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之眼,人类希望彼此坦诚面对而诞生的“虚妄”,能够使双方亲身经历彼此的心路历程。
在真实之眼的效果下,梁箫两人的胸口和额头分别浮现出简单而又神圣的眼睛形状,发出耀眼的光芒。
两人的双眼开始失去光彩,心灵以旁观者的身份进入对方的记忆之中,并完美同步当时的一切五感和心声。
“这里是……”梁箫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部落中,周围的事物快速拉近,眨眼来个一个粉嫩的儿童身边。
“父亲,再快一点,哈哈哈。”儿童坐在一个魁梧男子的肩头,玩着骑马的游戏。
“好嘞,胖娃儿,抓紧了!”
梁萧来不及仔细观察魁梧男子,玩着骑马游戏的画面逐渐模糊,环境也逐渐飞速变化。
“时间在快进,看来这是胖娃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只要曾今铭记过,“真实之眼”会连主人自己都模糊的记忆也翻出来。
……
“胖娃儿,弗里族长守护着我们的希望,你长大后也一定要保护好部落,替父亲等待祖训中的人出现,父亲从小等待到大,估计是等不到了。”
梁萧闻声望去,只见魁梧男子牵着胖娃的手,在一处房屋外面。
“这是,我在感应空间的时候?!”梁萧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正源源不断地向虚妄卡传输着魄力。
“嗯。”画面胖娃稚嫩的声音逐渐远去。
……
再次清晰时,梁箫环顾了四周,发现处在部落的大门处,人们正清理着兽潮过后的战场。
“父亲,我也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勇士!”身边,胖娃对带领队伍击退兽潮的魁梧男子说到,眼中满是坚定。男子笑着搓了搓他的头发,满脸疲惫与幸福。
……
“胖娃儿,还不够,你不是要成为强大的战士吗,继续!”梁箫转过身,儿童正在训练挥矛,魁梧男子不断纠正错误。
连续闪过多个画面,一个十余岁的孩子,挥舞着长矛,凌晨、黄昏、深夜、每个时间段都出现过这一幕,“我一定会成为父亲一样伟大的战士,守护部落的!”
少年的情绪传达到梁箫的心中,梁萧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坚定与期待的情绪涌上心头。
……
小屋内。
“胖娃儿,明年你可以举行成人礼了!想好自己以后叫什么了吗,哈哈哈。”魁梧汉子搓着胖娃的头,笑着说道。
少年象征性的反抗了几下,满不在乎的说:“叫什么都好,我永远是父亲和母亲的胖娃儿。”
“这孩子,你可是小男子汉,不再是娃儿了。”一个妇女笑着接话,眼中满是疼爱。
“哈哈哈。”随着魁梧男子爽朗的笑声,画面消失。
“看来,剧变确实是发生在成人礼上。”梁箫一路陪伴少年成长,回想起安然和他说过的话,梁箫迫切想知道,成人礼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画面并不以人的意志快进。梁萧静静看着胖娃和他家人幸福美好的生活,以及不断锻炼自己的日子。
……
“胖娃儿,明天就是成人礼了,紧张吗?”
“有父亲在,没什么好紧张的!”
魁梧男子露出了笑容。
……
成人礼,森林中。
一群汉子聊到了卡师,梁箫从中得知,三千年前,弗莱迩死后,剩余的卡师居然分成了两派,一派继续守护着人们,另一派抛弃了族人,独自离去。
“娃,你只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卡师都像族长他们一样令人钦佩。”
“嗯,我知道了。”
“难道,这就是他敌视我的原因,他以为我是逃跑的卡师?”梁萧不由猜测到,但感受到内心的情绪并不强烈,说明根源并不在此。
安然从未和他说过卡师内讧的消息,想到这,梁箫神色复杂,想来是怕自己无法接受,没再提起。
……
狩猎结束的队伍已经准备组队回去,梁箫静静的跟在他们身边,画面,突然扭曲。
“这是……”梁箫看着这一幕,知道突变来了。
这一段记忆已经成为阴影,在内心扎根,想忘却忘不掉,导致重温之时画面扭曲。
在梁箫的视野中,只见一个庞大的黑影从队伍的一侧扑了出来,站在队伍后面的猎人来不及惨叫,前方的同伴听到动静往回看,惊呼道:“是菟虎!快跑!”
菟虎,形似虎,刺猬毛,像牛一样高大,长着獠牙和利齿。是卡师单独面对都难以战胜的古代凶兽。
“这片森林的外围,居然还隐藏着凶兽!?”梁箫震惊不已,他早已从安然口中了解部落附近的情况,根本没听说会有凶兽在附近生活。
在梁箫震惊之时,只见魁梧汉子迅速组织队伍分散逃命,能跑一个是一个。
他拉着胖娃选好一个方向逃去,四散的同伴突然传出惊呼,胖娃转头看去,画面开始清晰,好几只半人高菟虎正在扑咬四散逃命的猎人,赫然正是菟虎的幼崽。
“这只菟虎正在养育后代?”梁箫瞬间猜到了始末,这只菟虎是为了哺育后代而来到这片森林外围,此时的猎杀是在传授捕猎知识!
画面突然像被不断揉搓的纸团一样变化,梁萧的心里突然传来一阵痛楚。
只见一只小菟虎追向魁梧汉子,蹒跚着步伐扑向目睹同伴死亡而落后汉子半个身位的胖娃。
部落十二岁才举行成人礼,第一次出来狩猎,就遇到这样的事,胖娃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残酷。
汉子及时的将胖娃往前一扯,右手持矛,注意到母菟虎的注意力并未在这边,盯着身前奶声奶气的小菟虎,眼中寒光一闪。
部落古典记载,菟虎嗅觉灵敏,被他们盯上的猎物,是绝对逃脱不掉的!
“父亲。”
“胖娃儿,安静!”汉子低喝道,声音被四周的痛呼掩盖。
只见汉子在小菟虎再次扑过来时,主动往前一滚,恰好处在小菟虎身下,手中利矛往上一捅,贯穿脖子!
左手撑地侧趴,右手如灵蛇一般缠住矛柄,借力将矛往左用力甩过去,插在矛尖的小菟虎头部狠狠着地,翻滚出一段距离。
矛断了!矛尖仍旧卡在小菟虎脖子上。
汉子一个翻身,俯身往小菟虎的尸体冲过去,顺手拔出腰上别着的短刀,低喝一声:“过来!”
胖娃闻声惊醒,意识到汉子在喊他,压低身子小跑过去。
只见汉子顺着小菟虎脖子上的伤口环了一个圈,顺着腹部划开,熟练的剥着毛皮。
或许是时间紧张,直接连一层肉都剥了下来,转眼,一张除了头部和四肢,还连着尾巴的虎皮就出现在汉子手中。
四周哀鸣也逐渐平息,所有猎人都没能逃脱,母菟虎开始呼唤自己的孩子。
梁萧感受到透过心灵感应传达过来的恐惧,不解的看着汉子。
不解马上有了答案,在梁萧错愕的眼神中,汉子拉过身侧的胖娃,将虎皮强穿在胖娃身上,捏住腹部分开处,一拧,摸出做为战利品随身携带的兽牙,刺穿拧紧的虎皮,将两边串在一起,再旋转几圈,牢牢固定住。
“胖娃儿,记住,活下去!”魁梧汉子扎了三个结,用短刀在自己手臂划开口子,鲜血浸湿胖娃的黑发,洒在虎皮上。
母兽已经开始往这边望来,低吼一声。
随手用身边的杂草掩盖住一旁的尸体,并淋上鲜血。魁梧汉子抱住胖娃,往尸体另一边逃窜。
“吼!”母虎看到这一幕,发出低吼,飞速扑了过去。
比起蹒跚学步的小菟虎,母虎速度奇快,两个跳跃,就来到了汉子身后!
“小心!”梁萧心中一紧,往腰间摸去,却发现自己只能做个旁观者。
“记住,活下去!”
随着这最后一声,胖娃摔倒在地,身旁,魁梧汉子已经倒在母虎的利爪之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前方。
胖娃扑在汉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梁萧突然掐住自己的胸口,心中一空。
母虎嗅了嗅披着虎皮,满身血腥味的胖娃,迟疑了一阵,又嗅了嗅汉子流淌出的鲜血,低吼一声,往回走去。
此时的梁萧大口的喘气,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心脏撕裂般的痛,胖娃的悲伤,完整的传递给了梁萧!
远处的母虎再次回头呼唤了一声,胖娃流着泪看向菟虎一家。
“你这家伙!”失去理智的胖娃大喊着冲了过去。
拳头砸在母虎身上,毫无反应,反而双手被坚硬的皮毛刺穿。成年后的菟虎,毛皮可不像幼虎一样薄软。
母虎放任自己的“孩子”玩闹,甩了甩尾巴,向远处走去。
无助的胖娃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无声的流泪。
后方一阵刺耳的叫声使胖娃回过了头,梁箫顺着逐渐清晰的画面看去,瞳孔逐渐放大。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