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爷荣伸的宫殿坐落在皇宫的西南侧。
“殿下,外头有一宫女求见。”
荣伸正聚精会神的用刻刀雕刻之中,不以应允。
见势,传话的太监又匆匆跑了出去,对着宫女说道,“你请回吧。”
来者正是申彤,只见小小的她满脸怏怏,站在宫外头一动不动。她有些懊恼,看来几个宫女说的不对啊,伸哥儿不见她们说的那般和蔼,不过却也像是他的性格了。
此刻,正值春香一路带着林俏来到这里。
“彤儿!”林俏喊了一声,两个姑娘便走到了一起。
见状,春香对着那太监小安子说道,“小安子,一会儿伸哥儿忙完了,就通报一声,这是十四爷的意思。”
“诺。”小安子对着两位姑娘审视了一番,虽不明来意,但他叫上了她们,“随我来吧。”
林俏呆呆的望了一眼春香,春香摇头,甩了一句话,“自求多福呗。”
说完,春香就走了,两人随着小安子一路进去,林俏却发现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工具。
准确的来说,像是行军打仗的,还有家庭日用的,参差不齐,各有特点。
见着十一爷之后,两人就呆呆的随小安子站着,等待了好久,小安子才向伸哥儿禀明了两人的来处。
“你们是老十四派来的?”待伸哥儿转身时,两人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但他仍旧专注着他的作品。
伸哥儿有些高,但与所有皇子不同的是,他显得特别特别瘦,即便是有外衣衬着,也能从脸颊和脖颈之间看出来他的瘦,但是他特别白,是那种病态的白,甚至你会觉得他脸上是没有血色的,他的眉毛很浓,但是嘴唇却很干很干,额间的些许零乱白发,又让他多了几分沧桑之态。
一眼看上去,他不像皇子,倒像个整个加班加点的工人。
“一会儿把这弩给带过去,和老十四就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东西和上次的相比可是精进了一番,射程更准,重心更稳。”伸哥儿说话气力不大,但很温柔。
“喔。”让林俏没有想到的是十一爷竟是这般人才,这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木质的铁质的器材,竟全是出自他之手。
“这是样图?”好奇心填满了她的大脑,她忍不住靠近了那檀木桌一步,用她的手指轻轻往下随着纸上的线条流动,以前在家里设计别院的时候,见过类似图纸,不过那是房屋,这是器具,相比起来,这东西复杂和讲究多了呢。
“规矩点!”小安子一把制止了她,他对她使了个狠眼色,“十一爷的东西不许任何人乱碰!”
“诺!”林俏心中气馁,只能答应。
“十一爷,其实我们这次来,是希望您帮我们一个忙。”申彤道。
“说。”伸哥儿的眼神并未在两个姑娘身上有任何的停留,他专心的修改着他的样品。
申彤道,“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差奴婢们为太后娘娘置办太子寿诞的新衣,但太后娘娘却久久未得见,听闻十一爷您从小与太后娘娘关系最为密切,还请您帮帮忙,至少让我们与太后见上一面。”
“哦。”伸哥儿还是漫不经心,随后他问,“那跟老十四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他派来的吗?”
额...这话,申彤一时,还真的接不过来。
“是这样的,十四爷就从中帮帮忙。”林俏勉强的回答到。
“老十四还有这么闲的时候?”伸哥儿这才抬起了头,他扫视了一番以前的两个姑娘,年岁看上去不大,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问,“帮你们宫女的忙?”
一时,林俏脑海里又是荣严乐对自己说什么,利用啊利用啊,利用来利用去的话了,也不知那小孩心里头想的都是什么。再看看与他年龄相仿的彤儿妹妹,就机智聪明懂事多了。
“算了算了。祖母那边我也好久没去了。”伸哥儿无奈摇头,“小安子,你大致算算,我们是多久没过去过了。”
“爷,足足五年了。”
五年。
回忆似乎回到了从前,荣伸低头一轻笑,眉眼却是苦的,“就说我已经二十一了?”
有些事情可以麻木,有些事情可以逃避,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会想起。
“是该去见见祖母了。她应该更老了吧。”
也不知为何,荣伸的话让人莫名的心塞,中间是如何的五年,让他望了时间,也忘记了思念的至亲。
“你们在外头等着,我收拾收拾就去!”
两个姑娘又被安排了出去,申彤忍不住感叹,“这伸哥儿可真有才,你听说了没,这前线打仗的器材,好多都是由他制作出来,然后再由工匠统一打造的!”
哇。
林俏两眼放光,可是转头一想,“为什么我感觉十一爷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呢。”
“宫中有很多传言,今上午我回去打听了一下。”申彤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林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就说当初,十一爷到了婚配年龄,本钟家的大小姐许了他,但十一爷好像迷恋一个乳娘,因这十一爷从小没了亲娘,可不就孤苦吗,后乳娘被赐死了,十一爷就开始一蹶不振了,乳娘是太后的人,自然太后那边他就去得少了。听说他其实是很好一个人呢,宫里头经常流传的一些小玩意,就是从十一爷宫中流传出来的。”
“哦。”林俏有些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字里行间听到的,十一爷孤僻倒是有几分,“彤儿,爹爹说了宫中传言不可全信,左一只耳朵进,右一耳朵出就可以了。”
“但好多宫人都这样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咯。”申彤回答。
两个姑娘再小心讨论了好一阵子,伸哥儿才出来,他已经整理好了衣裳与头发,但他身旁的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稀奇古怪的太师椅,站在两人中间的十一爷显得更加干瘦了。
林俏走在后头,不时张望着周围的建筑,原以为自己家庭挺复杂,如今进了这皇宫,才知道,自家的鸡飞狗跳,与着皇宫的是是非非比起来,真的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