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卞城主为了锻打钢铁铺尽快重新运作,他决定对卢旺炸死一案做草草结案。高风长老心生不悦,不欢而散。
数天后,一个清早。高府大厅里,高长老派人去叫来空谧与娉婷。他要演示一下,最近从锻打钢铁铺打造出来的大刀质量问题。他拿出两把大砍刀,又找来两块牛腿大骨放到桌子上,分别用两把刀将其砍断。“嘣,”牛腿骨应声而断。高长老再拿起那两把大砍刀看了看,只见其中一把刀刃上面,卷起了一个豁口。
“这把出现豁口的砍刀,就是刚打造出来的。卢兴掌柜说新打造出来的大砍刀存在韧性不足的问题。”高张老把有问题的大刀递给空谧查看。
空谧接过大刀看了看,点头说,“看来卢旺生前所言不假。的确有人在原材料上做了手脚。”
高长老紧皱眉头,“会不会是卢旺发现了有人在铁矿上做了手脚,而死于非命。”
“这个现在也不好说。只可惜苏智统领已经草草结案了。”空谧叹了一口气,觉得卢旺掌柜死得不明不白,令人惋惜。
“咱们可以自己重新暗中调查啊。”娉婷站在一旁,听见空谧唉声叹气,立即插话道。
高长老满脸愁容,“咱们现在手中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查。”
娉婷心里早有计策,“我们可以去把掌管材料的管事抓来秘密审问,想那管事定会知道些什么。”
高长老沉吟半饷,“材料房管事叫庞生,由于监工蔡建已被撤职,目前还无人上任,我遂命庞生暂代监工一职。只是目前缺乏证据,冒然提审恐有不妥。咱们还是找他好好地问问吧。”
空谧在一旁点点头,心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三人便一起来到了城西锻打钢铁铺。
钢铁铺内已是热火朝天,“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正中间有一个大火炉,火炉上放着一口大坩埚。工匠从高处往坩埚里倒入原料铁矿,再用高温烧出铁汁。然后再打开机关,让铁汁流入模具中。等到模具成型,立刻拿出来给铁匠捶打。千锤百炼之后,大砍刀就做成了。
管事庞生正在监督生产,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看到高长老前来,立即上前躬身相迎,“不知高长老前来,所为何事。”
高长老直言不讳,“卢旺掌柜生前曾言,这炼铁铺的原料铁矿动了手脚。老夫今天特意前来,问问庞管事是否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庞生听了,心生不悦,“在我庞某的看管之下,怎么会允许这等的事发生。高长老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高长老把刚才砍刀生有豁口一事说出,“只是这最新打造出来的大刀,的确存在质量问题。”
庞生却不以为然,“没人能够保证,这钢铁铺每次打造出来的大刀都是一把好刀。质量参差不全乃是常事。”
“只是卢旺掌柜死的太过蹊跷,又该做何解释。”
“意外身亡。侍卫队已经对卢旺的死做了结案。高长老今日特意前来询问庞某,难道是想重查此案。”
“若是老夫重查此案。也并无不妥。”
“前几天我已将我知道的全部告知苏智统领了。我已经够累的了。若是高长老执意要查,庞某恕不奉陪。”说完,庞生甩手而去。
空谧站在一旁看得清楚,只觉得庞生态度敷衍。
“这样更有必要将所有疑点查个水落石出了。”娉婷看着走远的庞生,拧着柳眉说道。
高长老听了却轻叹道:“庞生不配合咱们调查,咱们又该怎么查下去。”
空谧思索片刻,安慰高长老说道:“无妨。我想这作案凶手应该在城中设有仓库,用来隐藏作案的普通铁矿石。高长老可以先暗中派人去查查。”
娉婷也想到一法子,补充说道:“咱们也可以从铁矿源头入手,到精铁矿山查看一下交易记录,看看庞生有没有私自到那里购买普通铁矿石的记录。另外,还请高长老暗中派人跟踪庞生。相信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高长老听了,回嗔作喜,“嗯,咱们回去即刻就办。”
三人回到高府,高长老递给空谧一张搜查令,“那精铁矿山在西隅城以南,与西陲城的交界处,那里的人向来不服管束,也不知这搜查令有没有用,你先拿去试试吧。”接着,他又派手下去查找案犯在城中的藏身仓库。
空谧双手接过搜查令,与娉婷即刻动身,前往精铁矿山,马不停蹄。
下午,二人赶到离西隅城数十百里外的精铁矿山。
光秃秃的精铁矿山连绵不绝,昏天暗地。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到处尘土飞扬。一群矿工正在作业,个个灰头黑脸的。时不时从山里响起爆破石头的声音,“轰隆隆,”一不小心就会被山石给掩埋了,实在危险。
空谧二人找到精铁矿山的老板潘石员外,递给他搜查令,并阐明来意。
潘员外长得矮小精明,贼头贼脑的。他仗着这里是两城的交界处,恣意妄为。他对搜查令不削一顾。只见他趾高气昂地说道:“为我的顾客保密,乃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操守。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单单一张搜查令还不行,你还得给我一个更为充分的理由。”
娉婷站在一旁,见潘员外态度嚣张。她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唰”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惊鸿剑”架到潘员外的脖子上,“竟敢跟你姐要理由,看来你是有些糊涂呀。”
潘员外的手下见到有人在威胁潘员外,立即纷纷拔刀,欲冲上了。
“且慢,”潘员外喝住了他的手下,冰冷的长剑架到他脖子上,他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从这把惊鸿剑看来,想必姑娘是华记赌坊的大小姐华娉婷了。”
娉婷怒火中烧,“你说的没错,怎么样,你还能从我手中逃掉不成。”
潘石原来是个赌徒,嗜赌如命。几年前常去平西城中的华记赌坊,对华记赌坊华掌柜的家人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所谓女大十八变,潘员外一时认不出娉婷,却认得这把惊鸿剑。他知道华家的人不好得罪。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架在脖子上的长剑,笑脸相迎,“请恕老朽有眼无珠。恕罪,恕罪。”
娉婷见潘员外变得好声好气的,这才作罢。她收起了长剑,“这还差不多。免了,免了。”
潘员外站在一旁点头哈腰,“二位爷请随我来。”他再也不敢造次,立刻带着二人去拿记账本。
三人兜兜转转,来到铁矿山的背面。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远离矿井,没有昏天暗地的喧嚣。空气也变得十分清晰。一排排低矮的小木屋整齐排列着,烟囱里炊烟袅袅,妇人们正在做饭,等着挖矿的丈夫回来吃饭。三人沿着蜿蜒的小路,来到一栋小木屋前。
“二位请进,”潘石打开了小木屋的门。空谧与娉婷走了进去。
潘员外从小木屋的箱子里面翻出一叠记账本,里面记载着今年里所有的交易记录。“这精铁矿按照好坏,可分钢铁矿与普通铁矿两种,价格与质量都有天壤之别。这里所有交易均记录在册,绝无出错的可能。请二位慢慢查看。”
空谧慢慢翻看了所有账本,并没有发现庞生来此偷偷购买普通铁矿的记录。空谧抬起头看着潘员外,神情凝重,“这方圆百里是否只有你这家铁矿场。”
潘员外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回答:“正是。”
“看来这里查不到什么线索了呀。”空谧叹了一口气。他想不到会一无所获。
二人查完潘石的记账本,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他俩就离开了精铁矿山。
回到高府,天色已晚。空谧将到精铁矿山发生的事向高长老细说了一遍。高长老叹道:“刚才派人去搜查凶手隐藏普通铁矿的仓库,也一无所获。现在你们到精铁矿山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不是还派人暗中跟踪了庞生吗。别泄气,一定可以水落石出的。”娉婷依旧十分有信心。
“但愿吧。”高长老变得颓靡不振。
再说卞鹏,他一直想引起娉婷的注意。只是苦于无计可施。第二天晚上,卞鹏又跑来找空谧与娉婷。昨天晚上他没有在娉婷面前大秀一番,心有不甘。今晚他特意带来了围棋,他觉得围棋他还拿得出手。他要在围棋上战胜空谧,势必要让娉婷对他刮目相看。
三人又来到了后山。空谧与卞鹏坐在大石头上,两人对坐,摊开棋谱。双方立即展开了厮杀。卞鹏自小他爹就请来先生教他下棋。空谧则是从小就学着跟师父一起下的。一个天资聪颖,出手利落,一个聪明伶俐,落子无悔。二人正是棋逢对手。
娉婷也是从小便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数十个回合之后,卞鹏渐落下风。卞鹏可不想再在娉婷眼前出丑。他朝空谧使劲眨眼睛,想叫空谧手下留情。
空谧不知,只顾埋头冥想。急得魏百团团直转。
娉婷却看在眼里,她知道卞鹏的鬼把戏。她不喜欢弄虚作假,输了就是输了。她更喜欢用实力说话。她把手一伸,一把抢过空谧手中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
这一招即定输赢。
卞鹏想不到自己又输了。他像只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一旁,目瞪口呆。
空谧见了,安慰他道:“这一盘棋不能定输赢,不算。”他又要邀卞鹏再下一局。
卞鹏却没有心思继续下了。“不了,改天再继续。”
三人又继续坐了一会儿,看到时候不早了,就各自回去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