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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林芳穿了一件睡衣躺在床上,她笑眯眯的对方正讲道:“你吃饭了没,我给你做。”

房间的格局和艺颖买的房子很类似,所以每次回到这里,也像是回到了家里。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林芳:“没事,不用了,你休息吧,没有问题的。”

“怎么了,你好像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林芳已经把工作辞掉了,一直在为婚礼筹备着。看的出来,虽然她很开心,但是有些疲惫,黑眼圈很大。

方正转过头,对林芳说道:“家里还不知道我们订婚了,作为子女,我应当回去告知他们一声。”

“也好,那我和你一块回去吧,刚好可以拜访一下伯父伯母。路上也可以陪陪你。”

“我想一个人回去。”方正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结婚的时候他们肯定是要过来的,所以到时候再见也不晚,再说了,回家还是有些距离的,我不想让你那么劳累,你在这里,刚好可以多准备一下我们的婚礼,还有一个星期我们就要进入婚姻的殿堂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那我就做你的后备军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及时打电话告诉我。”林芳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吧。”方正松开她的手腕,将刚倒满的水喝了一口。

“明天晚上?什么时候到?”

“大概需要9个小时。”

“这么久?火车吗?”

“对。”方正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给你买高铁吧,刚好有到你家的车。”林芳说着拿起手机给他搜武汉到他家的高铁票。

方正转过身抱着林芳:“小可爱,你不要在操我的心了,我这么大的人了,完全没有问题的。”

林芳可爱的像个孩子。还有一个星期,他就要进入了婚姻的殿堂了。处于对父母的尊重以及他们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栽培,方正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终于,心里也不觉得憋屈了,一直以为武汉离家很近,一张高铁票三个小时就能到家,现在才发现,原来家里武汉这么远,竟然需要九个多小时。买了一张硬座,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绿色的麦田,让人眼前一亮,心情舒畅。

原来的自己走的很快,快到看不清路旁的风景,快到别人追不上我的脚步。现在看来,慢下来,一切都慢下来,走路慢下来,社交慢下来。这样的大家才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如何去爱。

方正坐在火车上突然想起刘若英唱的一首老歌《后来》,歌词中表达的爱情故事,让人记忆犹新,多少人因为不懂得珍惜错过了另一个人,多少人因为不懂爱失去了那一个正确的人。

上帝总喜欢捉弄你的感情,在你以为找到真正爱情的时候,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却会让你猛然发现,这个人不是自己要找的。可当你真正放下的时候,这时你才发现,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而方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艺颖早就明白了这些道理,甚至每次给方正讲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去听。就像李美楠所说的一样:她努力的拉着自己前进,努力的将两个人站到一个平行线上,可是自己却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行。

方正下了火车,回到了这座小小的县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了,这里早已变了模样,从火车站通往我家修了一条公路,不用来回导车,转车,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抵达他想要去的位置。方正透过出租车向窗外看去,看起来的确有了大城市的样子,公路两侧竖立起的高楼大厦遮挡着清晨的太阳,偶尔也会撒到他的脸上。方正靠着出租车后排的座椅上,微睁着眼睛,坐了一夜的火车,身体的确感觉到疲惫,懒得说话,懒得翻动自己的身体,就这样坐着。

公路的的中间种满了鲜花,乍眼一看,对视觉有绝对的冲击感,方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车速行驶的很快,那也没有关系,即使错过了这一朵,还有下一束鲜花。方正伴随着这些花海一路奔腾到他家门口。这座城市比以前方便了许多,也比以前漂亮许多,但是却显得如此的陌生。

方正甚至有些找不到回家的路,要不是出租车师傅对这座城市比较熟悉,仅凭他自己说的一个大概位置可能司机也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些年来,不仅仅是他在向前走,向前进步,原来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即使当自己停下脚步时,也阻挡不住一只已经爆发的野兽,不顾一切的向前冲。

县城的生活节奏很慢,已经过了早上九点钟,大街上的人还很少,在武汉的时候,大家睁眼都是为了生活,每个人都为了车、房去拼搏,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忙的样子。

方正家的房子也是前两年找人盖得,那时的他出版了第一本书,没有时间来看望自己的家到底翻修成了什么样子,也是从那时起,方正再也没有回来过。

方正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这栋房子,感觉如此的陌生,与他想象中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他以为是中式古典风或是现代简约风。当他看到一排栅栏围着这栋小楼房的时候,才发现两位老人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想法了。栅栏到楼房的距离种了许多花草,红红绿绿的一片。实木色的大门掩盖着房间里的一切,小房子有三层楼这么高,看着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常青藤,遮盖了侧面白色的瓷砖。院子里的树也长大了不少,隔着围墙可以看到树梢。方正在想爸妈看到自己会不会感到惊讶,他走上门前,抬起手准备敲这扇大铁门。可还没动手,方正停下了,他不知道以哪种方式去面对自己的父母。小时候遇见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将这件事夸大其词的告诉爸爸妈妈,以此来找到安慰;可是长大以后,再遇见难受的事情,总是对父母说,都是小事。

方正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他想父母打开门问的第一件事就是艺颖怎么没跟他一块来,方正不知道如何解释,也害怕再提及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会不会忍不住所有的痛苦都倾泻出来。

还是算了,方正不想因为自己的因素去影响了自己的家人。只是怎么和林芳怎么交代,也许这婚方正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他转身,准备离开。

“回来了?”从背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眼泪忍不住想要掉下来,方正默默的回过了头,几年未见,母亲的容颜又苍老了许多,最后一次见她脸上还只有两三条皱纹,而现在再次见到母亲的样子,脸上的皱纹遍布了满脸,有了些许白发。不由感叹时光催人老,时光催促着身边的一切,也改变了身边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把把岁月的刀子刺在大家每一个人的身上。

所有人不得不努力的奔跑,逃离这些锋利的刀子,可是身上就像是放了磁铁,无论躲到哪里,这些岁月的刀子都会找到每一个人。

母亲朝着方正笑了起来,也许吧,或许一切都变了,但唯独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永远都不会变。她站在门口,大门敞开着,她冲方正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今天天气很凉爽,母亲穿着一件咖色的薄外套,这件衣服还是方正三年前买给她的,不,应该是艺颖买给她的。那个时候,两个人毕业后说道结婚的时候,艺颖买了一件秋之歌品牌的衣服,寄给了方正的母亲。

方正的鼻子酸酸的,终究是忍住了眼泪。他慢慢的走向母亲,拥抱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紧紧的牵着方正的手,将自己拽向了房间里,这是他第一次进盖完房子的家里,屋子装修的很好,虽然是三层楼高,但每一层只有三米左右。房间采用中式风格,比较复古,客厅了少不了的座椅,沙发,电视等家电用品,还有就是少不了父亲泡的那一坛蛇酒。从方正上高中起,父亲就有了喝酒的这个癖好,不过他不是嗜酒如命,反到是有些养生,每天一小杯。父亲身体相当强壮。坚持了这么多年,也是相当厉害。

刚进房间,目前就对他嘘寒问暖的,问方正饿不饿,要不要吃饭,说着,立马起身要去给他做饭。母亲对孩子的爱永远不会减退,毕竟是自己心头的一块肉啊,那样的爱惜。

母亲拉着方正坐到自己的旁边,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她看方正不说话也变得陷入了沉默,但是看到她眼睛里包含的泪水,方正的心不由得阵痛了一下。他知道,母亲在关心自己,这么多年未见,思念让她饱受折磨。

“妈,你不用忙了,我已经吃过饭了。”而事实是方正并未吃过早饭,但是一点也不饿。

“你瘦了。”母亲说道,自从艺颖离开以后,方正就变得瘦了很多,从一个壮实的青年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大叔,胡子也懒得打理,从脸的斜边轮廓上长满了黑色的胡须,显得苍老了许多。

“我爸呢?”方正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发现父亲没在房间里。

“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要知道你回来,一定会高兴坏的。”

方正微微一笑,看着母亲笑的合不来的嘴,她也激动着。嘴里堵着一大堆话,不知道要先说哪一句才好。来的时候方正还在想母亲知不知道自己是影子作家的事,现在看来她并不知道,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母亲依旧没有用智能手机,每天如一日的生活。

“没关系,我这次带的时间会久一些,会见到的。”

“艺颖呢?她没跟你回来?”母亲突然问道了艺颖,方正猜到了母亲会问这个问题,但始终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嗯....她啊,在忙。”方正犹豫了一下:“嗯,她在武汉工作比较忙。”

“忙点好,你们都还年轻。”母亲拉着他的手:“不过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结婚了。”母亲的嘴唇上翘,笑的像个孩子。

“我听艺颖的,现在她还没做好准备,您就不要关心我们了,该结婚的时候我们会好好准备的。”方正的谎言堪称完美,觉得无限可击。

“啊!这样啊,你们两个感情是不是除了问题了。”母亲问道。

“没有啊,妈,你想什么呢,我这次回来只是看看你,她真的比较忙。你不要没事瞎想。”

“是吗?可是上个月艺颖自己跑到这里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她也说你比较忙,自己先回来看看我们。”

方正露出惊讶的表情:“什么?上个月艺颖来看过你们?”

“你果然不知道,她还告诉我们不要告诉你。说害怕你跟她闹不开心,艺颖自己回来不告诉你,还说害怕你生气。”

“那你知不知道...”方正戛然而止,他不想让母亲担心他们之间的事,方正想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他要自己去寻找艺颖,至少她没有完全消失。

母亲说道:“怎么了?”

“嗯...”我抬起头看起母亲,笑了笑说道:“没事,想到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啊,你啊,真的还没有艺颖懂事,她每年还知道回来一趟来看看我们。你倒好,四五年不回家一次。现在交通这么便利,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呢。”母亲撒娇的语气中有些生气。

“妈,不会,以后我每个月都回来。”

“你啊,最好赶紧和艺颖结婚,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谁还管你回不回来。”说完方正迎合着母亲笑了起来。

“妈,我先出去一趟,等我爸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有点事。”方正站起身来。

母亲赶紧也站起身来:“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去办吗,先在家休息休息,你这刚回来还没把凳子焐热呢!”

说完方正冲出了房间,母亲也没能拉住他。他就像疯了一样朝着艺颖的家中奔跑,在尽他的最后可能去寻找她一次。已经晌午,四下无人,闷热的天气只有他一人在大街上奔跑,马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不管了,就跑着去吧。虽然有些距离,但一点也感觉不到累,知了在无人的街道“吱吱吱”的叫着,四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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