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虽然有些艰难，但刘培强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慕敬霆闻言微微一笑，却没有急着答复，忽明忽暗的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好半晌，就在刘培强马上就要崩溃的时候，慕敬霆终于轻咳一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都走吧。”
“什……什么？”刘培强瞪大了眼睛看着慕敬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慕敬霆让他们走，是让他“们”走，而且特意强调了是“都”走！慕敬霆就这么放过他和他的团队了？面对着天上忽然掉下来的馅饼，刘培强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慕敬霆看着刘培强站在原地愣怔发呆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还不走，等我请你吃饭吗？”
慕敬霆半开玩笑的行为让刘培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忽然幽默起来，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不……不是……”刘培强努力的挤了一丝笑容出来，“您忙着，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那我就不打扰了。”
结结巴巴的把这一番话说完，刘培强赶紧招呼着他带来的人离开了慕氏大楼。
随着刘培强的离去，整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偌大的礼堂里，慕敬霆站在冰冷的吊灯之下，心中感慨万千。
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今天这场硬仗勉强算是自己赢了吧。不过即便是赢，也是赢得险之又险。如果不是自己无意之中培养了Z城的力量，这会儿怕是已经成了丧家之犬。
慕敬霆在如今的位置上做得久了，对于“成王败寇”四个字的理解尤为深刻。
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之下，如果没有Z城的资金注入，二爷爷和五叔叔势必会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从当家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到那个时候，慕敬霆身上便只剩下了重重罪过，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为慕氏的发展做出过什么样的贡献。
这就是现实，是冷酷也是无奈。
然而媒体的退场，二老爷子等人的趁乱消失，以及最后刘培强团队的悄然离去，宣告着这场战役的胜利最终还是被慕敬霆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此时的慕敬霆，虽然保持着昂然站立的只是，可内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之前强行提着的一口精气神瞬间泄了。
“老板。”褚明瑞从外面走了进来，“回办公室吧。”
慕敬霆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走上前去给了褚明瑞一个大大的拥抱。
“辛苦了，兄弟！”
慕敬霆由衷的感谢褚明瑞，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每次都有褚明瑞在背后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
对于这份情谊，慕敬霆无比感激。
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花哨的言语，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慕敬霆明白褚明瑞，褚明瑞也能了解慕敬霆。
跟慕敬霆的放松不同，褚明瑞心中还有许许多多未解的疑惑。这次二老爷子带人来逼着慕敬霆辞职卸任的整个过程里，又太多的事情解释不通。
不弄清楚这些，褚明瑞是说什么也不肯罢休的。
正是因为慕敬霆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所以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褚明瑞必须要提慕敬霆把好关。
褚明瑞的肚子里有一大堆的话要跟慕敬霆将，可礼堂里毕竟不是个合适的地方，所以褚明瑞才催着慕敬霆回办公室。
“老大，回去吧，您也累了一天了，去办公室休息一下。”
听到褚明瑞一再的提到办公室，慕敬霆的眼角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是有些累了，走，回办公室。”说着，慕敬霆便和褚明瑞勾肩搭背的离开礼堂，向三十楼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前脚刚一跨进办公室，褚明瑞便双手往身后一探急急的关上房门，动作之快身子甚至来不及转身。
“怎么了？”
褚明瑞的举动让慕敬霆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老板，我觉得整件事还没有结束。”褚明瑞走到慕敬霆身边神色郑重的说道。
“没有结束？”慕敬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说说你的想法。”
在某些时候，褚明瑞就是慕敬霆自己，慕敬霆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着褚明瑞。褚明瑞既然说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慕敬霆自然是不会质疑，只是他想知道褚明瑞更具体的想法。
“老大，你真的觉得这次慕氏陷入债务危机，是二老爷子他们动的手脚吗？”
“说下去！”慕敬霆半躺在老板椅里，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
“咱们的人确实查到了不久之前二老爷子和A市各大银行的领导们见过面，那些合作商，最近也跟二老爷子来往频繁，但是……”
说到这里，褚明瑞遗憾的叹了口气，“我就是不认为二老爷子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A市掀起这么大的浪来，可是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立得住的证据。”
褚明瑞说的问题，也是慕敬霆一直想不同的地方。虽然在面对记者的时候，慕敬霆话里话外的暗示这次慕氏遭遇的危机是二老爷子等人所为。
可是慕敬霆心里真的这么想吗？如果他那个二爷爷有这等本事的话，当初慕家人也就不用从小山沟里把他接回慕家了。
“咱们这个二老爷子，顶多算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慕敬霆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别说是咱们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推了谁的波助了谁的澜。”
“这么说……您相信我的怀疑？”
褚明瑞揉了揉眼睛，有些欣喜又有些意外的看着慕敬霆，毕竟这个想法仅限于他自己的怀疑，在一丁点儿实际证据都拿不出来的情况，慕敬霆竟然对他的话如此信任，这让褚明瑞的心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慕敬霆闻言定定的注视着褚明瑞，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开口，“你我之间，谈信任是不是远了些。”
是啊，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哪怕是谈到“信任”这两个字，就已经显得疏远了。就好像一加一就是等于二一样，这种毋庸置疑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拿出来讨论。
“银行那边，擦得下手吗？”慕敬霆沉思片刻问道。
隐藏在背后安排下一切的人到底是谁，有何意图，是商场较量还是往日恩怨？这些慕敬霆全都茫然不知，那种敌人在暗处，而自己站在空场上像是活靶子一样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布置了一切却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来？”慕敬霆缓缓的吐出一个眼圈儿，“继续查吧，直到查出来为止。”
慕敬霆的语气轻飘飘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有跟随他多年的褚明瑞听得出其中的决心。
“是！”褚明瑞应道，“不过具体要怎么查，还请老大提点一二。”能想到的办法他都用过了，可是越查下去，就越像是他像多了一样。
“咱们可以换个思路。”
刚好一根香烟燃到了尽出，慕敬霆随手将烟蒂碾灭的烟灰缸里。
“那群记者走后，必然会把今天礼堂里发生的一切各种加油添醋的写出来。”慕敬霆摩挲着下巴，“如果你是那个人，你看着自己的计划在即将画上圆满句号的时候忽然有了新的转机，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褚明瑞听了慕敬霆的话，苦笑一声，“老大，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用我的思维去衡量他，根本没有用好吗？如果我的智商谋略能跟他旗鼓相当，也不至于追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慕敬霆听了褚明瑞这一番话，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褚明瑞这话虽然萌点十足，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大实话。跟幕后安排下这一切的那个人相比，褚明瑞的心智城府都略逊了一筹。
“这个人……倒是是敌是友呢？”慕敬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褚明瑞商量。
“是敌是友？”褚明瑞瞪大了眼睛。
老大不会是受了刺激，脑子坏掉了吧？设下如此险局来对付慕氏对付慕敬霆的人，会是朋友吗？褚明瑞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可也想不通对方怎么可能会是朋友。
“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和意图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慕敬霆神情严肃的说道。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慕总，有人指名想要见您。”秘书甜美的声音传了进来。
慕敬霆没有作声，只是给褚明瑞使了个眼色，自己着绕进了后面的休息室里。褚明瑞见状立即明白过来，迈步向门口走去。
“怎么了？”褚明瑞只把门板打开一道不大的缝隙，对着外面的秘书问道。
“哦，是褚助理啊。”秘书礼貌的一笑，“外面有位先生指名要见慕总，我说慕总现在不方便，可是他说慕总会愿意见他的。”
秘书简单的把外面的情况汇报给褚明瑞。
“指名要见慕总？”褚明瑞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在A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直呼慕敬霆的名字了，这个忽然到访的人，倒是狂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