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众人回到荣原城第二天,空谧要去镇北城看看师弟们,安靖送行。
空谧打包好行李。安靖带他到城东的万泉酒楼,为他践行。万泉酒楼在荣原城开有两家,他们选择附近城东那家。
酒楼高两层,高大气派。门前挂着几对迎宾灯笼,兴旺昌隆。门上方有一块门匾,门匾上写着“万泉酒楼”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酒楼里面,一排排的桌椅干净整洁。还没到吃饭时间,酒楼里面没什么人。安靖二人走了进去,要了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
安靖点了几样素菜,又叫掌柜的打包好几张煎饼,递给空谧路上食用。他还把从大少爷那里得来的那袋子金币分出一半,塞给空谧。安靖尽心尽力打点好一切,“空谧兄弟,此行路途遥远,孤身一人前去,没个照应,还望诸事多加小心。”
空谧接过半袋钱,又继续埋头吃饭,边吃边说道:“那个,安靖大哥,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会伤心的哭啊。”
安靖本来的确有些伤感,听他这么问,反倒哭笑不得。“会啊,在你被人打残了以后。”他伸手欲弹一下这个调皮小子的额头,却被空谧弯腰闪开。
空谧已经吃饱了。他打了一声嗝,疾步跑到店外去了。安靖结了账,也跟着出去了。
空谧已骑到门外的大红马上,他拱手说道:“靖大哥保重,有缘再见。”安靖站在酒楼门口,“一路保重,有缘再见。”他挥了挥手。
空谧策马转身,也向身后挥了挥手,骑马径直离开了荣原城。
伤感当然有,只是谁都在极力掩饰。
安靖踱步回去。有一年轻人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左顾右盼。他看到安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笑嘻嘻说道:“安少侠,可找到你了。我家二少爷找你过去。”
安靖定睛一看,原来是曾家老三曾廉,“你家二少爷找我?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嗯,这个小的不是很清楚啊。”
安靖见曾廉支支吾吾,似乎还有话要说。他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数枚金币,塞给曾廉。
曾廉接过金币,立刻改了口:“我家二少爷找你,当然是好事。二少爷今天早上从我大哥那里获得一匹好马,说是要送给安少侠。他正在马厩等你呢。你且随我来。”
安靖见曾廉倒是机灵,耍嘴皮子的功夫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很是喜欢。他随着曾廉来到二少府。
二少爷段壮影果然在后门的马厩里等候。段壮影正在抚摸着那匹白马,嘴里不断地夸赞着。只见那匹马,浑身雪白,四肢健壮,马斯如风。
安靖快步走了过去,拱手参见,“小的拜见二少爷。”
段壮影扭头,见安靖已到,“安靖兄弟啊,你看这匹马怎么样。”
安靖不懂看马的好坏,“小的不识马,只知道市场上最贵的马要万枚金币。不知这匹马值万枚金币吗。”段壮影笑而不语。
曾廉走上前来,“万枚?安兄弟太小看这匹马了。这与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有着血缘关系,名流星驹。此马后腿健壮结实,身无杂毛,马蹄轻逸,奔逸绝尘。扇风耳,铜铃眼。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真乃绝世宝马,没有十几万金币可买不来。”
安靖听曾廉这么说,将信将疑,“哦。二少爷可否让小弟骑上一骑。”
段壮影开口答应,“当然,安靖兄弟请便。”
安靖解了系马绳,纵身上马。流星马嘶叫一声,四蹄扬起,哧溜往城门外奔去。安靖坐在马背上,耳边风嗖嗖,四蹄轻盈。登山越岭如履平地。果真一匹好马,安靖暗暗赞叹。
不稍片刻,安靖便到城外转了一圈回来了。回到马厩,他对这马赞不绝口。段壮影为人慷慨,“既然安靖兄弟喜欢,那我就将它送给你了。当作见面礼了。”
安靖喜不自禁。他抚摸着马,嘴上却道:“小弟何德何能,能受二少爷如此厚爱。”
“上次听你讲打开城门的经历印象深刻,就当谢礼,你只管接受便是。”段壮影搂着安靖的肩膀,“走,喝酒去。”安靖谢过二少爷。二人高高兴兴一起到大厅喝酒去了。曾廉紧随其后。
二少府大厅内已是高朋满座,众人见到二少爷,纷纷起身向二少爷敬酒。安靖在二少府喝酒,很快就与众人打成一片,不提。
半月后,段家举行一年一度的城外狩猎活动。段权吃了败仗,心情郁闷,就推脱年事已高,不去了。狩猎队伍就由大哥段壮形带领。狩猎活动比的是,两兄弟到底谁能在特定的时间里,狩猎最多。
双方各带自己的人,跟随队伍浩浩荡荡出城,安靖受到二少爷邀请,也在队伍之中。城中老百姓纷纷驻足观看。二少爷往日乐善好施,在老百姓心中威望颇高。沿路老百姓都在高呼影少爷,段壮形虽有些尴尬,却早已习惯,并不见怪。
出了城南,再走几十里,就到了狩猎场。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正是狩猎的好天气。狩猎场平坦宽阔,灌木丛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东面至大春坡,西面至黄土坡。早在两天前,就有士兵把整百只坡鹿,放到狩猎场里。
人马到齐,段壮形下令,一个时辰内,两兄弟谁的箭射到的坡鹿最多者,即为胜。一声令下,两兄弟骑马冲入狩猎场。大哥段壮形往东面的大春坡奔去,段壮影则奔向西面的黄土坡。随行的双方人员也跟了去。
段壮影边走边射,所经之地,坡鹿纷纷仓皇逃窜。
安靖与曾家三兄弟远远地跟在后面。曾礼看着安靖,“昨天初见安靖兄弟,曾言乃是凡人一个。今日见安靖兄弟配上这宝马,果真一表人才。曾某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安靖兄弟见谅。”
安靖正看着二少爷狩猎,突然听到曾礼这么说,深感意外,“曾兄不必介意。名声在外,我一直视如浮云。这世上唯有力量是永恒。话说到这,我还要多谢曾兄为我买下的这匹宝马呢。”
曾礼见安靖并无责怪之意,开心地笑了,“不必多谢,不必多谢。想必这宝马与安靖兄弟乃是有缘所致。”众人皆跟着笑了。
走了一会儿,曾礼看着二少爷在前面狩猎,忽然唉声叹气说道:“这种狩猎毫无意义。”
安靖一听,心生不解,“曾兄何出此言。”
曾礼回忆往事,说道:“记得有一次,二少爷狩猎得胜,他兴冲冲地跑到段城主面前。他殷切地望着父亲,以为这次能够得到父亲的赞赏的时候,他的父亲却是一声不吭,甩手而去。”
安靖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会这样。”
“狩猎活动本来就是为了彰显未来城主的能力。二少爷不是城主继任者,取胜只会令段城主心生恼怒。”曾礼为二少爷啧啧不平。
段城主这么做的确有些欠妥,会不会是这父子俩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呢。安靖正想继续问下去。他看到二少爷在黄土坡背面放缓了步伐,正远远地挥手招唤他过去。他便与曾家三兄弟赶紧策马跟了过去。
他来到段壮影身旁,段壮影递给他一个酒囊,“安靖兄弟,来,咱俩喝几口。”他接过酒囊喝了几口,口口醇香。
段壮影叫下人拿来一个小漏斗,指着不远处的一只坡鹿道:“安兄弟,咱俩来比一比。我让你半个漏斗的时间,看谁先杀得前面的这只鹿。”
安靖紧皱眉头,迟疑不决。
段壮影知其心意,从腰间解下钱袋子,“你若赢了,这袋金币就是奖励。”
安靖见二少爷会错意,慌忙解释道:“二少爷,这并不是钱的问题啊。你射箭精准,兄弟我比不过你,如何能赢。”
段壮影笑道:“是这样啊,那我不用弓箭。怎样,比不比。”
安靖一听,喜出望外。二少爷这是要白送这袋金币给我啊。半个漏斗的时间,我就是下去捉,也能把这只鹿给捉来。安靖美滋滋笑道:“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靖叫人拿来弓箭,策马向前。他搭弓拉弦,一连射出数支箭。
只是那坡鹿机灵的很,早早发现有人过来,左蹦右跳,躲过射来的箭。坡鹿受到惊吓,往草丛中窜去。安靖策马紧追不舍。只是箭总是离那鹿有半尺远。
那时间转瞬即逝,安靖怎么都射不着那坡鹿,有点着急了。他拍了拍坐骑流星的脖子,如今他只有依靠这匹宝马的力量了。
流星驹似乎心领神会,它长嘶一声,扬起四蹄,冲向那只惊恐万分的坡鹿。这白马果然了得,对那坡鹿穷追不舍。坡鹿渐渐体力不支,奔跑速度慢了下来。
安靖见状,策马跃起,跳到坡鹿前面,一下子堵住它的去路。坡鹿眼见就要撞到马蹄上,紧急刹住,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翻滚倒地。它一轱辘爬了起来,转身欲往回跑。
安靖眼疾手快,长剑出鞘,倾身向坡鹿的头劈去,十拿九稳。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在眼皮底下一晃,一柄长剑从远处稳稳地插到那只坡鹿的心脏处。坡鹿“噗通”倒地。
安靖见到手的肥肉飞了,摸不着头脑。他勒住马,环顾四周,只见二少爷正坐在马背上笑得东倒西歪。
原来,二少爷见半个漏斗的时间已过。他决定露一手。他手拔长剑,顺手将剑甩出,长剑“咻”地朝坡鹿飞去。长剑刚好比安靖快一步杀死了坡鹿,乐得他在马背上拍腿直笑。
安靖骑马缓缓回来,埋着头一言不发,满肚子怨气。
段壮影看到安靖在生闷气,收住了笑声,“安兄弟,切莫沮丧,这功劳还是你的。若不是你把鹿截住,我怎么能杀得了它呀。这袋金币还是你应得的。”他把那袋金币递给安靖。
安靖接过钱袋,回嗔作喜,尬笑道:“嘿嘿嘿,二少爷虽然爱开玩笑,却是明理之人。”
随行的士兵捡回长剑,段壮影道:“走了,回去。”说完,策马扬鞭,从前面绕过黄土坡,再从黄土坡与大春坡之间的草地返回。
这时,大哥段壮形刚好也回到这个地方。大哥段壮形还在狩猎。一只坡鹿从两兄弟眼前窜过,直奔大春坡而去。两兄弟连忙拉弓搭箭,几乎同时射出。“咻”,两支箭都射到坡鹿的前面的一棵树干上。两兄弟都想把那坡鹿截住,为对方留出机会。结果那只坡鹿跑了。两兄弟相视而笑。
大哥段壮形朗声说道:“二弟,你不厚道啊。说好公平比赛的,你又让哥哥我了。”
“大哥误会了,小弟实力确实不如大哥啊。”
“你这小子,功夫早已在大哥我之上了。我是知道的。只可惜你不会三昧真火。”说着,他聚气在左手心,口念三昧真火咒。左手心处,渐渐生成一团三昧真火。他将火球抛到前方。他得意地看了看二弟,又转头快速回去了。
二弟段壮影一脸苦笑,尴尬地跟上大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