须绕道而行。”
李潇湘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让他们在海中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吧!”
随后众人骑上旌翼旗鱼,鱼身一阵摆动,转眼间便游出了百丈之远。
那些御海见状,自然是望尘莫及,为首之人喝道:“追,追不上我们都得死!”
无奈,众人只好施展身法,朝李潇湘等人追去。至于如豹,则另有一队御海去追他。
因为旌翼旗鱼游速实在过快,修为尚浅的沈玫只好与李潇湘同乘一骑,虽说如此,但还需紧紧抱住李潇湘,不然便会被海水冲下鱼身。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阵阵酥软之感,李潇湘内心充满了愧疚,感觉十分对不起灵姑柔。自己非但没有去找她,反而在这深海之底与一名女子这般亲热,心中恪守的那份仁义道德眼下已经成为了一种煎熬,他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虚伪的人了,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丢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可对承诺的信守,让他又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人世间的繁杂,正一点一点的将他撕碎,扯烂,再缝合,直至他满身伤痕,筋疲力尽,便将他的双眼蒙住,与他说这就是世间的美好,只要你能同他人一样,就不会再感受到痛苦。
“是啊,没有痛苦,有的却是无尽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