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贾青与兰心二人回到山上,看到彭濑与净心和尚打了起来。他俩持剑冲了上去,欲杀那和尚。只见二人配合默契,忽而一人攻下,另一人则攻上;忽而一人攻左,另一人则攻右,犹如双剑合璧。
净心遭到二人围攻,却是不慌不忙。他挥舞那禅杖呼呼作响,招式强悍,一点也不落下风,剑尖始终近不了他的身。
双方缠斗了十几个回合。净心心想,这样打下去,那三人轮番进攻,自己必定内力先竭。他必需改变打斗策略。只见他口中大喝一声,“禅杖一式,野蛮冲撞。”他手持禅杖用力撞向贾青,风驰电闪般。
兰心站在净心身后。她见到贾青有危险,立即纵身跃起,疾剑朝净心后背刺去,欲解贾青之危。
不料,那是净心使出的虚招。兰心的剑眼见就要刺中净心,却被净心和尚侧身躲过。净心来了个马后踢,左脚踢中兰心的身上,只听见肋骨咯咯作响,断了几根,翻滚出几丈远。
贾青见兰心被踢中,方寸大乱。
净心见状,紧接着使出第二招“禅杖二式,风扫落叶。”他纵身向前,跳到贾青右侧,双手挥动禅杖拦腰扫去。
贾青正为兰心担心,等到发觉禅杖袭来,已经迟了。他只能伸出右手格挡,“咯嚓”,右手臂骨折,疼痛难忍。贾青踉踉跄跄连退几步,跌倒在地。
顷刻间,贾青与兰心相继被打倒,彭濑急得焦头烂额。他站在不远处,右手别出藏在腰间的飞刀,“嗖”的一声,偷偷地朝净心甩去。
净心知道彭濑最擅长的武器不是拐杖,而是飞刀,所以人送外号“瞎一刀”。他心里早有防备。他先是来了个侧空翻,然后从右侧直奔彭濑。他快速地躲避,飞刀“扑扑扑”直落脚下。净心趁着彭濑掏出飞刀的间隙,纵身跃起,来了一招“泰山压顶”,照着彭濑头顶一禅杖砸了下去。
彭濑一连甩出数枚飞刀,均无命中。他听到净心的脚步声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急忙往后空翻。
净心见禅杖没有砸中,趁着彭濑的双脚还未落地,抢先一步,照着身子又挥去一禅杖。这次彭濑无法躲避,身子被击中飞到了半空。净心双腿运力,一跃而起,一招“凌空抽射”,把彭濑踢入悬崖。
贾青见到彭濑被打下悬崖,知道败局已定。兰心躺在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贾青搭聋着右肩走了过去。他跪在兰心身旁,左手轻轻搂着兰心。他看到兰心身受重伤,口吐鲜血。他如万箭攒心。他自知打不过净心,但他俩从小就未离开过彼此,今天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净心打败彭濑,劲直走到贾青二人身边。他无意杀人,临走前规劝二人说道:“我见你二人良心尚未泯灭。今日便饶了你们。只是日后不得再去杀生,要一心行善,诚心悔过。若违此训,休怪天道无情。”
贾青二人没想到净心大师会绕了他俩,感激涕零,“谨遵大师指点。”
净心离去以后,贾青二人就待在乌石岭上,过起了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虽然二人也曾经回到西陲城去看看,只是那里早已物是人非,人们在战后的废墟上重新盖起了房子,他们老家的房子早就没了。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年的时间眨眼即过。隐居在山上的生活终究是艰苦难熬。兰心自幼奔波流离,身子本来就虚弱。加上白石岭山上的日子,艰苦清贫。兰心经常生病,而且生病越来越重。
看着兰心的身子一天天地垮下去,贾青忧心忡忡。他决定搬到山下,换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居住。只是到山下就要重新置房,需要不少金币。他已有一年没有干活,手头紧得很。他想到了杀手工会。考虑再三,他决定偷偷干最后一次。
第二天,他找到乌石小镇上的杀手工会。工会在地下室,上面有一家客栈做掩护。工会里只有一两个联络人在工作。贾青找联络人要了一个任务。只是不巧,这个工会已经被仇家盯上了。贾青全然不知。仇家悄悄跟着贾青找到了乌石岭上的小木屋。
到了晚上,乌石岭上空乌云密布,星光惨淡。地上黑压压一片。枝头的黑鸦发出“呱呱”的啼叫,让人感到不安。一群山羊吃饱喝足,正在山石上懒洋洋地睡觉。背后一只花豹正趴在草丛里伺机而动,虎视眈眈。
小木屋里,兰心身子不好早早入睡。贾青半夜里悄悄起床,重新穿上杀手装出了门,去执行任务。
贾青走后,更多的仇家得到通知,聚集到乌石小镇上。他们先秘密地端了乌石小镇上的杀手工会,又来到了山上的小木屋。他们在屋外挖好陷阱,随后三名大汉持刀齐刷刷杀进小木屋。
兰心正一人在屋里睡觉,被仇家破门而入的响声惊醒。她从床上一拍而起,飞身从墙上捋下挂剑。她意识到这是仇家到了。那三名大汉不容分说,举刀轮番看来。她一边迎敌,一边想着怎么脱身。只见她抖动长剑,身随剑走。一时间,屋内剑光四射,三名大汉发出惨叫倒地。这时,又有数名大汉持刀闯入。兰心仇家源源不断,只得纵身跃出窗外。
屋外早有陷阱等候,兰心不知。她一跳出窗外,便被那陷阱牢牢困住,动弹不得。等候在一旁的弓箭手乱箭射出。
兰心被乱箭射死。
贾青杀了人,做完任务回来,已是五更天。他回到小木屋外,一头撞见兰心横尸地上。他疾步奔了过去,一把搂住兰心早已冰冷的尸体,血泪盈襟。
从小到大形影不离,长相厮守。尽管这样,兰心还是离他而去。这让贾青难以接受。他跪在地上,喃喃说道:“我们每天都相伴相随,彼此恩爱有加,只是到头来还是没能守住我的爱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两个人相濡以沫,也是一种奢侈吗?。”
既然生死相随,那就跟随兰心一起走吧。想罢,贾青捡起地上的长剑,割腕自杀。他静静地躺在兰心的身旁,左手紧紧地攥着兰心的小手,闭上眼睛。鲜血从他的右手手腕处不断流出,他的神智渐渐开始模糊不清。
他心里很悲伤。
悲伤穿过头顶的天空,透过脚下的土地,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束白光之中,四周黑漆漆的。原本躺在身边的兰心也不见了。这就是地狱吗?他翻身起来,四处张望,“兰心!兰心!”他呼唤着,心里十分焦急。
这时,在黑暗的深处,“唰”的一声打开了一道门,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蹬...蹬...蹬...那人慢慢朝他走来。
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亮光,贾青看见那人身影,身高三米有余,头上长着一对山羊角,身后有一条细长的尾巴在摆来摆去。一双山羊脚踏着地板蹬蹬作响。不一会儿,那人走到面前,贾青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松垂多皱的老头,全身通红,一双小眼睛故意迷成一条细缝,一脸的阴险狡诈。这怪物模样着实令贾青不寒而栗。
他跌步连连,颤声问道:“你是谁。”
老头站在一旁,看着贾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到底是谁,我也说不准。我觉得我是个好人,我一直都在帮助别人。只是很多人偏不这么认为,他们似乎更乐意叫我恶魔。我到底是好人还是恶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可是我并没有叫你来啊,”贾青说道。
“嗯,你的确没有叫我,只是我感受到了你的悲伤。我知道你现在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特意好心前来。”老头向贾青作解释道。
“你还能怎么帮我呢,兰心都已经死了。”贾青低着头,神情沮丧。
“我可以令她起死回生。”老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快点帮我。”贾青抬起头,失落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希望。
“等等,为了让我们的友谊有个好的开始,不至于太过廉价,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老头诡异地一笑。
“什么条件。”
“你要把你的灵魂出卖给我,你死后就会下地狱去陪我,永生永世。”
贾青一心只想救兰心,顾不了那么多,就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老头传授给贾青死灵复活咒,“地狱军团,听从召唤。不生不灭,杀人酗血,”传授完复活咒,他接着说道:“这要你不死,兰心就不会灭。”他又唤来两名披着黑斗篷的骷髅护法,供他差遣。这两名骷髅护法可与贾青心意相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一会儿,贾青真的清醒了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似梦非梦。他看到手腕处的伤口已经止血。兰心的尸体还躺在他身边。他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他决定试一试。他口中默念死灵复活咒,顿时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无穷的力量好像电流一样缠绕在他身上,慢慢地蔓延到兰心的身上。
兰心的手指动了动,手脚也开始动了起来。兰心睁开眼睛,一轱辘蹿了起来,爬到小木屋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兰心并不认得贾青,她没有人的意识,只是身子能动。慢慢的,贾青明白了过来,他复活的不是曾经的兰心。
而是一具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