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一觉睡到大中午,要不是阵阵肉香飘进他的鼻孔,击打着的味蕾,估计他还得睡一两个时辰。
吴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她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脸色冻了发白,一双小手冻的通红,这小姑娘懂事的叫人心疼。
“老聂,你是什么情况,吴殇姑娘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老聂这个称呼是余飞心情不好的时候叫的,聂冲一翻白眼没有搭理,继续搅动锅里的肉。
吴殇抖动着嘴唇说道:“余飞哥哥,你不要怪大叔,是我不让他叫醒你。
你晚上打猎辛苦,我想让你多睡会,再说外边也没有多冷,这点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余飞敲了一下吴殇的头说道:“就你懂事,我不是告诉你以后别来这么早,你赶中午过来就行。”
“嗯,知道了。”
“白眼狼,白教了你三年,人家小姑娘是担心你。
怕你晚上被狼叼走,这才一大清早的过来看你,你小子不光忘恩负义,还不识好人心。”
“就您话多。”
聂冲说道:“好,嫌大叔碍眼,我出去就是。”
余飞无语,现在这大叔说话比自己更会噎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好端端一个剑修高手,听说话更像是一个市井流氓。
“饿了吧,我去给你盛一碗肉汤。”
吴殇说道:“我先不饿,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叫先不饿,饿就是饿,不饿就是不饿,这先不饿是个什么说法,到底是饿还是不饿?”
“余飞哥哥,我真的有话对你说。”
余飞一笑说道:“好,你说我听着。”
“如果我要是骗了你,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那得看是什么事。”
“那我不说了。”
余飞笑道:“逗你哪,不管你做错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好妹妹,我不会不喜欢你的。”
无殇说道:“其实我不是孤儿。”
话刚出口,余飞就想笑,这算是哪门子欺骗,天底下的人都有爹有娘,没有谁一出生就是孤儿。
“我还有一个爷爷。”
余飞问道:“爷爷?别人不是都说你是孤儿吗,你还有亲人在世上。”
小姑娘点头说道:“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我爷爷他想见你。”
余飞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小姑娘身后,吴殇突然冒出一个爷爷,这件事怎么感觉都透露着诡异。
此时他手里拎着几斤黑熊肉,怎么看都有点去见家长的节奏,只是这礼物有点太寒碜了。
走在山庄的小道上,一路七拐八拐,在一个破茅屋前,无殇停下了脚步。
茅屋门前有半块石碑,上半块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不见。
只见碑上有两个不认识的字,字被深深的刻在石碑上,似刀似剑,纵横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
余飞看着碑上这两个字,眉毛皱在一起用心感受,就这样一直看了很长时间,然后绕到石碑后面又看了看。
绕了几圈之后问道:“小不点,这两个字是什么,你可认识?”
“魔碑。”
余飞猛然后退,他被吴殇的话吓了一跳,再看她一脸轻松,并无异样,尴尬一笑说道:“里面不会是关着什么魔头吧。”
“这里面关着我爷爷。”
吴殇说完不再说话。
余飞曾听聂冲讲过,魔族可比妖兽恐怖多了,动不动就要生吃活人。
圣战中死于魔族的人不计其数,魔族做事更是不计较后果,万一里面真关着位魔头,一不小心给他来个自爆,他小命可就交代了,这年头怕死才能活的长久。
“小不点,这缺少的半块石碑该不会是个镇字吧?”
吴殇没有回答,只是斜眼看着他,他被狠狠的鄙视了一把。
那位前辈高人的姓名并没有流传开来,她曾经猜测会不会是那位在世间惊鸿一瞥便消失不见的书院前辈,也没有什么证据。
余飞岔开话题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刻的碑,刻碑你也刻个全乎的。”
吴殇有些为难的说道:“余飞哥哥,我爷爷样子虽然有点吓人,但其实他人很好,待会你不要害怕。”
余飞心想,一个老头有什么害怕的,可是当他推开茅屋门之后,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茅屋中并没有吴殇所说的爷爷,有的只是一个乌黑的菜缸,看着就像一般人家平时用来腌菜的菜缸一样。
仔细一看,菜缸竟然是铁的,铁缸中有一些发臭的菜叶和几根别人吃剩的骨头。
铁缸顶上正中位置悬着一把满是铜锈的铁剑,屋子四周的墙上有红色的符咒。
重点不在屋子,而是铁缸中。
菜叶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是一个光秃秃的人脑袋。
余飞张大嘴巴,这时才发现屋子里的味道难闻之极,简直像掉进粪坑,但碍于吴殇的面子,他也不好捂住口鼻。
沉默片刻后说道:“小不点,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这铁缸中怎么会有人?”
铁缸和普通的菜缸一样,都是口子小肚子大,这刚的口子勉强可以放进去一个头,至于装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这口铁缸铸好之前就把人放进去,余飞没有这么想,因为太残忍了。
就在这个时候,铁缸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是人也是鬼,在这里做人还不如做鬼。”
这本来只有沉默的房间突然多出一个说话的声音,虽然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很微弱,却非常吓人。
余飞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铁缸里光秃秃的脑袋问道:“这是你爷爷?”
吴殇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就在这时,菜缸里伸出半个脑袋,一个老头露出半张非人的脸。
脸上布满皱纹,半张绿脸再配上两只布满血丝的红眼睛,活脱脱看着就是一个吃人的恶魔。
脸上已经没有肉,有的只是包着一层薄薄的皮,余飞这次算是见到了真正的皮包骨头。
“不好意思公子,老朽吓着你了。”
余飞并没有看见老头嘴唇动弹,他却听到声音。
吴殇说道:“是腹语,我爷爷被仇人砍去四肢,割掉舌头扔在这里,余飞哥哥,你不要害怕。”
余飞挣扎着起身,拍去身上的土说道:“无妨,是小子我不懂礼数,您是吴殇的爷爷,自然是前辈。”
“前辈什么,只是一个老废物而已。”
“是什么样的仇人,下手这么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