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川长得人高马大,眉清目秀,皓齿红唇,十分帅气。
由于人缘好,同学们对他也丝毫不吝溢美之词。男子若俊秀,自有彩云逐月,女生们爱慕的明表暗示不在少数。
这让李思川自信心爆棚,在他眼里,每个女生的眼里都脉脉含情的,他能从每一个眼神里读出爱慕的证据,所以上大学对他来说就有一个独有的乐趣——“靠!上大学真好,想搞那个搞那个!”
言谈间就像是一个乞丐进了星级大酒店,恨不能再长出几把手往嘴里塞东西。李思川自信自己举手投足间魅力无限,同女同学说话时总带着一种施舍者的大度和慷慨,那善良、宽泛的笑会让人误解为某高官在慰问五\保\户。
君承随口问道:“思川,暑假过的怎么样?”
李思川想起暑假的空虚,心里一阵发怵,说:“无聊死啦,还不如上课呢。”
君承智慧的看到了未来,说:“哈哈,希望一个月后你还能这样说。”
李思川底气不足,连声道:“当然、当然。”
像这种无聊的谈话当然不会坚持太久,对于男生来说,总要把话题引向感兴趣的方向,比如说——女生。君承完成了这个过程,他把声音压低三度,神神秘秘地说:“哎,林子娴追到手没有?”
李思川微笑不语,拇指与食指分开做了一个“八”字形,并用眼睛盯着看。君承电视剧看多了,暗想这和八路有什么联系。谁知李思川将端详够了的手势打在下巴上道:“我帅吗?”
这话傻子听得懂,聋子也听得见。君承却偏偏不懂,他安慰思川说:“原来还是不行呀,你先不要自卑,毕竟来日方长吗。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时间!”
思川奇怪君承怎么误解到这个地步,忙解释说:“和你想的不一样,就差她最后的答应了,哈哈,不要太羡慕哟!”
君承表示不信。思川着急解释一番,见到没有作用,便了解君承是在捣乱,就超然物外地说:“用事实说话!”
一节语文课就在哄闹中度过。下课铃响,年级干事倚门叫饭。
玉林中学为防止打饭拥挤,采用叫饭制度。就是由年级干事通知,让各班排队走,并且为了公平起见,每个班都是轮流先走。同学们戏称其为“要饭制”。
因为玉林中学地处郊区,是全封闭学校,食堂一家独大,食堂的菜也染上了老大的坏脾气——难吃又贵,一个得道高僧吃上几天,也会忍不住学鲁智深叫骂——“淡出鸟来!”
难吃不算,量还少的可怜,如果运气不好,一份菜还不能盖住饭盒盒底。同学们抱怨声不绝,愤愤的称它为猪食。猪食好像是在骂自己,但是情况紧急,大家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说,你不说我不说谁敢说猪食是骂自己呢?我们是在骂学校和食堂的抠门、小气、没人性。
事实确也如此,打饭的时候,在打饭窗口里有人专门行监视之能,防止打饭阿姨给得太多。偶有心肠好的大妈不忍学生饥肠辘辘,多给一勺子,提心吊胆,怕给人发现,就像二战时某个好心的德国人收养了犹太人一样。
君承从打饭的窗口探头向里望去,见总共有五样菜。
首当其冲的是大烩菜,它为北方的大烩菜增光添彩了——乱的一塌糊涂。白色的是土豆,黑色的是豆腐,硬的是粉条,黏的是白菜,如果说看着有胃口,那肯定要下地狱忍受割舌之刑的;满盆子的土豆丁,胡萝卜丁,黄瓜丁,加上几粒花生米滥竽充数了一道名菜——宫保鸡丁;还有一“味”菜叫炸土豆片,之所以用量词“味”是因为他的模样确实难看,就像是一滩熬过的中药药渣;对了还有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在这个地方当然有所创新,名字叫鸡蛋炒西红柿,可是鸡蛋在这里更像姜、蒜、花椒等调味品——不能用肉眼看见,细碎的鸡蛋屑孤单的漂流在西红柿的汤汁里,下场不比鲁滨逊好多少;还有一道肉菜,装在一次性餐盒里,叫鱼香肉丝,其实制作方法很简单,胡萝卜丝伴酱,上边零星地撒几丝人造肉。因为名字里边有一个肉字,所以价钱翻倍。
君承怕饿死,那道西红柿还看的过眼,总比那些黑乎乎的菜要好。所以买了一份西红柿,李思川与君承的高见不谋而合,也买了一份西红柿。
俩人在西红柿里找碎鸡蛋,又忍不住扯起嗓门抨击食堂。只是开学第一天,同学们齐心协力地骂,他俩的声音不出半步就败下阵来了。
周围有骂的更狠的——
“艹!想饿死老子?”
“ma的!这是人吃的吗?”
“他ma的!这赚的钱全让校长包二奶了!”
君承和思川骂的不痛快,倒是听的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