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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陷阱

吴柳平已经展开了行动,我们不得不开始被动应战。明媚的阳光下,仿佛一张黑色的大网向我们笼罩而来,根据玛丽被控制来看,安德鲁应该也暴露了,我们已经没有了底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一身的战术战技,和彼此三人了。

既然我们已经彻底暴露,我们索性让安德鲁重新操起他的本职工作。安德鲁一直用天网系统监视着宗教局,一有异动,立即通报。

整整一天时间,宗教局人来人往,一切正常。安德鲁一直坐立不安,想要立即去宗教局救人,我示意阿明拦住他,并且告诉他敌人之所以抓玛丽,就是希望把他给钓出来,只要他不出现,玛丽就没有危险,他这才冷静下来,继续监视工作。

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天黑了。我们决定展开行动,阿明潜行到距离宗教局直线距离约200米的一栋高楼楼顶,这里视野奇佳,配上钢芯弹头,射击角度能覆盖宗教局大部分范围。阿明发射了一根挂了高强度钢索的抓钩,打进对面一栋较矮的建筑墙面,作为一会完成任务后快速撤退的后路,然后架起了新入手的一把巴雷特的M82A1狙击枪,这把枪的威力非同凡响,800米内蹭着一点,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阿明打开枪上装配的热感应组件,在耳麦里呼叫我:“老鹰,夜枭就位,疑似目标在三楼最里间的房间里,女性,被捆绑。”

我在耳麦里回答:“’老鹰收到,准备进入,白头鹰注意观察周围情况!白头鹰?白头鹰?”

白头鹰就是安德鲁,不知为何,安德鲁一直没有回话,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阿明在耳麦里轻声骂了一句街,转而问我:“东哥,怎么办?行动要不要继续?”

我一咬牙:“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夜枭,现在掩护任务全落到你身上了,我的命交给你了!”

“是!东哥放心,200米以内指哪打哪,我是有信心的!”

“目标周围有没有异常?”我问阿明,阿明过了几秒钟才回答:“没看见有架设机关的痕迹,监控室里没有人,门卫也没有人,这个有些奇怪,就像……”

“就像在等着我们上钩一样!”这时候安德鲁突然在耳麦里接上了话。

“卧槽,你个美国佬干什么去了?当逃兵了?”阿明在耳麦里小声大骂着。

“我现在在去玛丽家的路上,我要去接触一下她的父亲,争取让他加入我们的营救行动,毕竟他父亲也是控鬼师。”安德鲁回答:“对了Boss,我设置了三台无人机在附近徘徊,大概一分钟后就能就位,放心,你们的后援一直都在。”

我问安德鲁:“你一个人过去不是胡闹么?万一她爹和那个吴柳平是一伙的呢?我们可无法分身去支援你!”

安德鲁说:“我不相信一个如此美好的姑娘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如果真是那样,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吧!现在玛丽有危险,我必须做点什么,放心,万一我出事了,你们至少知道还有第三个敌人,记得替我报仇。”

我一想也有道理,可内心却隐隐不安,今晚一定会出事,而且一定是大事。阿明在耳麦里罕见地没有揶揄安德鲁,而是十分郑重地说:“嘿,美国佬,想不到你还是有血性的,之前是我看错你了,我向你道歉!”

我回过神来,小声发令:“都别扯了,现在开始行动!安德鲁,注意安全。”

说完,我便翻墙进入了宗教局,虽然门卫没人,但我还是习惯性地避开了所有监控,来到配电房,切断了整个大院的电源,这才进入主楼。

直接爬到三楼,走到最里间的门口,我拿出一个听诊器,轻轻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房间里除了一些轻微的挣扎声之外,似乎一切正常。

我拉下夜视仪,从口袋里拿出一套开锁的工具,轻轻捅开了锁眼,伸手慢慢拧动门把手,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我把门稍微推开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朝里面左右打量。

房间里一片漆黑,透过夜视仪,房间里的情况被我尽收眼底,只见房子里十分空旷,没有任何家具,或者办公用品,除了正中央一个木制靠背椅子,上面五花大绑着一名穿着护士服的少女。房屋四周靠墙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倒卧着五具人形物体,不知道是不是塑料模特,当然,也有可能是五具尸体。

我内心感到一丝不安,在政府部门的办公大楼里,无论是塑料模特,还是尸体,深夜时间出现在这里都令人感觉十分反常。我提起12分的小心,在耳麦里轻声呼叫夜枭:“夜枭,我准备进入房间营救目标,注意掩护!”“夜枭明白!”

得到阿明的答复,我心下稍安,推门进入房间,据枪朝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便把枪甩到了背后,从小腿处拔出匕首,走到女孩身边。女孩看见人影进来,似乎吓了一跳,又见我拔出刀来,更是吓得哭喊了起来,身体不停地剧烈挣扎扭动着,不断地摇着头,眼里不停溢出泪水,被毛巾塞住的嘴里,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呜呜”声。

我用手指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匕首割起绳子来。这是码头上捆船的缆绳,又粗,绑得又紧,割起来相当费事。姑娘看出我是要救她,停止了挣扎,但嘴里却依旧“呜呜”地叫着,似乎有话要说,我扯下她嘴里的毛巾,正要问话,却听她大声喊道:“快跑,这是一个陷阱!”我手里工作不停,嘴上问道:“什么陷阱?怎么回事?”

“宗教局那两个人说要用我钓出仇人来,你一定就是他仇人了吧?那两个人都是会邪术的,你一个人来简直就是送死!”

“他们会什么邪术?陷阱具体指的是什么?”我追问道,此时缆绳终于被我割断,玛丽被捆了一整天,腿酸脚麻,根本站不起来,我扶起她,正要朝门外走去,此时异变突起。

只听耳边响起“咻”的一声尖啸声,这是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接着听见一声子弹入肉的“噗”的声音,我以为是玛丽中弹,朝她望去,她也望向我,都没有任何异常。我们一块回头望去,只见地上倒着的五具人形物体,正慢悠悠爬了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陷阱?才5个人?”我有些疑惑,转头问玛丽,玛丽点点头,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们都穿着保安的制服。终于知道为什么门卫和监控室都没有人了,感情都跑到这里来了。我望着地上被打趴下的一个保安,只见他从腰部被打成了两段——这就是反器材步枪的威力,那是碰着就伤,挨着就死。我端起步枪,把玛丽护在身后,朝剩余四个人射击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敌人中了枪,却并没有倒下,伤口没有血液流出来,甚至没有发出惨叫!

简直匪夷所思!这几个难道是传说中的僵尸么?我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叫做《生化危机》的电影,简直太扯了!玛丽在我身后喊道:“这是控尸术,快跑,他们是打不死的!”说着就伸手去拉门把手,却是怎样都无法打开。

门被从外面反锁了!谁干的?什么时候干的?我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对方却能做出移动到门外、拿出钥匙、锁门、拔出钥匙这一系列操作而不让我有丝毫察觉,想必不是一般角色。

我在耳麦里呼叫阿明,问有没有其他敌人出现,阿明表示没有,至少没有活人,除了我和玛丽,阿明看不见其他的热能反应,包括那五个正在朝我靠拢的家伙。

我拔出腰间的M1911手枪,对准门锁开了两枪,门锁被击碎,我拉开大门,从门外呼啦一声闯进来一群人,只见他们个个行动僵硬,双眼无神,张着大嘴,朝我们扑了过来,居然也都是僵尸。

我一边护住玛丽朝窗子的方向退去,一边呼叫阿明攻击敌方的脑袋,这是我从生化危机里看来的方法,也不知道拿西方的方法对付东方的丧尸能不能奏效,但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一会儿,一声尖啸传来,离我最近的僵尸脑袋突然炸开,连同它身后一排丧尸一同击穿。第二个僵尸脖子被打断,头颅高高抛起,跌落在地上“咕噜噜”直打滚,这颗头颅居然还没死,嘴巴一张一合地发出阵阵嘶吼。第三个丧尸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只有右侧肩膀连了一些皮肉,它依然不倒,摇晃着向我爬来,我举起步枪,瞄准一个僵尸的脑袋,连开数枪,僵尸的脑袋被打穿一个大洞,从洞里甚至可以看见它身后僵尸那一张张丑陋干瘪的脸,它却依旧慢慢朝前一步一步走着。眼见它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打算跳窗逃跑,回头看时,却发现窗子上全是一根根拇指来粗的钢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拆卸,更别说容我们出去了。现在简直到了绝境,我在耳麦里一边大声呼叫支援,一边举枪射击,延缓僵尸前进的步伐,尽量多争取点儿时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窗户钢筋之间的缝隙里,侧身飞进来一架无人机,无人机飞到我们面前,一个翻身,把机腹朝向了尸群。“定向雷,卧倒!”我认出这是安德鲁控制的定向雷无人机,之前大战吸血鬼约翰的时候安德鲁就用过这招。

我按着玛丽的脑袋,一同卧倒,用身体遮挡着她,避免她被弹回来的钢珠所伤,下一秒,只听“轰”地一声,耳边想起钢珠四处飞溅和打入肉体、墙面的声音,我抬起头,前面被钢珠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放倒了一大片僵尸,目前我们和门之间已经畅通无阻,我爬起来,拖着玛丽就飞速朝大门外跑。

这时被炸倒的僵尸们则慢慢爬了起来,它们开始纷纷向门口涌来,企图堵住我们这唯一的生路,我一时血冲头顶,把玛丽扛在肩膀上,开始发力全速冲刺,身旁不断想起子弹穿透墙壁,打在僵尸脑袋上的声音,我也无暇查看,就在我即将冲到门口的时候,脚下忽然一紧,人便朝前摔倒下去。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顺势将玛丽抛出门外,大喊一声:“快跑,跑出去就安全了!阿明,目标改变,掩护玛丽逃出去!”“可是东哥,你……”“执行命令,我这边能搞定!”“是!”阿明简单明了地接受了命令,而此时,我大半个身子已经被拖回了房间。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第一个被打断腰的僵尸保安一只手死命抓住我的一只脚,另一只手抠着地面使劲把我往回拖,而其他丧尸,也已经重新爬了起来,它们纷纷向我涌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眼瞥见抓住我脚踝的那只僵尸,它的背上,贴了一张小小的黄色纸符,我来不及多想,伸手抓过去,然后用力一撕,把黄纸符给扯了下来,这个半截身子的僵尸脑袋立即垂了下去,捏着我脚踝的手也同时松开,竟是再也不动了。同时我手中的符咒也冒起了黑烟,竟然无火自燃,转眼就化成了飞灰。

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让我消化刚才所发生的事,尸群已然全部重新爬了起来,它们再次朝我扑了过来,我爬起来转身就跑,终于冲出了房间,来到了廊道。

廊道里空无一人,十分安静,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大正常,心里不住发慌,浑身直冒冷汗。并不是面对鬼怪的恐惧,而是一种死亡临近的直觉,正是这种对危险的奇妙感应让我数次逃过死神的点名,一直活到今天。我大声呼喊着玛丽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她从我视线里消失,也就二十几秒钟时间,这三层小楼她一个弱女子不可能在二十秒之内就跑出去。我又转而呼叫阿明和安德鲁,耳麦里只传来一阵“嘶嘶”的电流声,“信号被隔断了?什么时候发生的?就在一分钟前我还和阿明通话了呀?”一边思索着,我一边端起枪朝廊道尽头的楼梯走去,走了一分钟,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廊道尽头的楼梯口和我之间的距离,似乎并未改变!这简直吓了我一大跳,我回头看看,想确认僵尸们是否从那件房里出来了,却发现身后也是一模一样的廊道,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我被困住了,目前的情况,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无所事事时,在网络上看的某部小说里提到的“鬼打墙”的概念,大概的意思就是人被鬼或者成精的狐狸、黄鼠狼施法困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不停转圈,找不到出路。

我必须尽快找到出路,不然身后的丧尸很快就会从房间里冲出来,抓住陷入幻境之中的我。

我朝身后胡乱开了几枪,接着闭上了眼,拼命向前冲去,身后突然传来了“噗”地一声响,我一回头,竟然是玛丽浑身是血地趴在我身后的地上。我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查看。

我左手扶起玛丽的脑袋,靠在我胸前,用右手去探玛丽的鼻息,想看看玛丽究竟是否还活着。只见玛丽突然睁开了眼睛,灰白色的眼神凶狠狰狞,张大了嘴,向我的手指头咬来。我反应灵敏,迅速抽回了手,把玛丽推翻在一旁,再仔细看她的脸时,她的脸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中年妇女,灰白的皮肤,空洞的眼神,身上散发着福尔马林的气味……玛丽小姐竟然变成了丧尸?还是……这都是幻觉?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楼道口,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虚空,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不科学,不真实,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被什么力量操控了一般,面前永远跑不到的楼梯口,和身后那变得一眼望不到头的廊道,这一切难道都是幻觉么?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即从幻境中出来。我不再犹豫,摘下头盔,脑袋对着身旁的墙壁狠狠撞去,顿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脑袋上一阵温热,我伸手一摸,摸到一手的鲜血。来不及包扎伤口了!我抬头看看前面,楼道距离还是那么远,难道还没有从鬼打墙的幻境中出来?我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房门敞开着,从里面正零零散散钻出来几只僵尸,朝我扑了过来。

我再次呼叫阿明,阿明立即在耳麦里回应了我,我这才相信自己从鬼打墙的状态里出来了,转身就朝楼道处狂奔而去。在转角处碰到了正在朝我这边张望的玛丽,我一把抓过她的手,把她扛在肩上,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下了三层楼,来到了一楼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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