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娉婷打败了杨光,待到恢复视力。杨光带着三人走出了山洞。
这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空谧三人站在山洞外面,与杨光道别,“杨前辈,我们通过了你镇守的山洞,想必卫骁不会放过你的。”
杨光摇摇手,笑道:“诸位不必担心。等一会儿我去收拾行李,下山去便是。”说完便转身回到山洞里。
空谧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下来。
他们三人继续朝北走去。他们一路跋涉,一个时辰后,来到一个百花谷。
现在正值春天,幽静的山谷中百花盛开。有红的,黄的,蓝的,各种颜色的应有尽有。花的芳香扑面而来,令人精神抖擞。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尽情地吸吮着花蜜。有一条小路直通谷底,把椭圆形的百花谷分成两半。空谧三人沿着小路走了下去。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突然从山谷深处传来一阵琴声,优美动听。他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百花谷深处有一间茅草屋。茅草屋低矮简朴,房顶的茅草却是新的。茅草屋四周有半截篱笆围着,篱笆在门前围成一个圆形的院子。有一位婆婆正在院子里面弹着古琴。
三人被琴声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婆婆五六十岁,一头白发苍苍。面容姣好,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大伙看那婆婆弹琴正投入,无心打断。他们看到旁边有一张石桌,三人就走到石桌前坐下,静静聆听着这美妙的琴声,如痴如醉。
娉婷自小习琴,对音律也有一手。她听了一会儿,觉得婆婆弹奏的琴曲有些奇怪。大多数的琴谱她都了然于胸。唯独这位婆婆弹奏的曲子,她叫不上名来。而且她觉得这曲子慵懒散漫,令人昏昏欲睡。
她看了看身旁,空谧与魏白竟然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她使劲摇了摇空谧,想让空谧醒来。只是摇不醒。她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而且她听那琴声,现在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这时,她突然瞥见那婆婆正盯着自己,嘴里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不好,”娉婷心里一惊。想必是这琴声在作怪。她连忙拔出长剑,割下围裙的一角,迅速从脑勺后包住双耳,再缠到前额绑住。她刻意不去听那琴声,努力使自己清醒些。
那婆婆见来的三人倒了两个,冷冷地说道:“中了我靡靡之音沉睡者,若是没有半个时辰,就算拿剑刺他都醒不了。你们这些闯入者,今天都得死。”
娉婷一听,果然是那婆婆搞的鬼,“为何你如此心狠手辣。”
“什么,我心狠手辣?世人何曾对我有过仁慈。”婆婆冷笑一声,加快了拨琴的速度。
娉婷只觉脑袋胀痛得厉害,头昏眼花。她挺起精神,腾空而起,飞身刺向那婆婆。
婆婆没想到娉婷这丫头的身法如此之快。丫头的话音未落,长剑已经刺到她的身边。她赶紧抱起古琴往身后退去。她想逃进屋里。
不想,娉婷身法更快,一下子闪身挡在了门前。她站在门口,展动长剑,朝老婆婆连刺出三剑。
婆婆看到娉婷已经挡在门口,眨眼间朝自己刺来三剑。她连忙往身后退去。不想,她却退至墙角。
娉婷不依不饶,挥剑上前。
婆婆见已无路可退。她不得不举起手中的古琴拦住。娉婷一剑刺到琴弦上。
“嘎嘣”,琴弦被挑断。
“丫头,真没想到小小年纪也有这等身手。竟然能逼得老身使出绝招来。”婆婆站在墙角,怒喝一声。
娉婷不知婆婆还会耍什么绝招,她见婆婆已被逼至墙角已无路可退。她再次跃起,持剑刺向婆婆。
只见那婆婆不慌不忙。她将气齐聚丹田,然后张开大口朝着娉婷怒吼一声,“吼”,声音如同魔鬼般尖叫,异常刺耳。高频声音十分伤人。
娉婷被刺耳的声音振飞,绑着耳朵的裤腰带被振落。娉婷跌倒在地,胸中有一股闷气往上翻窜,感觉嗓子咸咸的,“哇”的一声,她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就是你们擅自闯入卫家山庄的代价。”老婆婆看到娉婷倒地不起,拔出身上的长剑,准备杀掉她。
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媳妇,且慢。”
娉婷朝着声音望去,原来是杨光。
那老婆婆看到杨光,神情十分激动,“你怎么在这。”
原来那婆婆便是萧笙,杨光的媳妇。杨光缓缓走了过去,边走边便将他离开杨家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萧婆婆。
“好你个薄情寡义的东西。”萧婆婆开口骂道,“亏我当年还照顾你老母到死,才只身离开你杨家,后来幸好遇到了我的师父,她才带我到此。”
杨光想起当年的事,心里十分懊悔,“媳妇,只怪我当年年少不懂事。是我辜负了你。”
杨光认错,萧婆婆并不领情,“你我现在形同陌路。擅自闯入者死,拿命来。”说完,她飞身跳起,一剑刺向杨光。
杨光举起手中仅剩半截法杖格挡。
老婆婆的剑法变化多端,常常令人防不胜防。杨光根本不是对手,他很快便破绽百出。
只见老婆婆大喝一声,“看剑”,她倾倒身向前,照着杨光的胸口刺出一剑。杨光慌忙挥动法杖,欲将疾刺而来的长剑拨开。不料,这却是虚招。那老婆婆将剑一收,身子往下一蹲,趁势扫出一腿。杨光猝不及防,下盘被一脚扫中,身子轰然倒地。
那老婆婆拿剑指着杨光,怒气冲冲。
“媳妇,当年是我不对,不该抛下你的独自离开的。”事已至此,杨光知道懊悔也已经没有用了。若是真的死在媳妇手里,他也只有认命了。
“你当年弃我而去。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媳妇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叫我媳妇。”
“我知道自己不配。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是一直是爱你的。”
“别指望我会相信你。”萧笙持剑一步步逼近杨光。
“我想,我们能在这里相见,应该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油嘴滑舌。”萧笙停下了脚步,收起了长剑。
杨光见萧笙态度有所缓和,他就把刚才空谧三人放他一马的事说出。他继续说道:“我想从这边下山,没想到竟然看到你在这。想必是咱俩缘分未尽,不知媳妇能否还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
萧婆婆抬起头,看到空谧与魏白还在沉睡。娉婷倚着大树坐着,动弹不得。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往茅草屋走去,“我们当年都错了。你们都走吧。”
杨光听萧婆婆愿意放了大伙离开,喜出望外。只是他立刻又担心了起来,“你镇守百花谷,若是放了大伙,卫骁会怪罪于你的。”
“我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会离开这里的。”萧婆婆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说道。
“你离开这里去哪。”杨光想跟着萧婆婆一起走,大声问道。
“浪迹天涯。”萧婆婆说着,已经走进了茅草屋。
杨光听了心里窃喜,“好好好,我也随你一起去浪迹江湖。”
不一会儿,她拎着一个小包袱出来了。她向山下走去。杨光赶紧跟在身后。
“你不要跟着我。”
“给个机会重新开始吧。”
“想得美。”
“再给一次。”
“不可能。”......
杨光与萧婆婆一前一后,打打闹闹地走下山去了。老婆婆走在前面,她想起了儿时她娘跟她说的话,刻骨铭心。
那一次,一伙马贼突然闯进她家的村子。马贼们个个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村民们起来反抗。只是马贼人多势众,村民根本抵挡不住。村民的反抗,却激起了马贼更大的怒火。他们挨家挨户上门去搜,值钱的拿走,拿不走的砸坏。更有看不顺眼者,放火烧掉房子。
村子里有一户人家,主人叫陈东,家中有他媳妇与一老母亲,还有一对年幼的儿女。他常年出门在外做生意,见过一些世面。他家也闯进了几名马贼。他知道马贼凶残,不敢反抗。他从家中尽数拿出值钱的东西,交给马贼。他点头哈腰对年龄稍长的马贼说道:“这是小的孝敬大哥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哥手下留情。”
那马贼大哥收下了钱财,走过去拍了拍陈东的脸,“你小子倒是识时务。”马贼大哥随后转身,挥挥手,“走,弟兄们。”
这时,另有一名马仔贼眉鼠眼地走上前来,“大哥,这小子如此殷勤,莫非是家中还藏有宝贝。”
那大哥冷笑一声,“那就进去搜呀。还等什么。别忘了,咱们可是强盗啊。”
“不可呀大哥,家中实在没用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陈东一把拖着马贼大哥。
“滚开,”那马贼大哥甩开他的手,与几名马贼一起冲进了他的家里。他家里真的没用什么东西可拿的了。只有他家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躲在角落了,瑟瑟发抖。
山贼大哥见陈家媳妇长得年轻貌美,遂起了歹意,“你果然在家中藏了宝贝。”说完,便扑了上去欲行不轨。
陈东大惊失色,上前去阻止,“大哥,不要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了,就放过小的一家吧。”
马贼大哥不听他的,一脚踹开陈东,将他媳妇按倒在地。
陈东见马贼大哥没有住手。情急之下,他搬起一张椅子朝山贼大哥砸去。“啪,”山贼大哥没有留意,被砸到身上。
他恼羞成怒,拔出砍刀,恶狠狠地把陈东砍到在地,乱刀将陈东剁成了肉泥。他杀了陈东,转身又玷污他家的媳妇,然后大摇大摆地带着钱财离开了。
家里剩下那媳妇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她见丈夫已死,万念俱灰,突然一头撞到了墙上,随他丈夫而去,留下一对儿女与年迈的老母,孤苦无依。
“人死容易,活着才难。”每每说起陈家的不幸,萧婆婆她娘就会对这样她说道:“你以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吗。不,很多问题在人死后依然存在啊。”