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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这时,后面忽然响起脚步声,一位留着染成黄色的短发的女士边走边叫道:店主,这新装我买了,不管多少钱!

哦,好,好。店主连忙点着头,勾起嘴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女士看了眼价格,麻利地取出钱包,抽出一层钞票,点了点,这是1655元,不用找了!说着,她把钱递过去,走到墙边,一只脚踩在架子上一样,双手作着从上面取下一件衣服的动作,她的动作非常逼真,让人觉得她手中真的有一件衣服,却看不见。她又和店主招呼了一句,然后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

任小玲眼珠向上翻了翻,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脸颊,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很怪,像一种预示,而绝不仅仅是为了作秀。

小玲,我们也走吧,不看这什么新装了。说着,钟艳拉起任小玲的一只手,她们并肩走出店外。

任小玲的预感并非没有道理。第二天,她在公司里,正忙着为一套新产品敲上说明书,忽然有人传话给她,让他去总公司一趟,副总经理要当面和她谈些事情。

任小玲赶到总公司的时候,看见几名警员在楼下转来转去,院子里停着一辆警车。她的心里已然有些忐忑,她站在楼门前的台阶处片刻,抬头望了望天,眼珠不停地转着。

办公楼里秩序很差,同事们都没有安心工作,有的趴在窗口,有的挤在门边,还有的在走廊里乱窜。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里,叶涛看见任小玲进来,急忙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不得了了,总经理被警察带走了!一件谋杀案,凶器是一把匕首,上面只有他的指纹,警察不抓他才怪!他摇摇晃晃,摊开双臂,一副惊慌无措的样子。

任小玲眨了眨大眼睛,睫毛有节奏地摆动,那你认为应该是怎样?

我那么了解他,他怎么会杀人呢?叶涛的头向前探着,像在恳求一个人一样,你怎么也得想个办法!

我去和他谈谈吧,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件案子看起来证据确凿,想翻案也许并不容易,但是去探望一下也不是不好。任小玲见到总经理乔万青的时候,他的面容已经憔悴不堪,仿佛一下就瘦了很多。乔万青声称自己绝不是凶手,谈到被害者陈兴,他一时有太多的感慨,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他这个时候更愿意谈的,是他们小时候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那一年,陈兴十岁,乔万青九岁,在小学里陈兴总是压乔万青一个年级,但是乔万青的学习成绩总是全班第一,这是陈兴远远不能及的。他们两家住一排房,放学的时候,乔万青总是先躲在家里写作业,而陈兴则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在外面连说带叫。不管玩什么,乔万青总是玩得最好,他的头脑灵活得很,所以其他小朋友都喜欢和他一起玩。

这一天,乔万青写完作业走出家门,看见陈兴正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玩堆石子,他们蹲在地上,围成一圈,还是陈兴最有兴致,他不停地嚷着,下来,下来,倒了,快倒,……

乔万青刚刚踏出门槛,就有一个小朋友叫了一声,用手指着他,这时,除了陈兴,其他小朋友一起爬起来,拍着手,带着一阵欢快的笑声,朝那边跑过去。乔万青自是高兴,他蹦跳着,转了几个圈,拉起两个小伙伴的手,和他们一起快乐地笑着。在原来那堆小石子处,只剩下陈兴一个人坐在地上,他手里无趣地摆弄着石子,眼睛瞪着乔万青,瞪得溜圆。

年复一年,时光匆匆流逝,陈兴和乔万青都长了一岁,他们家里都很穷,但是在外面的表现截然相反。乔万青是实实在在的,看到其他小朋友吃零食,他也会馋得流口水,但他只是眼巴巴看着,从不和别人要,更不会抢。陈兴的表现则总是让人觉得他在摆阔,明明没有什么阔可以摆,但他偏要摆,他一定要买最好的零食,还要吃给其他人看,手头没有钱的时候,他就去和乔万青借,乔万青总是不吝借给他,然而他从来不会还,尽管这样,乔万青还是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转眼他们都长大了,读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又一起去企业做工。乔万青毕竟能力过人,又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头脑,他很快在一家大企业里站稳脚跟,然后竟一步登天,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陈兴的求职经历并不顺利,他辗转几次,最后和几个朋友一起投资开了一家公司,但是公司的经营状况并不理想,能维持下去,全靠乔万青在暗中帮忙。

陈兴还是和小时一样,喜欢摆阔,穿名牌,开豪车,在朋友面前一掷千金,完全不顾自己的经济状况,长此以往,他早已经负债累累,包括他的公司,马上就要因负资产而倒闭了。

乔万青在任小玲面前近一个小时的叙述,俨然已经泪水涟涟,他用手捂住脸,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任小玲懂得这种感受,这是一种失去朋友时的悲伤,悲伤的不仅仅是友情,更是一种无奈,那种童年的美好记忆,变得模糊而破损,像是一张陈旧的照片被从中间撕开一样。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感情,而感情中那最真挚的部分,往往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一旦这个支柱倾斜,……

任小玲的脸上带着几分怜惜和无奈,她从乔万青的叙述中看到了他对陈兴的深挚情感,她渐渐相信了叶涛的话,乔万青是绝不会加害陈兴的!

任小玲回到公司,叶涛看到她的样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不希望连任小玲都想不出办法,但是这件事实在是铁证如山。叶涛用最恳切的语言去打动任小玲,然后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专门去调查这件案子。

任小玲走在街上,又是明媚的一天,她的心情却像她的表情一样,愁情万分。她联系到了警方,然后去了一趟案发现场。那是陈兴自己的家,屋子里很是凌乱,仿佛好久都没有整理过了,被害现场是陈兴的卧室,里面不像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是整张床垫都被翻了起来,细看之下床单已经有多处被抓破,连枕头也被甩向了一边,仿佛陈兴在临死前有过一番挣扎,但是很怪,依这种状况,他应该紧紧握住那把插在脖颈上的匕首才对呀,为什么匕首上面只有乔万青一个人的指纹呢?

任小玲又来到了那家皇帝的新装店,店主热情地招呼着她。任小玲和前番一样,慢慢地踱入店中,看到挂满服装的墙壁和架子,还有塑料模特,在尽头转一个弯,眼前那片空出来的墙壁已经消失了,上面挂满了男装,有衬衫、西装、……再向前数还有男女款的各式礼装呢。

任小玲站在墙边,眼珠转了转,这时店老板笑容满面地赶了过来,那么大一片墙,会影响很多生意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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