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把阿明和安德鲁召集过来开会,他们看过短信后,都沉默不语。
阿明小心地说:“我们只顾着对付本奇那个老怪物,却忽略了这另外两个小怪物,现在人家打上门来要报仇,我们却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很被动啊!”
“被动个屁!”美国人两只脚交叉着架在面前的桌子上,十分放松地叼着根古巴雪茄,深吸了一口,不聊正事,却给我让起了烟:“Boss,古巴货,好东西,那群毒贩子品位不错,来一根?”我提示安德鲁:“正经点儿,在开会呢。”安德鲁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老怪物那么厉害都被我们干掉了,两个小怪物,能耐还能超过他们师傅?”
我纠正道:“严格地说,老怪物并不是我们干掉的。要不是他的美国太太大义灭亲,我和阿明可能早就成灰了,所以我们并不能掉以轻心。”
阿明接过话头:“东哥,说句心里话,当初咱们就不该接缅甸政府这倒霉任务,从那以后,咱们碰到的事情是一次比一次诡异,连队伍都被打散了!咱哥俩两次都差点儿死了,就这美国佬,悠闲得很,屁事没有!”
安德鲁见阿明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撇了撇嘴说:“术业有专攻,我的能力,在后方比在你们身边作用更大。就说之前这两次行动,不管哪一次,关键时刻如果不是我的无人机,你俩早就死了!”
阿明还要再说什么,被我拦下了:“这样争执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现在吴柳平和杜三花就像躲在暗处的两条毒蛇,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所以当务之急是研究出应对的办法!”阿明瞪着眼,狠狠地瞪着安德鲁,安德鲁却不再理睬阿明,自顾自地抽着雪茄。我做了总结:“根据之前的经历,我认为这吴柳平和杜三花也有些超自然的手段。针对这方面的调查,我觉得是当务之急。”
见两人都没有异议,我接着提出一个问题:“还有一个细节,你们看这条短信,提到我和我的那个手下,这说明什么?”
阿明思索了一会儿,猜测道:“我猜,短信里提到的那个手下应该是指我。因为上次行动只有我俩出现在别墅里,所以敌人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团队里还有一个美国佬。”
我点了点头,和阿明一块望向安德鲁,安德鲁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略有些神经质地说:“No,No,No!我可是后勤人员,没有前线作战经验……“
我望着他说:“现在敌暗我明,我和阿明的底细敌人很可能用什么手段都摸清楚了,很难成功接近他们,现在只有你才是打探情报的最佳人选。”
“可是,这儿怎么办?”他一指桌上的一大堆显示器。
我结果话头:“不就是一个卫星跟踪系统嘛!我俩先看着,等你搞到情报,我们立马还你。”
阿明乐了,冲安德鲁笑着说:“今天也轮到你出来干点儿活了!”安德鲁眉头紧皱,并不与阿明斗嘴,只顾着大口大口抽着烟。
我见事情研究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布置具体工作:“现在分配任务!安德鲁负责根据这条短信来追查对方电话的具体位置,定位完成以后马上销毁这张卡,避免被对方追踪。搞定后立即去信号所在地开展调查。阿明!”
“到!”“收拾东西,搬家。”
“是!”
“安德鲁?”“Sir?“
“我们安顿好会马上联系你,记住,千万别轻举妄动,安全最重要,你只需要提供情报就行,千万别轻易接触对方,暴露自己。”阿明插嘴道:“东哥您放心,这方面这胆小鬼可用不着您提醒!”
安德鲁愤怒地瞪了阿明一眼,就要动手,我把腰上别的手枪摘下来往桌上用力一拍,大吼一声:“都他妈闭嘴,大敌当前,还内讧!不等敌人来,自己人又要开打了,像个什么样子!从现在开始,谁再胡说八道,自己掂量着办!”说完也拿眼瞪了阿明一下。
阿明知道我动了真怒,反正嘴上也占了便宜,也就不再多言,出去找人安排搬家了。
安德鲁也快步回到电脑前坐下,开始了工作,一场内部小纠纷这才算是结束了。
阿明回来后,我和阿明把一些重要的工具、武器和设备装箱打包的同时,安德鲁已经宣告完成了定位工作。阿明联系了几个力工和一辆皮卡车,我们把所有的箱子都堆在皮卡车上。司机嫌行李太多,不愿意拉,说要加钱,阿明好说歹说的还了半天价,司机就是不愿松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阿明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眼看着就要动手打人了。
这时安德鲁叼着雪茄走了过来,潇洒地掏出一张美元递给了司机:“Keep the change。”司机接过一看,居然是一张一百美元,顿时喜出望外,也不理会阿明的冷嘲热讽,二话不说,抬脚就上了车。
安德鲁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把一张纸条递给我,我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仰光皇家医护中心。我把纸条还给他,皮卡车发动起步了,安德鲁突然对着身后的阿明说:“嘿,菜鸟,提醒你一下,要想事情做的顺,该花的钱不能省。你的格局要大一些,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才行,就像咱们Boss一样!”安德鲁这话不仅损了阿明,顺带还拍了我一个马屁,虽然我嘴上说惭愧惭愧,不敢不敢,但内心还是无比受用的。
阿明什么也没说,右手伸出窗外,比了一个经典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与不屑,虽然只有一瞬间,却不巧偏偏被我瞧见了。我拍拍阿明的肩膀,对阿明说:“安德鲁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自己兄弟,说这话也是为你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阿明这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在仰光郊外的一处隐蔽的小民宅安顿了下来,不敢稍作休息,立即开始架设装备。这个地方是我们雇佣兵团通过多年经营,在缅甸各地斥巨资秘密打造的三个安全屋之一,二层小洋楼从外表看上去十分破旧,像是荒废了多年,而真正的生活空间却是在小楼的地下室。地下室也挖了两层,面积、结构和上面的小楼一样,只是多挖了条逃生用的隧道,直通后山河边的一处荒废码头,在那里还藏了一条快艇,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我们已经在地下室装好了电脑,连通了卫星网络,设备也全部调试完毕。我们打开电脑卫星地图,屏幕正中间立即出现一个不断闪烁、偶尔移动的白色小圆点,这个小圆点就是安德鲁。而旁边的一个显示屏,显示的则是安德鲁衬衣钮扣上的一枚微型摄像头锁拍摄出的实时画面。
安德鲁此刻已经赶到了医护中心,这里是缅甸最大、最豪华、最先进的私立医院,每天的消费水平,一般的仰光小老百姓是不敢想象的。只见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这边走走,那边看看,慢慢走到了导诊台前,用地道的美式英语提问:“我能了解一下你们这儿骨科的情况么?”导诊小姐一看是个美国人,立即熟练地用英语十分热情地询问情况,安德鲁答道:“是这样,我朋友前段时间工作时不小心把手给切断了,之前一直在公立医院就诊。可公立医院人又多,设备、医生水平整体落后,把他病情耽误了,现在断手已经不可能接上了,听说这儿是仰光最好的私立医院,所以我正考虑把他转到你们这儿住院,接受最好的恢复治疗。”
我半开玩笑地对阿明说:“安德鲁这小子还真有做特工的潜质啊,故事编得一套一套的!”阿明冲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自己端着一杯,摇着头说:“但愿他别搞砸了,不然咱们三个可能都得完蛋。”我拍拍阿明的肩膀说:“他是咱们的战友,要对他有信心!”
阿明不置可否,我看出他仍然心存芥蒂,继续开导他说:“阿明,你好好想想,南部雇佣兵团唯一活着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我们本应该是彼此信赖、相互扶持的战友,更应该是能把自己后背彼此托付的兄弟。只有这样,才能在目前这样复杂危险的情况下最大可能的活下来,你懂么?我们现在不光是为了自己而活,身上还背着另外十个兄弟的命!此时再不团结,还谈什么报仇?白白给敌人送人头罢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又怎么对得起把生的机会让给我们的兄弟们?”
说着说着,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俄罗斯人的伟岸身影,替我挡子弹,用身体来固定手榴弹炸毁敌人的装甲车的情景,还有他的那句话:“你是队长,带领剩下的兄弟们活着出去是你的责任!”接着又浮现出了毒蛇被老怪物变成的深渊领主吸干鲜血的情景,不禁气血翻涌,悲从中来。
阿明似乎也动容了,他低下了头,眼角似乎涌现出一滴泪水。他“啪”地一声,立正敬礼,张口向我保证:“东哥,我错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欣慰地拍了拍阿明地肩膀,正要再说什么,电脑画面出现了新进展:此时热情的导诊小姐已经引导安德鲁来到了骨科住院部,并将安德鲁移交给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小护士来带领他继续参观。
面对美女,安德鲁又开始了忽悠:“我听说你们这附近最近治安不太好啊,我妹妹前两天在附近另一家医院就诊时包就被人偷了,不知道你们这儿……”小护士立即开始喋喋不休地吹嘘这里的先进安保设备,专业的安保人员云云。转了大半圈,安德鲁对小护士说:“美丽的护士小姐,感谢您的耐心讲解与陪伴,实在是我的荣幸,您先忙,剩下的我自己再看看。作为您对我无私帮助的回报,希望晚上能邀请您共进晚餐,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阿明看到这里,含在嘴里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我擦!美国人果然个个都是大种马,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泡妞!”
我立即在耳麦里轻声呼叫安德鲁:“狐狸狐狸,专注于你的任务!”
安德鲁却并没有理会我,小护士似乎第一次碰到这种类似追求的行为,还是个高大英俊的美国人,魂都乐飞了,哪儿有不肯之理,和安德鲁约好了时间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就屁颠屁颠跑回去上班了。
打发走了小护士,安德鲁才在耳麦里淫笑着回答:“嘿嘿,她叫玛丽……Boss,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说完闭了麦,开始假装漫不经心地独自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参观,直到走到最里间的病房时,安德鲁似乎发现了不对劲。
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两个十分强壮的护工,一边聊天,一边不时朝病房里边张望。安德鲁好奇地凑上去,有一搭没一搭找他们攀谈了起来。
由于这家医院是仰光最豪华的私立医院,来这里参观、咨询的外国人也很多,所以这两个护工已经习惯了这样来找他们聊天、询问的的外国人,见安德鲁过来找他们攀谈,丝毫不作盘问,还以为只是前来询问医院情况的患者家属。
只见安德鲁先是简单询问了豪华单人病房的配置、服务、和价格的问题后,突然凑上来,指着病房里好奇地问道:“哥们,里面什么情况,怎么需要你俩这么大块头的人守着?”
只见其中一个矮一些的大块头说:“别提了,里面那位女士是两个月前被送来的,和你一样是个美国人,可吓人了!”
另一个高个子大块头听到这里,瞪了他一眼,矮个子马上就不作声了,看着安德鲁,两手一摊,嘴里无声地摆出一句“Sorry“的口型。
安德鲁见状,朝远处通道的另一头望了望,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便用身体遮挡着头顶的监控,一人给递了一张美金,低声下气地祈求道:“二位大哥,这事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呀,要不然万一我朋友过来住院遇到什么危险……”
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也许是美金太诱人,也许是安德鲁的嘴太招人烦,高个子护工终于是松了口,他伸手接过钱,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口袋里,接着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